“沒事。”
高歌拿出紙巾，擤了擤鼻子，低聲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
慕雲澤擡頭看了看，沒幾分鐘的路了，就將她放了下來。
“明天下午，我要去一趟f市，大致要呆上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你晚上早點回家，跟以前一樣，十點準時給我打電話，還有，離蘇靖歡遠一點，離那個什麼陸少衡的也遠點。”
慕雲澤擰著眉，像是教訓頭一次去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怎麼都不放心，高歌聽著，暗笑不已。
“行了，我知道了，你要實在不放心，乾脆把我栓在褲腰帶上得了。”
慕雲澤盯著她沒說話。
心裡卻在想，他是不是有點兒病態，因爲他真有這種想法。
那天到家的時候，快凌晨一點了。
頭一次，高歌對這段婚姻有了不一樣的期待，她能感受到這個夜晚，慕雲澤的心也跟她一樣在一個頻率上跳動著，如果，如果她再前進一小步的話，會不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第二天下午，高歌在片場拍戲的時候，接到了慕雲澤發來的短訊。
“我走了，一會兒關機，晚上聯繫。”
還真是他的風格，一點拖泥帶水的話都沒有。
高歌扁扁嘴，恢復了一個“麼麼噠”。
關機之前，慕雲澤瞧見那條短訊，脣角的笑容持續了好久。
連柯木青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跟慕雲澤這麼多年，很少在他臉上見到這樣舒心的笑。
他的笑容，通常都是在生意場上客套的笑，或者就是冷笑，皮笑肉不笑那種，好像這段時間，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就多了，而且多數時候，都是因爲高歌。
他想，這段婚姻，也不純粹是爲了膈應董事長吧，其實慕總心裡應該是喜歡太太的，因爲喜歡一個人，纔會一想到她就開心。
“慕總，你要是肯這麼對著太太笑，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慕雲澤脣角笑容微頓，側眸看他，“你最近話真是越來越多。”
柯木青訕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可能上年紀了吧。”
慕雲澤……
拍戲休息的空擋，高歌還是會拿著速寫本描圖，她也擔心會被蕭茵看到，但是她拍戲剩餘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如果不抓緊點，今年年底可能就畫不好了。
蘇靖歡出現在片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炭火盆旁，高歌坐在一個矮凳上，手裡抱著一個速寫本，筆尖在上面飛速的滑動。
一瞬間，蘇靖歡突然想起那個出租屋的午後，她坐在窄小的陽臺上，拿著畫筆描繪著他們的未來。
那是他這輩子最幸福額一段時光，也是這一輩子再不也不想會議的夢靨。
因爲夢境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
方糖瞥見蘇靖歡的時候，趕緊拍了高歌一下。
高歌回過神，快速的合上畫冊，掛上一副虛僞的笑，“蘇總好。”
蘇靖歡面無表情的走過來，伸手欲拿高歌的手裡的畫冊。
高歌下意識的躲開了他的動作，還是那副虛僞的笑，“蘇總，有事嗎？”
蘇靖歡盯著她手裡那本畫冊看了幾秒，纔將視線移向他的臉上。
“怎麼，打算內外兼修嗎？丟了多少年的東西，撿的起來嗎？”
高歌扯了一下嘴角，“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撿起來呢。”
蘇靖歡眼眸深了深，“如果畫功可以撿起來，那感情呢？”
高歌手指針扎一般顫了一下。
良久，她擡起眼簾，看向蘇靖歡，“如果從來都不曾存在，又怎麼能撿得回來。”
她說完，抱著畫冊，一步一步離開了蘇靖歡的視野。
他低頭看著火盆裡跳躍的火苗，心想，高歌，你真知道怎麼把人的心一次次紮成篩子。
如果我愛你，是你傷害我的資本，那麼從今天起，你再也沒有傷害我的可能。
高歌，你欠我的，辱我的，我會一樣一樣，全都討要回來，你喜歡的，你愛的，我更要一樣一樣，全部毀滅，我受過的苦，嘗過的痛，我要你全部嘗試一遍，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高歌一直走出了好遠，她頓住步子，她伸手摸了摸胸口，那裡，心臟跳動的緊張感還未褪去。
“爲什麼不直接跟他說呢，我不愛你了，我愛上別人了，多麼簡單一件事，爲什麼你非得這麼折磨呢。”
方糖在她耳邊幽幽嘆了口氣。
“我這不是把他往絕路上逼？你知道他爲什麼能堅持到現在站到我面前嗎？”
方糖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搖頭。
高歌扯了一下嘴角，“因爲恨。”
“可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恨，蘇靖歡一直都沒從當年走出來，我害得他失去了自己的夢想，讓他再也不能碰他最愛的鋼琴，卻轉而忘記他，跟別人好上，如果是你，你能接受得了嗎？”
高歌嘆了口氣，“所以，倒不如讓他一開始就認爲我就是這麼沒心沒肺，虛榮勢力的女人，反正啊，我明年就跟公司解約了，以後不在一個公司，也就沒什麼機會見面了，時間久了，他應該就能忘卻我給的傷害，迴歸正常平靜地生活，我唯一能補償他的，就是不再去幹涉他的生活。”
方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心裡現在愛著的，到底是誰？”
高歌別過臉，看著外面的雪景，好久，才輕聲道，“方糖，我想跟你說個秘密，你替我保密好不好？”
方糖怔了怔，“你說。”
高歌輕笑一下，低聲道，“慕雲澤一直以爲我跟他見面，是因爲一場偶然的車禍，其實不是的，我很早，很早就注意到了他，因爲……”
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方糖皺眉，“因爲什麼？”
高歌笑了笑，“沒什麼，我找陸少衡做模特了。”
方糖無語，“有你這樣開玩笑的嗎？”
一遍罵，一遍追了上去。
她們剛離開，拐角處，就冒出一個人影。
趙小北皺著眉思索著剛剛高歌的話，有些雲裡霧裡，不明不白。
她雖然現在跟著高歌，但是高歌只是一個二線女藝人，她身邊有方糖壓制著，她很難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