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深深地凝視著他，半晌，緩緩地鬆開他的手。眼睫微微垂下，顫抖著，“墨晞曄，我們真的走不到這一步了。”

“換做是以前的我，可能會愛上你，站在你身邊。可如今的我，真的很抱歉。”

墨晞曄空了的手握了握，嚥下脣邊苦澀，移開目光，假裝沒有聽見過，自顧自地看著天邊，“你總是這樣殘忍地將我推開。你可以接受落長安和鄀笙對你的好，可以對他們笑，視他們爲朋友。可到了我這裡，連一個笑容都是奢侈。”

“蘇諾，我有時候，真的很想將你的心挖出來看一看，到底是什麼做得，怎麼能夠狠心到這個地步。”

“從前我以爲是我對你不夠好，所以才讓你走向了別人。可你告訴我一個我無法接受的真相，我極力勸告自己，不要去打擾你，怕你看見我會痛苦。”

“可如今，這只是一個誤會，解開了，你依然不是我的。明明我纔是你遇見的第一個人，不是嗎？”

蘇諾眸子驀地瞪大，“你怎麼知道？”

“你總是跟慕成白說，以前的蘇諾死了，現在的你，早已不是從前的蘇諾了。過去我不明白，在這漫長的黑夜裡，唯一支撐著我的信念就是你，只有反覆回憶過去，咀嚼有你的時光，我才能夠入睡。”

“若是以前的蘇諾，怎麼可能毫不留情的完全放棄慕成白呢？明明蘇諾是那樣深愛慕成白，即使他從來沒有及時出現在蘇諾需要的時候，可蘇諾那樣愛著慕成白，所以纔會明明那樣懦弱膽小，在被人凌.辱時竟然咬舌自盡。”

“我不明白你到底是誰，可我知道那天晚上起，過去深愛著慕成白爲慕成白守身的蘇諾就已經死了。既然死了，而又獲得新生的你，第一個看見的人，明明是我，不是嗎？”

墨晞曄目光深深，蘊含了太多太多無以敘說的深情，最終歸爲隱忍。

蘇諾自嘲一笑，“是啊，明明我第一個遇見的，是你纔對。可是墨晞曄，愛情的世界裡，沒有先來後到。在我屢屢陷入危險時，是他不顧一切的救我，保護我。他曾在我墜入懸崖時毫不猶豫地跳下來護著我，他曾默默地爲我擋去所有想要暗害我的人，他曾爲了我去向他一向不肯低頭的親弟弟面前求藥。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愛上他，他也只是因爲情.蠱來救我。可對於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就被屢屢追殺陷害的我來說，是無法控制想要靠近的溫暖。”

“墨晞曄，你不懂那種墜入無盡的黑暗，怎樣都無法從冰冷絕望中掙脫開來的感覺。如果你曾墮入黑暗，就會明白，當你遇見一抹溫暖時，你就無法鬆開手了。”

“所以，無論我怎樣靠近你，你都無法愛上我，對嗎？”墨晞曄滿目沉痛，像一個失去至寶的失魂人，悲痛、絕望，卻又忍不住那一絲絲的雀躍期望，想要聽見自己想要聽見的答案。

那樣孤妄卻又偏執的倔強，怎樣都無法死心的倔強。

“是。因爲我們註定錯過。”蘇諾閉上眼，掩去眸中複雜情愫，艱難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