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催,就坐在那裡等著,眼看著那團白色的霧氣靠近,裡面見著一個弱冠少年,清秀俊朗,十分清瘦的穿著一身青色衣袍,只是虛弱的身體和蒼白的臉色,看得人莫名心生一陣憐憫。
“你就是初龍?”
殷湛然問,之前聽聲音以爲(wèi)是個中年人起碼,畢竟那麼蒼老,而聽了他的事後以爲(wèi)是一個江湖俠客,得知他的名字,初龍,以爲(wèi)會是一個粗獷的道人,只是而今一見,卻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人,頭上頭冠也沒束,只是一條髮帶捆著,還帶著幾分的弱不禁風(fēng)。
“是?!?
他的聲音在這一刻清透無比,就像泉水流過一般,的確是少年聲音。
“你過來?!?
他冷冷而威嚴(yán),初龍得令便又往前湊,那一團霧氣漸漸將殷湛然籠住,初龍的魂魄正在進入。
鬱飄雪就在木船上看著,她憑著對自然的溝通靈氣感覺到初龍正在進入殷湛然,可就在這一刻,突然地動山搖了起來。
“不好,是屍魁,他知道了?!?
她驚呼了起來,低下頭看去,殷湛然卻根本沒動,他已經(jīng)進入了冥想,現(xiàn)在只和初龍在交談,鬱飄雪心裡權(quán)衡立即做下決斷。
“藤宿,你少作怪。”
她低低丟下這話立即操控著木船就往外走,初龍的魂魄正在與殷湛然融合,這個時候如果被打斷,那麼殷湛然將被困在自己冥想中再也出不來,那麼就失去了阻止屍魁的作用,藤宿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破壞。
雖然初龍已經(jīng)很虛弱了,現(xiàn)在他的魂魄也離開了,但是他身體化作的石像卻成爲(wèi)了法物,藤宿元身根本逃不出來,所以只能動用原力震動這這個水洞,想要阻止他們,最好是將兩人都掩埋在這裡。
鬱飄雪心裡越急壓力越大,操控萬物就越得心應(yīng)手,這會兒完全不管水洞上的震動以及掉下來的石頭,木船急速往外走,她還駕著木船避開了落石。
殷湛然還在荒蕪的空間裡,那團霧氣真的很虛弱,就像發(fā)病時連縛雞之力都沒有的敏少孤,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終於,那魂魄全部進了他的身體,卻壓不過他的龍氣。
他是先帝的兒子,是真龍之子,初龍進了他身體便被壓住,同時,也被他龍氣所滋養(yǎng),虛弱的魂魄居然得到了修補。
殷湛然鬆了一口氣,只覺得大腦裡瞬間多出了別的東西,那龍氣滋養(yǎng)著早已虛弱甚至殘缺的魂魄,初龍連說話的語氣都沒那麼上氣不接下氣了。
“王爺,我的魂魄給你了,你可以融了我的魂,用我生前所學(xué)去對付藤宿?!?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以前的敏少孤一樣,風(fēng)都能一陣把他吹倒。
“罷了,你在孤王體內(nèi)沉眠吧!百年之後孤王薨去,你隨孤王一同下地府,你的魂魄太虛了,正好可以借孤王龍氣爲(wèi)你休養(yǎng),你也奪舍不了孤王,想不到,這龍氣還有這用?!?
最後一句他自己都有些嘲諷,初龍嗯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他,原本以爲(wèi)自己要被融魂,從而消散成爲(wèi)殷湛然魂魄的一點,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待他。
“王爺殺孽太重了,我怎能奪舍的了你,只是王爺身上似有極重的傷,險些殞命?!?
“是,孤王筋脈全斷了,現(xiàn)在全靠心口一道真氣護住心脈?!?
“原是如此,我在王爺體內(nèi)休養(yǎng),雖然魂魄已經(jīng)殘缺,但生前所學(xué),也能助王爺迅速恢復(fù)筋脈?!?
“哦……”
這一點令殷湛然十分意外,那初龍見他皺眉疑慮便是一笑,就像站在梨花樹下綻開笑顏的敏少孤一般清俊。
“初龍不說假話,那王爺也也請答應(yīng)初龍,一定要除掉藤宿。”
“孤王應(yīng)你。”
他腦海裡迅速接受著初龍千年的記憶,因著初龍是自願的,所以殷湛然接受的很快,不過一刻鐘時間他就全部得知,難怪初龍這樣執(zhí)著,哪怕是落了個魂魄消亡被他融魂也要殺了藤宿,原來他的新婚妻子就是被藤宿所殺成了屍人。
一聲嘆息,初龍閉上眼,在他體內(nèi)沉眠,修補魂魄。
木船已經(jīng)出了水洞,就在外面停下,看著那山就在眼前塌下,鬱飄雪當(dāng)心出事,便駕著木船繼續(xù)往前走,一直到了分叉口處確定安全了才停下,那山已經(jīng)沒了。
記得之前的船家老頭說過不要去這個分叉口,現(xiàn)在她是明白了,不是分叉口不能去,而是那個水洞不能去,只怕進去的人都被那屍氣所影響,雖然沒有變成屍人,但屍氣侵蝕,壽元消耗,不久便會死。
殷湛然是初龍請去的,第一次是魂魄去,今天是跟鬱飄雪一起去,她身上帶了鎮(zhèn)壓屍氣的東西,不然這水洞千年積壓下的屍氣兩人身體進去,只怕也是沒多少壽元了。
嘆了口氣,總算是完成了一件事,只是殷湛然還是坐在船上一動不動,她有些擔(dān)心,需要這麼久麼?
“文衍?”
她蹲下身喊了他的名字,他並沒有反應(yīng),她有些急,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在哪裡等著,幸好這次沒有等多久,殷湛然便睜開了眼,一睜眼就見到眼前放大了臉的鬱飄雪。
“是不是已經(jīng)不滿足偷看,現(xiàn)在要偷親了?”
雖然已經(jīng)偷親過了,不過他可以裝作不知道。
這堵心的語氣說明他一點事也沒有,鬱飄雪便坐遠了些,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的看著。
“誰要偷親你,自戀?!?
她沒好氣的堵回去,殷湛然理了理衣襬看了眼四周,皺起眉道:“怎的出來了?”
剛剛明明在山洞裡。
“藤宿想弄死我們。”
她坐在他身邊將剛剛的事都說了一遍,殷湛然聽得心裡有點後怕,同時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越加得意。
“沒事了,雖然初龍的魂魄在我身體裡,不過那石像是他肉身所化,本身就是法物,是佈陣鎮(zhèn)壓屍魁的鎮(zhèn)物,山塌了也無法,免得以後還有人好奇進去。”
他說著卻嘆了口氣,方纔接受了初龍的記憶,一時間有些受他情緒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