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互相沉默著,院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起來。
姜婉一臉不以爲意的坐在那,大有一副你們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就不讓你們走的架勢。
漸漸的,日頭臨近午時,姜婉站著的地方,剛好在一棵老槐樹的樹蔭之下,而張青家的和宋媽媽則沒有那麼幸運了,隨著日頭的偏移,她們的身影漸漸的就被“移出”了樹蔭,而變成了在烈日下暴曬。
不過才一會的功夫,兩人均是被曬得大汗淋漓,身上的衣衫脫下來都能擰出水來。
宋媽媽就有些不悅的看向了張青家的,在心中暗道,不就沒有按時打掃院子嗎?有多大點事啊?認個錯受個罰就是,居然無緣無故的把自己也給牽扯了過來。
府中的人誰不知道她在北街開店的事?她在外面賺著小錢錢,可沒想著回來孝敬一下她這個管事媽媽的。
一想到這,宋媽媽更是暗惱剛纔隨口送出去的人情。
沒想到那張青家的竟是一副裝死的樣子,對她丟過去的眼色完全的視而不見。
宋媽媽也就心一橫的道:“夫人,之前張青家的是和我說過她今日有事要出府,但她跟我說並不會去太久,我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更沒有想到要找個人幫她幹活……”
說到這,宋媽媽還特意頓了頓,暗道這樣一解釋,也就算把自己給摘出去了吧?
她悄悄的描了眼姜婉,只見對方依然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也就轉過來看了眼張青家的道:“今日之事,本就張青家的疏忽在先,我大意在後,剛巧就被夫人捉到了,我二人認罰就是。”
疏忽?大意?
想靠這些說辭搪塞過去?
姜婉的嘴角就扯出一絲冷笑。
言語中,這二人就完全沒有一個知錯認錯的態度。
“宋媽媽。”姜婉冷冷的叫了一聲,言語中隱隱透出的威嚴之氣,讓宋媽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這件事並不是說被我抓到了而要怎麼樣,而是你們本應該怎麼樣,這府裡的事總應該有個章程。”她掃了眼張青家的和宋媽媽,“我原本想著像宋媽媽這樣,能夠做到管事媽媽的,應該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事,沒想到你也是個和事佬。”
“之前我就放出了話,今日的事一定要賞罰分明,賞人的銀子我已經讓人發下去了,這罰人的事也不能只是流於表面。”說著,姜婉看向了一直坐在旁邊沒有吭聲的財叔,繼續道,“雖然我現在沒有管著家,但我覺得不管是宋媽媽也好,還是張青家的也罷,顯然都不再適合繼續做下去,不如讓她們停工半月都好好的反省反省,好讓她們知道在這府裡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什麼樣的話能說,什麼樣的話又不能說。”
宋媽媽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
不就是一個院子沒有掃乾淨麼?
又不是急等著住的。
能有多大的事?
忽然間,宋媽媽突然明白了過來。
這是世子妃在立威啊!自己被殺雞儆猴了。
在世子爺成親前,西北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說是晉王妃的意思,叫她們這些人不必太敬著這位御賜的太子妃,她們這些人也就真的沒有一個主動上門去請安的。
而她,也在暗地裡悄悄的觀察,想看看這位不受人尊敬的世子妃究竟會如何自處。
因爲不管是誰,被家中的僕婦如此怠慢,那就是硬生生的被打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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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半個月過去,這位世子妃夫人卻能一直坦然視之,因此她們之中才有人會說這位庶女出身的太子妃夫人根本就是不足以讓人畏懼的慫貨。
只是這樣的話,本來只是她們幾個人在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連負責掃灑的婦人們也開始瘋傳了起來。
宋媽媽看著姜婉那張還稍顯稚嫩的臉龐,暗道泥菩薩還有幾分土性。
只是她這次的立威卻顯得有些倉促,生拉硬套的那些理由,反倒給人一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感覺,真要說出去怕也是難以服衆的。
想到這,宋媽媽的臉上又出現了一些不以爲然。
只是她面色上的波動,全都被姜婉看在了眼裡。
雖然自己不管家,可也必須在這府裡樹裡起絕對的權威來,要不等到新人進了府,這些慣會見風使舵的,還不知道到時候會投靠了誰。
姜婉見院子裡的衆人都不做聲,便繼續道:“那這事就這麼定了,財叔,麻煩您再重新安排兩個人來掃灑天香院,扣宋媽媽一個月的月錢,罰張青家的兩個月的月例。”
從宋媽媽來了之後就垂著頭的張青家的一直想不太明白。
雖然自己每天有違規,可她明明有將院子打掃乾淨的!怎麼可能她才離開了幾個時辰,整個院子就變得好像半個月都沒人來打理過一樣?
感覺到自己被人陷害了的張青家的在聽到有人要頂替自己掃灑的這份活計時,她終於爆發了出來。
她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肯定是有人盯上了她的位置,想要將她擠開,畢竟在整個王府之中輕鬆又錢多的活,只有她一個!
“不是的!不是的!”張青家的就好似突然魔怔的爲自己辯解起來,“這院子我每日都有打掃的,不信的話二門上的李婆子可以爲我作證!”
“亂說!”一直陪站在姜婉身邊的蘭依突然開聲道,“李婆子只負責開門,每天一下子就涌進來那麼多僕婦,她哪裡知道誰進來了誰沒有進來?”
“是真的!”張青家的只想一心洗清自己,也就不管不顧的說了起來,“我每天不到除鑰的時間就會進府來,所以李婆子肯定是記得我的。”
站在她身旁的宋媽媽沒好氣的瞪了張青家的一眼,恨不得就這樣把她給敲暈了。
她是嫌事還不夠大嗎?
又把管二門的李婆子給牽扯了進來,到時候世子妃夫人是不是又要判她們這些人一個管理失職,然後正好一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