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靈機一動,從身旁的麪攤上順走了一個碗,然後在一個拐角之後把把碗丟在地上,又用泥土抹了抹臉,而後便坐在那裡。
開始了她的討飯生涯。
可是卻引來的全村人民異樣的目光。
怎麼,沒見過美女討飯啊。
忽然人羣中出現一個,風度翩翩,手握摺扇,眉眼姣好的男子,他爲自己的碗裡丟了一錠金子,而後輕笑著:“姑娘生的這般嬌俏,竟還上街討飯,必定是家中出了事情,我這些銀兩贈與姑娘,莫要行街乞討了。”
晏晏正沉浸在面前這男子清雅脫俗的樣子裡,忽然便被一擁而上的村姑給擋了出去,他們包裹住那位公子,嘴裡嚷嚷著:“若白公子!我家裡也有困難,您幫幫我吧!”
“若白公子,我等了你好幾天,終於等來你了!”
“若白公子,您看我這身長裙好不好看!”
“若白公子!若白公子!”
晏晏還沒來得及對他說聲謝謝,便被人羣越擠越遠,她端著手裡的碗愣在原地,直到身邊一陣疾風飛過,撞得她在原地轉了三圈。
在回過神來,便發現碗裡的金子不見了。
“喂!搶劫啊!”晏晏咬牙切齒:“敢偷你姑奶奶的錢,你不想活了!”說著就要衝過去卻被懷裡的小土地公攔住。
“你真以爲你是乞丐啊!”他探出個小腦袋,大聲呵斥著:“你別忘了你是來幹嘛的!”
這纔回過神來的晏晏終於恢復的神智,方纔被那麼個清新脫俗的帥哥看了兩眼,實在很難把持得住。
“那男的是誰啊?”晏晏問懷裡的小東西道。
“等等啊,我去給你問問這兒的土地。”說著便從晏晏的衣衫裡一路躥到了地上的土壤裡。
不一會兒,他便帶著大大小小的水果點心出現在了地面上。
“快幫我接一下啊!”小土地翻了一記白眼給很沒有眼力的晏晏,一股腦把東西全仍在她身上。
自己很自覺地就鑽進了晏晏的衣領裡,然後再次探出個小腦袋:“快把那些吃的都塞進來。”
晏晏無語凝噎,黑著臉提醒道:“我是叫你去打探消息,不是讓你去人家家做客!”
小土地扶著後腦勺不好意思極了:“哎呀,人家一聽是南海來的土地,都上趕著巴結我嘛,我能有什麼辦法。”
“那你有打探到什麼消息麼。”雖然嘴上罵罵咧咧的,但晏晏還是很聽話地幫他把零食都一股腦塞到自己胸前,瞬間扁平如飛機場的胸部,圓潤的讓人垂涎三尺!
“那個公子叫顧若白,是這個村子唯一一家大戶人家,這裡是方圓百里最窮困的村子,顧家三兄弟是縣上派來接濟這個村子的,你剛纔遇見的那個,是顧家大公子。”
晏晏慢悠悠地點著頭,這下子就明白了嘛,怪不得他的打扮氣質談吐都和這裡那些無知的村民不一樣。
“還有。”小土地一面吧唧著嘴巴吃著點心,一面開口道:“你不能裝成乞丐的模樣,這樣這裡的人你就會發現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
“爲什麼?”晏晏不解。
“因爲這裡的人都一樣窮,沒有人會平白施捨給乞丐銀兩,所以這裡從來沒有出現過乞丐。”
險些就暴露了身份,還真是好險。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剛纔問了一下。”小土地公窩在晏晏的衣服裡優哉遊哉從嘴裡突出個葡萄皮來:“這每個月來村子裡搶姑娘的不是什麼東海三太子,就是顧家的老三顧飛凌,這些姑娘每到每個月的十五號都會自動將自己打扮好,坐在自己的院子裡,等著被顧長陵搶走。”
等著被搶?還把自己打扮好?有沒有搞錯……
小土地的話再次讓晏晏陷入了疑惑。
“她們有病啊。”晏晏不能理解,下意思就說出了口,說不文雅,卻也實在,哪有姑娘甘願被人家抓取羞辱之後做丫鬟啊。
“哎呀,你不懂。”小土地翻了個身:“這個村子很窮,一家裡有一個人能和顧家牽扯上關係,那就算是村子裡的大戶人家了。”
晏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我們是不是沒法從這個村子裡找線索了,連土地都沒聽過東海三太子。”
小土地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於是便竄回到晏晏的衣服裡,享受他的美食去了。
面對這麼個實在不靠譜的損友,晏晏也是無可奈何了。
不過那個顧若白看著風度翩翩,是見過不少世面的樣子,說不定向他打聽東海龍宮,他有可能知道呢?
於是她冒著被擠破頭的危險,又重回了方纔的人羣中。
卻發現顧若白早已不見。
剛勉勉強強從人羣中擠了出來,還沒站穩腳步,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攔腰抱住,接著莫名其妙的飛了起來,飛到空中。
直到離開了那羣人才被放下來。
被嚇得立馬做好防護措施的晏晏警惕地盯著面前的人,只見他藍袍黑邊,黑色的腰帶,長髮披垂,鳳眼中的溫柔膩死人。晏晏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方纔給自己一錠金子的人嗎!
“姑娘初來本村,怕是不瞭解本村的習慣,你若和那些女子擠攘,恐受傷的會是你了。”他說話的時候嘴角一直噙著笑意,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晏晏這才鼓起勇氣細細觀察面前之人,長眉修目,玉樹蘭芝,實在是一副惹人嫉妒的皮囊。
“謝…謝謝你。”晏晏瞬間被這麼個大帥哥迷的神魂顛倒,臉泛紅暈,說話也結結巴巴。
“在下顧若白,敢問姑娘芳名?”
“觀晏晏,你叫我晏晏就好。”
顧若白輕笑,伸出懷中的白色帕子,替一臉紅暈的晏晏擦拭著臉頰,柔聲道:“怎弄得滿臉泥。”
晏晏愣愣地站在原地,努力忍著自己就快要噴涌而出的鼻血。
小土地公呆在晏晏胸前的衣領裡已經快要崩潰,這傢伙的心跳也太劇烈了,再猛烈些就要把自己給彈出去了。
你知不知道矜持爲何物啊!
“姑娘來自哪裡?”顧若白替晏晏擦乾淨了臉頰,將帕子收回到袖子裡,柔聲的問道。
“啊—”晏晏沒看向顧若白一眼,便會沉浸在她滿眼的溫柔裡拔不出來,他和神仙哥哥不一樣,神仙哥哥你無論什麼時候,任何角度,看向他,都冷冰冰地板著張臉,讀不出表情,還拒人千里之外。
“我…”晏晏腦袋被溫柔襲擊,一下子編造不出什麼藉口,幸虧懷裡的小傢伙小聲提醒著自己,這才聽著他的話,開了口:“我從南邊來的,我是從富貴人家逃出來,跑了很久,才跑到這裡的。”
晏晏低著頭可憐巴巴地講起了小土地給她營造的劇情:“之前的東家對我又打又罵,孃親把我賣去給人家當丫鬟還債,我受不了,便逃了出來。”然後竟然捂著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小土地還第一次知道晏晏的戲這麼好!
“姑…姑娘…”顧若白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姑娘面前猶豫著說不出話來,他倒不是出於同情,而是怎麼看,晏晏身上都沒有半點的可憐和虛弱,反而…反而怎麼還讓人覺得…好笑?
不過出於禮貌他自然不能揭穿人家了,他倒是第一次遇見這麼特別的姑娘。
“姑娘若是不嫌棄,去在下的家裡坐坐如何?”本來第一次見面就邀請人家去自己家裡實在不太禮貌,顧若白意識到不妥後,剛張口想要解釋,卻被面前的姑娘猛然打斷。
“好呀好呀。”晏晏的腦袋點的像撥浪鼓一樣,隨後她聽著懷裡傳來的陣陣聲響,一直提醒著自己:“矜持,矜持!”
這才清了清嗓子,結巴道:“我的意思是說…”而後就結巴了。
“姑娘實在豪爽,能結識姑娘,實在是在下的福氣。”幸虧顧若白替自己打了圓場,晏晏這才幹癟地笑了笑。
到了顧府的宅院,晏晏看著面前這座龐大而又華麗的宅子,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完全和剛纔那些又矮又破的茅草房兩個樣子嘛,要是再這樣的屋子裡睡上一覺,而後在枕上一個綿綿軟軟的枕頭,在蓋一個鬆鬆蓬蓬的被子,簡直和上了天堂一樣。
“晏晏?”身旁的顧若白看晏晏愣在原地,一臉癡相,下意識便笑了:“這是客房,這幾天你先暫且住在這可好?”
晏晏跟著顧若白進了客房,才發現這裡的裝潢絲毫不差於王城,翡翠杯,琉璃盞,檀木牀,她滿懷著欣喜坐在牀上,那從心底蔓延出來的舒暢和快感,瞬間席捲了晏晏的全身。
自從離開王城,她就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樣師傅的牀榻了。
顧若白見這姑娘絲毫不覺得生疏,便情不自禁地笑了,還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晏晏一面沉浸在這讓自己倍感幸福的牀上,一面被懷裡的小土地公提醒。
“你再犯花癡你的神仙哥哥可就沒命嘍。”小土地說的輕快,卻嚇得晏晏猛然回神。
站到顧若白的身邊,扣著手指道:“請問…”
她猶猶豫豫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恩?顧若白一如既往地溫柔。
“這村子附近有這麼大的海岸,裡面會有妖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