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怎麼跟我沒關係？”秦院士在電話裡面咆哮，“她也是我的孫女！”
“我以爲你不記得這件事情了。”秦陽說道。
對於這件事情，他是很有怨念的。
甚至於何冰不想要秦穎這個女兒，要跟他離婚，他都沒有那麼大的怨念。
秦院士在手機裡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今天在羅帳湖邊唱戲的時候，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同學帶著一個小姑娘去那邊玩，長得有一些像你女兒……”
他就是那個唱大淨的人，因爲臉上的妝化的實在是太重了，秦穎並沒有認出他來。
也正是因爲看到了秦穎，模樣非常的像他的孫女，然後估算著年齡也應該差不多，所以他纔會問秦穎那些話。
雖然這幾年時間裡，他都沒有見過這個孫女，但是她這個孫女的照片，他還是經常從別人那裡看到，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太像了。
陸純良能夠進入到夏峰中學讀書，就是他來運作的，知道那個少年是陸純良之後，自然也就明白了陸純良身邊那個小姑娘就是他的孫女。
這世界上有同名字的人，也有同相貌的人，但是很難出現長得一樣，連名字也一樣的人。
更不可能這兩個一樣的人都和陸純良這個少年有著交集。
所以纔給秦陽打了一個電話。
秦陽這才明白，原來是陸純良和孟沫帶著秦穎在新京大學學校裡面玩的時候遇上了他爸，還被他爸給認了出來，難怪會打來這個電話。
他沒有說什麼。
“那小孩子很怕生……”
秦院士在電話裡面說著。
秦陽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的變得平淡，說道：“她因爲不會說話，從小就受人歧視，受到了外界太多的傷害，所以變得很自卑，也很怕生。”
他沒有說，秦穎受到的歧視和傷害裡面，就有一份來自於她爺爺。
秦院士又沉默了很久，才說道：“我承認我對那個孩子確實不夠關心，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爲她的將來考慮一下，不要將你這套房子給賣掉了。”
秦陽道：“我對她將來的考慮是，以後就在觀海好好的生活，她要是學習好的話，我會送她去國外最好的大學讀書。她要是沒有那樣的能力，隨便考一所大學甚至考不考大學都無所謂，我有能力讓她一輩子都無憂無慮。”
“新京的教學質量比觀海要好很多。”秦院士說道。
秦陽說道：“我怕她來到新京之後，過於惡劣的環境，會影響到她讀書的心情。”
過於惡劣的環境指的是什麼樣的環境，他沒有明說，但是秦院士也能夠聽得懂。
當年秦陽選擇遠離新京，就是因爲這裡的環境對她女兒太不友善了。
很多人，甚至包括一些親朋好友，都毫不掩飾對不能說話的秦穎的嫌棄，特別是一些熊孩子，更加是口無遮攔，也不知道是那些熊孩子本身就那麼沒有素質，還是他們的父母就是那樣教的他們，老是當著秦穎的面叫她“小啞巴”，給他女兒帶來了很大的傷害。
他不想他女兒再遭遇這樣的傷害。
“你老是糾結於過去的事情，幹嘛都已經過去幾年了，”秦院士不滿的說道，“她現在都已經能夠說話了，還會有多少人嫌棄她？”
“我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嫌棄她，我也不敢去知道這樣的答案。”秦陽道，“那些年，因爲那樣的事情，她差一點就變成了一個自閉癥的孩子，現在是運氣好，遇上了一個好心的人，把她挽救了過來。可她要是再受到那樣的傷害，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得過來。”
“你把這個世界想得太黑暗了——”秦院士說道。
“是你們讓我知道這個世界有那麼黑暗的。”秦陽說道。
接下來電話裡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
秦院士嘆息了一聲，說道：“算了，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我也勸不回你，你想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吧，我也管不住你了。”
本來想把手機就給掛掉，想了想又說道：“你可能會覺得我對小穎太冷血，但是，站在我這個做父親的立場上，我不希望你下半輩子都毀在一個身體有殘疾的孩子身上，不希望你下半輩子就是孤伶伶的一個人，連一個完整的家都不能擁有。”
說完這些，就掛了電話。
電話被掛掉之後，秦陽呆了半響，纔將手機放下。
走入廳裡的時候，那個想要買他房子的商人看了看自己戴的手錶，說道：“秦先生，我等會就有一個很重要的聚會，沒有太多的時間跟你說，還是那句話，你要是能在原來的價格上少一百萬，我們明天就籤合同。”
他這是等得有一些不耐煩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秦陽說道，“這房子我就不賣了。”
“額……”
那個商人愣了一下——難道不應該是降點價再挽回一下嗎？
就算對這個價格不滿意，咱們還是可以討價還價一番嘛。
這開口就說不賣呢，是幾個意思？
他說道：“秦先生，你就給個實在話吧，你能讓多少的價格？”
“多少都不讓，”秦陽說道，“這房子我不賣了。”
“這個……”那個商人猶豫了一下，說道，“那這樣吧，就按照你原來說的價格走，我們明天把合同搞定。”
“不好意思，我想我剛纔已經表述的很明白了，這房子我不賣了。”秦陽說道，“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了，你還是另外去找適合你的房子去吧。”
“不是，秦先生，你不能這樣啊，”那個商人急了，“我大老遠的跑過來，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就是爲了買你這房子，你現在突然說不賣了，你這不是在玩我嗎？”
秦陽說道：“我也是大老遠的跑過來賣這房子的，可是來了之後，我們先前談好的價格你又不願意接受，我也覺得我被玩了，所以我決定這房子不賣了。”
“秦先生，在做買賣的，不就是討價還價嗎？你這反應也太激烈了吧？”那個商人還是不想放棄這房子，說道，“前面的事你就當我是在開玩笑，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價格來做，怎麼樣？”
“不好意思，”秦陽冷冷的說道，“我不喜歡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