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就這樣跟著顧長生上路了,兩個人結伴起來在遙遠艱難的路都顯得有趣許多。他們翻過層層高山,踏過皚皚白雪,倒也過得快活。
另一邊的幾個人可就不那麼幸運了。
顧飛凌屁股後面跟著兩個鬧死人的生物,自己還要到處尋找晏晏的下落,這日子簡直比下了地獄還要恐怖些。
“小飛飛~我買了糖油糕回來,你嚐嚐呀。”清早起來一睜開眼就是千面那副妖嬈的面孔笑面如花地端著碗碟,放在自己面前,伸手夾起一塊糖油糕,放在嘴邊吹了吹:“來~”而後 遞到顧飛凌嘴邊:“乖~張嘴~”
顧飛凌看著面前的糖油糕,在看看千面的臉,心想著若是面前是碗毒藥就好了,自己肯定毫不猶豫就喝下去。
“怎麼臉色這麼不好?”千面放下手中的碗碟,趕緊撫上顧飛凌的額頭,而後又摸摸自己的額頭,喃喃道:“體溫正常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顧飛凌嘴角抽了抽,果不其然,急匆匆從屋外面趕回來的小土,也跳到了顧飛凌的牀上。
“千面你幹嘛!小飛飛不愛吃這麼甜膩的東西你不知道嗎!?”他一巴掌就把那盤子拍在了地上,然後打開自己手上的紙包,那紙包和他的身型比較起來,簡直比他的屁股還要大不少,但小土地就這樣舉著紙包,艱難地將其打開,而後露出熱氣騰騰的包子,遞到顧飛凌的嘴邊。
“小飛飛你嚐嚐這個,剛出爐的,可香了。”
顧飛凌擔憂著看小土地身後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千面,,他知曉她的脾氣,暗暗替小土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千面毫不猶豫地伸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就把小土地抓了起來,把他放在自己面前,瞇著眼睛打量著:“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小土畢竟身材矮小,比較靈活,他身子一抖便從千面的手裡掙脫出來,跳到他的後背,斯里嘩啦就拿自己的尖爪子把他的紅裙子給扯了個稀巴爛。
小土地藏在千面的身後,千面怎麼努力都抓不到他,氣的面色通紅。
“小土!!你別讓我抓到你!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千面氣急敗壞地喊著,不停追趕想要抓住身後的小土,可如論怎麼努力都只是在轉圈圈。
顧飛凌看著這對活寶,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小土玩累了,索性站在千面的肩膀上歇下來,這下讓抓住機會的千面一把逮住,放在手裡壞笑著:“敢惹我,你不想活了?”
顧飛凌眼看著這玩兒大發了,小土就要被千面給捏成平面的了,於是趕緊出手阻攔,畢竟小土是晏晏的朋友,倘若他出點什麼意外,自己怎麼和晏晏交代?
“行了行了,千面,快放開小土,你弄疼他了。”此話一出,立馬讓千面換上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她的手下意識地鬆開,扯出懷裡的手帕,開始抽泣著抹眼淚。
顧飛凌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你這個負心漢,想當年你進入幻境,陪伴在我身邊,那時候的你英俊瀟灑,溫柔體貼,我豁出性命保你出去,可你呢,現在居然給我弄了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你若是喜歡他,那我便不活了!”說著千面便嚶嚶地哭個不停。
“哎哎哎。”顧飛凌聽見千面這麼說,實在心有不忍,他拍了拍千面的肩膀,柔聲道:“對不起,是我不好。”
千面恢復的也快,一聽顧飛凌這樣說,立馬張開雙臂把顧飛凌攬入懷中,他的力氣比顧飛凌還要大些,這樣一抱,讓顧飛凌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身邊的小土地便只能氣鼓鼓地坐在一旁,思忖著下一步要怎麼對付千面。
其實當年的顧飛凌正直意氣風發的年紀,誤打誤撞便進了這龍宮的幻境中,他遇見了當時還是普通小仙的千面,二人成爲朋友,在幻境過著快樂的生活。
表面上看是如此,可顧飛凌的目的遠不在此,他要利用千面送自己出去,他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當到了一切事實敗露的那天,千面沒有氣急敗壞,沒有仇恨顧飛凌,而是心甘情願地用自己被這幻境影響過的魂魄,渡送顧飛凌出去,而後自己變成那人面獅身的怪物,只能靠靈力維持美貌。
每當想起這個顧飛凌也很後悔,畢竟在自己年少無知的時候做過太多的錯事,傷害了深愛自己的人,爲了名利,爲了權益,爲了一切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他不擇手段。
現在想來,他虧欠的實在太多了。
這一邊打打鬧鬧,每天處於水深火熱當中,而晏晏這邊,已經馬不停蹄地到達了京城,二人風塵僕僕,站在城門外的牌匾之下,望著那三個大字,微微發愣。
燕京城。
原來百千年前王城還沒有那麼宏大繁華,而是這樣一座普通卻熱鬧的名叫燕京城的小城,是所有名流騷客聚集的地方。
晏晏和顧長生一同走進去,城門口略顯擁擠,大概是最近進京趕考的平民太多,顯得本就狹小的燕京城更加狹小。
“終於到了。”晏晏長長地舒了口氣,伸開雙臂伸了個懶腰,然後肚子便不聽使喚地“咕嚕嚕”叫喚起來。
顧長生儒雅地笑了笑,目光掃了掃前方的街道,目光鎖定在一個小攤位上,而後伸出手指向那裡道:“我看那家麪攤不錯,去嚐嚐看?”
晏晏的腦袋立馬點的像撥浪鼓一樣。
二人經過這麼一路的跋涉,口袋裡還能剩點吃麪的銀兩,實在不易,他們二人看著熱氣騰騰地面條上了桌,眼睛都直了。
在神山裡呆了那麼久,每天不是幹餅子就是野果子,吃的晏晏兩眼發綠,她看見面條上還放著兩片異常迷你的肉片,一口就吃個精光。
顧長生見晏晏狼吞虎嚥的樣,微微笑了笑,而後把自己碗裡的兩片肉夾到晏晏的碗裡,開口道:“我不喜吃肉,你幫我解決了吧。”
這種事情自然恭敬不如從命,晏晏在顧長生溫柔如水的眸子裡,非常沒有形象地解決完了這一碗麪條。
而後擡頭看看顧長生碗裡還剩下的面,開口道:“你吃飽了?”
顧長生很自覺地把麪碗推在晏晏面前,用拜託的語氣道:“恐怕這些,也要勞煩你幫我解決了。”
晏晏自然樂意至極。
終於是吃了頓飽飯,晏晏揉著肚子滿意地走在街上,太陽漸漸落山夕陽的紅暈映襯整個燕京城,顧長生摸了摸空空的錢袋,面色有些沉重。
“怎麼了?”晏晏開口。
顧長生實話實說告訴晏晏:“我們今晚可能,又要留宿街頭了。”
晏晏以爲什麼大事兒呢,這一路過來沒每幾個晚上是睡在屋子裡的好麼,晏晏灑脫地揮了揮手:“沒事啦,我都習慣了。”
顧長生很感激晏晏的識大體,他微笑著開口:“等他日我考取了功名,定讓你住上最好的宅子。”
晏晏不懂,通常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來,那說明,他對她有了非分的想法。
而她還傻愣愣地開心,連連稱好。
他們找了個廢舊的馬廄,在城北的村子裡,馬都住上了上好的馬廄,這留下來破敗的草房,就成了晏晏和顧飛凌當晚的住所。
寒風瑟瑟,顧長生的披風一直披在晏晏的身上,他雖凍得臉色發青,卻仍舊不言不語。
還好馬廄裡的乾草很多,燒起火來倒是又快又旺。
顧長生從書簍裡拿出藍皮的書,上面寫著晏晏不認識的字。
他開始細細閱讀起來,後天就要參加考試了,現在複習複習,也算是臨陣磨槍。
晏晏抵著腦袋看著他,見他讀的認真,不禁瞧著失了神,顧飛凌見她傻乎乎的樣子,忽然想考考她,於是把書合上,鳳眼微瞇開口說道:“你來幫我複習如何?”
晏晏一個超級大文盲,大字都不識幾個,居然要她幫忙複習?
礙於面子,晏晏還是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怎麼幫?”
“我出上句,你填下句。”
晏晏硬著頭皮,有什麼大不了的,像是壯士赴死一般地點了點頭。
顧長生瞇眼,下巴微揚,他念起詩來好似比平常還要文柔一些,安然如泰,與世無爭地緩緩開口:“想當年,金戈鐵馬。”
晏晏想也沒想,接道:“看今朝,死纏爛打…”
顧長生一口氣沒吸上來就會被晏晏給嚇死,他想過晏晏不會詩詞,但嘀咕了她瞎編亂造的能力,他忽然來了性質,繼續開口:“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壺二鍋頭…”
“垂死病中驚起坐。”
“呵呵,笑問客從哪裡來。”
對到此,顧長生實在再也忍不住,他用袖口輕遮住自己的嘴巴,抿脣笑著,越發覺得晏晏的可愛。
晏晏撅著小嘴巴,心裡暗暗嘀咕著,早知道不接了,白白被這傢伙給笑話了。
許是看穿了晏晏的心思,顧長生放下袖子,讚揚地開口:“能說的如此工整已非一般人所能及,假以時日分清楚了自然就不會混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