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完殷湛然便起身走到一邊的矮榻上,同時也脫下了衣服。
她原本沒在意,提著醫藥箱走了過去,他左臂的傷口也沒處理,不過已經沒再流血了,而他身上,更是大大小小布滿了傷疤,看得人觸目驚心。
他閉著眼睛躺好,好像睡著了一般,她回過神來,拉過一張小凳子坐在他的身邊,同時去叫人立即送來了乾淨的毛巾,做好了這些,她才從包裡拿出了銀針,想要扎針逼毒,卻怎麼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扎眼。
算了,這麼簡單的傷口,他可以自己處理或者叫人處理,她的責任只是逼毒。
想了這個她便不再去看那傷,銀針落在他的筋脈,他體內已經只剩下殘毒了,她一點點的逼出來,毒血順著銀針浸出來,她連忙拿著毛巾給他身子擦乾淨,這樣一個療程弄下來居然用了一個時辰。
她將銀針收好,一面收拾一面開口。
“還有九天,每天一次就好,那我現在告辭了。”
她說完話也收拾好東西,站起身就走了出去,回了院子,她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路是自己選的,她想,她,自由了不是麼。
將醫藥箱放好她便要走,阿大隨口問了句得知她要回孃家,便說要去叫馬車,她連忙攔著說不用,可是架不住阿大的囉嗦,最後只好坐著馬車去。
殷湛然穿好衣服,她已經想好了以後跟鬱飄雪的生活,他第一次發覺自己有個喜歡的女人,想著好好的以後,結果……
他的腦袋亂糟糟的,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難道離開他,她真的就這麼高興麼?
就算不喜歡他這個人,難道親王妃這個位置也不足夠讓她動心麼?
他的眼裡有著複雜的情緒,有愛一個人後的受傷,也有一種恨意。
他也一直以爲自己只是很喜歡很喜歡她,直到她的拒絕,直到他發現心痛,他才知道,他已經愛了。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她一點點的侵入他的生命,一點點的吸引他,讓他愛上,卻又在他愛上後,要離去。
他在鬱飄雪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真的想過殺了她,可到底,他愛了。
“大哥?”
敏少孤不知道何時來了,見著殷湛然的眼神很奇怪。
“嗯,去看望惜謙回來了?他怎麼樣了?”
“沒事,就是有點虛,補一下就好,大哥,你……”
“沒事,你自己去吧!”
敏少孤也聞到了那股子腥味,抿了抿脣。
“大哥,你……受傷了?”
有人能傷到他麼?
“你自己出去吧!”
他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疲憊,敏少孤無法,只好出去了。
只是他實在是好奇,殷湛然怎麼會受傷的。
鬱飄雪坐著馬車前往鬱家,卻發現這裡離羅盛的房子不遠,便叫人繞了一下去看看羅盛。
結果去的時候羅盛已經不在了,他進宮當差了,她抿了抿脣,也的確是恢復了,只是別太累著,還是要多休息啊。
上了馬車準備去鬱家,卻發現馬車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淳于恨坐在裡面了。
“咦,是你啊。”
她一點也不怕就在坐了過去,也許是同行的原因,她倒是有些喜歡跟他說話。
“王妃怎的看起來有點疲憊啊。”
“今天有點忙過頭了,對了,我還沒有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肯定玩完了。”
她從殷湛然哪裡知道是淳于恨幫的忙,很感激的說了謝。
“呵,謝謝的代價未免也太廉價了吧!”
他有些不滿意這樣的方式,鬱飄雪切了一聲。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因爲這個纔可以離開王府得到自由的,怎麼著?剮了宣王一層皮,還想剮我一層不成?”
淳于恨見她說穿了便笑了起來,那當真是風華絕代。
“你這樣說了,我可就尷尬了。”
“好了好了,你說吧!我能幫你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怕你忘了我,你已經得到了雲霧島聖女的全部記憶,我可能……以後需要找你問些事情,所以,來討個人情。”
鬱飄雪一聽居然就是這種事,當即拍胸脯答應,卻想到之前遇到的驚龍變,心裡就虛了。
“你想……問什麼?我發現雲霧島上有很多奇怪的東西,有些殘忍,我……”
“所以你打算告訴我?”
他側著頭問她,臉上笑意不減。
“我怕你拿去幹壞事,你不要亂殺人嘛,還有啊,能不能別拿活人做實驗。”
同是學醫的,她覺得這話應該說。
淳于恨被她說了並不生氣,理著髮絲笑了起來。
“你叫鬱飄雪?”
她點頭。
“那我以後叫你名字吧!”
“可以啊,我喜歡人家叫我名字。”
“我有個朋友,跟你倒是很像,他的醫術非常好,而且思想也跟你很接近,他的夢想就是懸壺濟世,四處救人,其實,你們兩個真的很像。”
他的眼睛變得飄渺,他看著鬱飄雪,透過她的眼睛,好像在看另一個人。
“那他人現在呢?我可以見見他麼?聽你說的,感覺他是個偉大的人。”
他淒涼的呵笑。
“他早就死了,你比他好,你能實現自己的夢想,他連這個機會都沒了。”
說完,淳于恨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個竹子做的哨子給她。
“你到了夕陽宮山外,吹起這個哨子,自然有人來接你,以後若是有事,可來夕陽宮找我。”
她有些詫異,有些不知所措,淳于恨直接將哨子塞進了她的手裡。
“記得哦。”
他說完就起身下了馬車,解了外面車伕的穴道。
“王妃你沒事吧?”
車伕驚慌的在外面喊,他又不敢掀開車簾去看。
“我沒事,好了,去鬱家。”
“是。”
確定她沒事車伕這才鬆了一口氣,王妃要是出了什麼事,他一百條命都不夠死了。
鬱飄雪看著手裡的哨子,不管怎麼樣這也是別人的邀請,便放進了空間裡。
鬱家,她又回了這個地方,她站在門口瞧著,嘟了嘟嘴,她又回來了。
不過她真的不怎麼心愛周氏,雖然她是她的母親,但是她做的事實在不能讓人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