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靖血肉復生,肌理重組,體內(nèi)的咒念之力被通天圖文一點點煉化,也終於只剩一點。
這本是一場大機緣,若是沒有受大道之傷,若是沒有冷孤印逼殺,他完全可以藉助這龐大的精氣在化脈境再進一步。可在與冷孤印的戰(zhàn)鬥中,這些精氣盡數(shù)消耗了。
覆蓋大道之傷的咒念之力消失,道傷又再次浮現(xiàn),佔據(jù)了主導地位,開始侵蝕狄靖肉身。不過現(xiàn)在的損害,並沒有之前那麼恐怖,而是很微弱。但即便如何微弱,終究是道傷,神人不出手,便是無解。
“狄靖,你感覺如何?”玉蝶追了上來,關切地問道。
這一日來,狄靖的變化實在太嚇人了,先是重傷,氣血和命元逐漸流失,形容枯槁。再是被咒念之力侵蝕,變得如一具乾屍,原本以爲狄靖會就此隕落,可沒想到在被咒念之力侵蝕後,實力兇猛難當,連真血境強者都要退避。
更讓她不解的是,只剩下皮骨的肉身,在戰(zhàn)鬥中慢慢恢復,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平常沒多大區(qū)別了。這難道就是因禍得福嗎?
“不太好。”狄靖再次感受到大道之傷的侵蝕,不由得皺眉。咒念之力消散,猩紅雙眼恢復了明澈,殺意也退了下去。
“剛纔你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實在太詭異,太不可理解了!”玉蝶仔細探查了一番,見狄靖身上的傷勢還在,但是那讓人誤解的咒念之力卻消失無蹤了,大感疑惑,“奇怪,你身上的咒念之力沒有了?”
狄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通天圖文能化解咒念之力,確實是意料之外,這圖文陣法很神秘,各奔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我體內(nèi)有一樣很神秘的怪東西,或許這就是化解咒念之力的契機,真是歪打正著。經(jīng)過咒念之力的侵蝕,倒是把我體內(nèi)的大道之傷給壓制了下去。”
“大道之傷?!”
玉蝶乍然變色,美麗的臉龐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她來自神蠶族,族內(nèi)有著一些成就神位的絕世強者,明白大道之傷的可怕之處。
一般來說,大道之傷都是在悟道不慎,或是接觸了強大而神秘的規(guī)則,或是被天劫重創(chuàng)纔會受的傷。這種傷勢,只可能在修爲境界極高之人身上纔會出現(xiàn),如化脈境、真血境、洞幽境這樣的修士,因爲接觸不到那樣的層次,是不可能受這等傷勢的。
“怎麼可能是大道之傷?你才化脈境,連真血境都還不到······”玉蝶喃喃說道,這簡直不可想象,“難道你······”
她想到一種可能,但這太驚人了,若真是那樣,即便狄靖沒有成功,那也絕對是古來第一人。歷史上無論多麼驚豔的奇才強者,在狄靖面前都會顯得失色!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沒碰觸到那種層次。”狄靖自然之道玉蝶在想什麼,化脈境就能悟道或是接觸天地規(guī)則,那幾乎是天方夜譚,“是血焰!太虛逆炎,它在我體內(nèi)自爆,使我受傷。”
“太虛逆炎······太虛逆炎······”玉蝶默唸了兩聲,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驚雷,“太虛逆炎!極致血焰中的王皇?”
饒是她來歷不凡,也煉化了極致血焰,但一想到狄靖遭遇的竟是太虛逆炎,也不禁抽搐了一下。世人或許不知道太虛逆炎是怎樣的存在,但那些大宗門大世家,絕對清楚!
“你可曾收服煉化?”
“已經(jīng)收在仙脈內(nèi)。不過現(xiàn)在還有大道之傷,不敢煉化突破。”狄靖回答道,他現(xiàn)在也是感到頭疼,大道之傷若不治癒,拿著太虛逆炎也是無用。
“我們趕緊出去吧,尋找神者治療你身上的大道之傷。”玉蝶催促,她現(xiàn)在都有些興奮了。狄靖若是憑藉太虛逆炎突破至真血境,中土世界絕對熱鬧。
狄靖望向遠處,目光悠遠,道:“現(xiàn)在還不能出去,我那些同門都還在裡面,掌門將他們交與我,我必須要帶他們安全帶出去。”
“可你身上的道傷?”玉蝶有些擔心,大道之傷,可不是兒戲。
“不用擔心,暫時還無礙,一時半會兒還要不了我的命!”狄靖說道,縱身橫空,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玉蝶無奈,只能跟隨。如今這梵咒古地內(nèi),能與她抗衡的,沒有幾個人。
在這廣袤數(shù)萬裡的世界內(nèi),衆(zhòng)多修士早已經(jīng)分散,星星點點,各自奔波。越來越多的人煉化了血焰,突破到真血境,笑傲蒼穹。
兩人一路尋找,見到了十數(shù)個突破的修士,但卻沒有遇到一個神庭紫府的弟子。狄靖的心越發(fā)擔憂起來,他知道神庭紫府在這裡面的勢力,算得上最弱了,而且這些日子幾番與封神閣發(fā)生衝突,對方必然會針對其他幾人。
“封神閣若趕盡殺絕,我哪怕拼著加重道傷,也要突破真血境,將封神閣的弟子盡數(shù)殺滅在這裡面!”狄靖陰沉著臉,惡聲說道。
“葉紫音也是封神閣弟子。”玉蝶眨著大眼睛,打趣地說道。她在出關後,就聽說了葉紫音與他一起,在最高峰大戰(zhàn)封神閣的事。
葉紫音那絕世容姿,任何男子見了都會心動,她不信狄靖會不食煙火。
“你一隻神蠶,懂得什麼?葉紫音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狄靖白了她一眼,說道。
“我是女人,可比你瞭解女人多了。雖說那一戰(zhàn)有著利益牽扯,但她既然無所顧忌這麼幫你,肯定不僅僅是爲此。”玉蝶露出一個似乎看穿一切的曖昧笑容,嘿嘿笑道。
狄靖想著葉紫音那絕美容貌,水上春冰般的聲語,不禁一陣失神。然而很快就回過神來,那個女子來歷很神秘,行事作風都相當不可理解,誰若靠上去,絕對是自找苦吃。那草包呂通,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你想這些,都是多餘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我那些同門!”
“梵咒古地這麼大,僅僅憑著我們兩人,是很難找到他們的。”
狄靖被她一提醒,當即恍然,道:“有你在,要問出他們幾個的行蹤,再容易不過了。”
兩人會意一笑,快速掠出,見到修士便施展大手段,逼問對方可曾見過神庭紫府幾個弟子。這些修士大多已經(jīng)突破到真血境,甚至有煉化上等血焰之人,但面對擁有極致血焰的玉蝶,嚇得渾身哆嗦。
很快兩人便得到了馮寶等人的信息,急速趕過去,發(fā)現(xiàn)幾人正被十幾個封神閣弟子圍殺,身受重傷。
進來梵咒古地之前,九指神駝便囑咐過幾人,他們具有常人難有的天賦和潛力,儘量去煉化上等血焰,莫要屈身其他低階血焰。於是幾人都將目標放在上等與極致血焰之上,但是極致血焰難煉,上等血焰難找,這些日子來,也就只有馮寶一人煉化了一朵上等血焰,其餘都還無所獲。
而封神閣這邊,十幾人全都是真血境高手,其中還有兩名煉化了上等血焰的強者,僅憑著馮寶一人,根本不是對手。
“狄靖重傷瀕死,你們幾個又都在此處,將你們殺了,便只剩下一個小胖子。你們神庭紫府,這次將會全軍覆沒在梵咒古地,怪只怪你們掌門太不識相,非要與我神道宗門作對!”
封神閣衆(zhòng)人將幾人爲了起來,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fā)著強大的血焰力量,準備一舉轟殺,將馮寶幾人化成灰燼。
“我等死則死矣,只要神庭紫府還在,傳承便不絕,你封神閣睡都睡不安心!”神庭紫府一人站出來大喝道,他現(xiàn)在視死如歸,沒有恐懼。
“我們睡得可舒服了,你們也就此長眠吧!”封神閣衆(zhòng)人放出滔天烈焰,如十幾道火龍奔騰而出。
馮寶見已經(jīng)是絕命關頭,轉身對季夢漪道:“師妹,我就要死了,臨死前,我心裡有話要對你說······”
“師兄,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季夢漪生命的最後時刻,臉上露出一抹紅暈,雙臂一環(huán),就將馮寶抱住,道,“我們來世再見吧!”
馮寶一愣神,隨即大喜,將季夢漪緊緊抱在懷裡,閉著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溫柔。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管周圍會發(fā)生什麼事了,身體上的重傷,在此時也變得可有可無。
狄靖飛衝過來,昊天鼎幻化,從半空中倒扣下來,將馮寶幾人全數(shù)罩在下面,阻擋周圍洶涌而來的血焰。
這尊血紅色的大鼎這兩天在梵咒古地裡聲名遠播,兇威赫赫,真血境的修士在其面前,都不堪一擊。
十幾人雖沒有親眼見過此鼎,但根據(jù)別人的描述,一番對照下,立馬就認了出來。那令人驚悚的血焰包圍上去,竟沒能損壞其半分。
“狄靖!”
這些人大驚失色,腦海裡第一時間就出現(xiàn)這個名字,一回頭,猛然見到漫天的青焰如海浪奔騰······
雲(yún)消火滅,天地寂靜,萬物無聲,空氣裡唯有一陣陣熱浪蘊繞,昭示著之前發(fā)生的一切。
狄靖收回昊天鼎,落到幾人面前,見到馮寶和季夢漪兩人緊緊摟在一起,感到一陣好笑。而另外三人也是愣在了當場,一來是死裡逃生,二來是馮寶兩人,著實讓他們目瞪口呆。
馮寶兩人,本以爲是必死無疑,抱在一起享受最後的片刻溫暖時光,但良久之後,都還沒有感受到死亡的痛苦。
都說美好時光是暫短的,一閃而過,留之不住,這完全就是瞎扯淡!
馮寶心裡有些不滿,鄙視起說這話的人。
季夢漪似乎也覺得事情不對勁,睜開雙眼,卻見到一張美麗的面孔,正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
“啊!”
季夢漪驚呼一聲,連忙掙開了馮寶的懷抱,俏臉緋紅一片,幾乎都要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