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在酒店裡等了程崢一會兒,已到中午,實在無聊,她不想在房間裡呆著生黴,對於酒店的餐品更是不感興趣,蘇紫坐在牀上想了想,她覺得她該出去買點食物回來,順便也給程崢帶一份。
紐約的街頭很繁華,尤其是正午時分,街道上人流擁擠,而且空氣炎熱,蘇紫特意找了頂帽子帶上,一是爲了避免有人認出她來,二是爲了躲避慕黎的眼線。
蘇紫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外賣店,並不是麥當勞之類的快餐形式,而是一家混合中西餐結(jié)合的快餐店,在這裡能找到一家有中餐味道的外賣店著實不易,而且很多前來購買的,都是華人,蘇紫在外面排了將近十幾分鐘的隊,才輪到她。
拿出提前換好的美金,蘇紫點了幾個程崢跟她愛吃的菜,付了款就找了個就近的位置,等著打包的飯菜。
可蘇紫怎麼也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會被人盯上。
“亨利,聽說老大今天要做一筆大交易,你怎麼不跟著去?”
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染著一頭黃毛的白人有些討好的跟走在前面的男人用英文對話。
那男人戴著一副很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他大半邊的臉,只能看到一部分的鼻子跟嘴脣,而且明明正值炎熱,他卻一身黑色的風衣,包裹全身,怎麼看都覺得格格不入
“不過是一些普通的買賣,我就是個醫(yī)生,去了又有什麼用?”男人說完眼睛百無聊賴地看向四周。
這是他的習慣,每到一個新鮮的地方,先要將四周看個清楚明白,確定毫無危險,他才能放下心來。
只是沒想到他這樣隨意一掃,卻不小心看到了一個不錯的“獵物”。
男人的眼睛一瞇,散開一抹邪佞。
“喂,你看到前面桌子那個女孩了麼?”亨利不顯痕跡地指了指正前方。
年輕一點的男人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卻因爲人羣太多,沒有看清:“啊?”
“她就在不遠處。一個一身運動服,梳著馬尾,戴著帽子,卻很可愛的姑娘”
“您感興趣?”年輕的男人見亨利一直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方向,忽然笑了:“您要是感興趣,我現(xiàn)在就把她叫來陪您!”
說著那年輕一點的男人就要起身,卻被亨利叫住了。
“等等,她是個中國人。”
“中國人怎麼了!?”
“慕黎的身體裡,也流著一分中國人的血液。”
在提到慕黎的時候,亨利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竟會反射出一絲逼人的冷光。
他是一個擁有純正美洲血液的白人,一向看不起其他種族,可是慕黎的出現(xiàn),卻是打破了他的墨守成規(guī),還引得他的妹妹一見傾心,他一直都很好奇,黃種人,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能讓他的妹妹如此沉迷。
而現(xiàn)在,他好像明白了。
亨利命令年輕的男人站立在原地,不得擅自行動。
年輕的男人趕緊點點頭,他知道亨利對那個中國女孩上了心,他不好打攪他的獵豔計劃。
“您好,您的外賣已經(jīng)好了。”
蘇紫坐在座位上剛剛給程崢發(fā)了一條短信,外賣小妹便已經(jīng)將飯菜打包送上了餐桌,蘇紫莞爾接過去,站起身來便要走。
“謝謝。”
“歡迎惠顧。”外賣小妹恭敬地將椅子重新推回原位置。
蘇紫拿著外賣原本是正準備離開的,不想不經(jīng)意間的一次回眸,卻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外國男人正微笑地向自己走來,蘇紫下意識地皺眉。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穿著古怪的男人目標是自己,而她並不想在這異國招惹是非,蘇紫本能地轉(zhuǎn)身就走,卻沒想到那男人幾步就跟了上來,甚至大膽的伸手攔住了她。
“請問你有什麼事麼?”蘇紫知道躲不過去,她停下腳步,不耐煩地用英文問他。
這一次來美國,並不是來旅遊,再加上擔心程崢的安危,蘇紫的心情不是很好。
亨利聽出了她語氣內(nèi)的不善,卻低聲笑了。
這個中國女孩子的聲音真好聽,像是清脆的鋼琴音一樣,令人心曠神怡。
“美麗的小姐,你不必對我敵意深重,我只是想跟您交個朋友。”他盯著蘇紫清澈如溪的眼睛,越看越是歡喜。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不喜歡隨便交朋友。”
蘇紫知道外國人一向都是熱情直接的,之前在法國遇到跟她示好的也是很多,他們往往在街頭只是看到你一面,如果看上了都會直接邀請或者表白,這樣的模式,骨子裡很傳統(tǒng)的蘇紫並不是很喜歡。
她婉拒了面前的男人,提著食物就要走,卻沒想到他毫不氣餒,繼而順著她的腳步跟上她的步伐,大有一副準備開啓死皮賴臉的模式,蘇紫有些生氣了,她停下腳步,冷冷的注視著面前的亨利:“對不起先生,我已經(jīng)有老公了,請您不要再跟著我了,如果您再跟下去,我會報警的。”
什麼?這個年輕可愛的女孩有老公了?
這一點倒是有點出亨利所料,他驚歎似得打量起蘇紫,大概是不確定,可蘇紫並不給他多看自己幾眼的機會,趁著他打量的功夫,蘇紫立刻往自己酒店方向快步走去,有時還不確定地看看後面。
亨利這一次倒是沒再跟下去了,只是他總覺得剛剛她看自己的那一眼,有些面熟。
亨利摸著下巴,想了很久,好像他曾經(jīng)的故友給他拿來過一本雜誌,而雜誌上的封面女主角,正是這年輕的中國姑娘。
亨利越想越疑惑,索性直接打電話過去:“JOJ……”
……
……
待薩洛走後,暮黎並沒有再繼續(xù)原地跟程崢對話下去,而是帶著程崢去了自己別墅院後單獨的秘室。
看似小橋流水、精緻雅觀的花園,卻不想後面別有洞天。
玻璃洋房溫暖明亮,內(nèi)在如雀髒,雖微小卻一應俱全,甚至有些像是日本的茶社單間。
與之不同的則是這裡都採用了整體玻璃設計,可是卻運用了當今世界最高端技術。
當人身處房間裡面,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但外面卻聽不到裡面分毫。
程崢很讚歎這裡的高科技,這裡與國內(nèi)相互比較,的確不同。
“程先生,現(xiàn)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是很好奇,你是從何得知,我想退隱地下黨的?”暮黎手中把玩著一個看起來很秀美的茶杯,目光卻如鷹般審視著坐在他對面的男子。
程崢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反而目光淡涼的拿起面前木桌上的茶壺。
修長的手指掃過茶杯,葉筒開始選葉、熱水,沏茶……
程崢一系列的手法極其嫺熟沉穩(wěn),暮黎也不急於求答案,靜靜地等候。
大約幾分鐘的時間,程崢已將面前的一壺茶沏好。
濃密的茶葉,隨著熱水的浸泡,香氣四繞,也爲這周遭平添幾分古色古香。
“您問我,從何得知您想退隱的打算,我也不想對您說謊。中國有一句古話說得好,不打無準備之仗。此行來紐約,我不爲別的,只是爲了生命而來,自然會提前做主功課。”
程崢再次地開門見山,博得了暮黎的幾分好感,但他並不是一個輕易放鬆警惕的人。
他端詳著程崢,依舊是在試探:“生命?誰的生命?”
“我兒子的命。”
程崢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投其所好,這些都是作爲一個商人所具備的最基礎的本能,而之前聽薩洛跟喬司也講過很多關於暮黎的事蹟,他想,連喬司這樣的人,都厭煩黑道的殺戮,更不要說是一向最討厭鮮血的婭娜?茱麗葉。
而以暮黎對他妻子婭娜的寵愛,他欲退隱,也是意料之中。
“我的兒子今年三歲,他從一出生身體狀態(tài)就很不好,醫(yī)生告訴我,因爲基因迅速衰變導致他現(xiàn)在只有三個月到一年的生命期限,我之所以想跟您做交易,也只是希望鬼一手能救我兒子的性命。”
暮黎對於這件事似乎很感興趣,他端起茶壺,先給程崢倒了一杯茶,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水隔著瓷杯傳遞至肌膚上,他卻好像根本沒有察覺。
“基因衰變?這倒是一個很新鮮的病例。”
他說完順勢喝了一口茶,頓時覺得滿口留香。
不由得他又多看了幾眼面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他比自己小了將近十六歲,看起來很清瘦的他,全身上下卻能感覺到一股子戾氣,如若不是出身黑道的磨練,那他自身就是一個不可測量的人物。
這個男人,的確是不簡單啊。
“是。的確是很新鮮,正因如此,我纔會來求助鬼一手的。”
按理說,一般的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都會產(chǎn)生憐憫之心,可暮黎從不按常理出牌。
在程崢平靜而期待的目光中,他卻忽然乖戾地一笑,反問了他一個問題:“程先生,我並不是懸壺濟世的醫(yī)生,對於您兒子的病,我感到很惋惜,可這與我無關。至於你提出的交易籌碼,對不起,這並不能打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