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呢?珠兒雖然傾慕世子,但是在珠兒心底,小姐纔是那個最重要之人吶!不管侯府真正的小姐是誰,在珠兒心底,永遠只有一個小姐!”
她笑容恬靜,輕言軟語直震撼了她的靈魂,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卻還是如此不離不棄!怎不教她感動?
“可是我想你好好的啊……至少不必和我去那個牢籠。”
“我想陪著小姐!也許嫁給世子卻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此時此刻,珠兒最想的便是陪著小姐!”
小姐不要珠兒,珠兒依舊能活的下去,可是小姐,若是此時珠兒都離開了你,珠兒害怕……
你會失去所有的溫暖,沒有勇氣再面對那冰冷的府邸了!
“若是我死了呢?”
她輕聲問。
她微頓,稚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歪著腦袋似是在苦苦思索,不過片刻,便憧憬著說道:“那珠兒也陪著小姐!說不定到時候我倆一起變了鬼,還可以去看那浩瀚的漠河,渡過漠河去往漠北欣賞遼闊無邊的大草原,再去梟陽看看花海鳴泉……”
這個死心眼的丫頭啊!
落煙兒輕笑出聲,絕色的俏臉因這一笑更添風華!
“新娘子,來,披上這蓋頭,吉時快到了!迎親的隊伍都能聽見聲音了!”
落煙兒順從的披上了紅蓋頭,頓時眼前朦朧一片,只能隱約透過紅色的蓋頭看到外面模糊的身影。
“小姐……”
珠兒輕聲喚道,她通過寬大的鳳袍,遞了一小包東西給落煙兒,落煙兒接過,會心一笑,偷偷將它藏在袖中後便跟著喜娘出門了。
大街之上,人頭攢動,鑼鼓聲響嗩吶吹奏,舞獅排列好不熱鬧!迎親的隊伍均身著紅色禮服,足有五百人之多!百姓們均圍在街道兩旁,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卯足了勁,觀看這一盛景。
君子逸身著大紅喜袍,身前喜帶之上彆著一朵大紅色的花,襯著他輕逸的容顏,增添了三分喜氣,他騎馬而行,風吹衣袂輕揚,玲瓏環佩相互敲擊,碎碎聲響。他面上帶著淡淡笑意,如墨的眸中星光閃爍,喜意融融。
君子逸的身後是大紅色的花轎,一頂走在前面,八人擡起,一頂跟在後面,由四人擡著。走在前面的花轎轎身紅幔翠蓋,紅色轎簾遮住了轎子之內的景色,風吹轎簾翩躚,隱約可見其內的奢華擺設。轎身之上龍鳳呈祥,四角掛著紅色絲穗,隨著轎子的移動輕輕搖晃。跟在後面的轎子亦是富貴奢華非尋常人家可以比擬,不過比之前面的花轎卻簡陋了許多!
迎親的隊伍走過擁擠喧譁的大街,一路來到了汝陽侯府前,兩頂轎子一同停下,君子逸下馬,朝在門口等候的落定陽拱手一拜,“岳父!”
“好好照顧她們!”
落定陽嚴肅的面容之上亦是淡淡喜意,作爲一個父親,他所期盼的不過是兒女過的幸福開心!
此時落煙兒蓋著紅蓋頭,落辰風揹著她一步一步朝門口走來,大紅的蓋頭遮住了她的臉。以及臉上斑駁的淚痕,還是捨不得啊,這個溫暖的家……
一炷香之前。
“哥哥,你怎麼來了?”
落煙兒透過紅蓋頭瞧見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的人,她撫著喜娘的手微微有些顫慄。
“我來揹我的妹妹上花轎??!”
落辰風嬉笑道。
“可是嫣然那邊……”
“娘在那邊呢!更何況沈家也來人了,會有人揹她的。”
落辰風滿不在乎的說道。
“哥哥……”
落煙兒眼角有些微澀,不是告訴自己沒關係的麼?原來還是很在意!不過是一
場錯誤的婚禮,其實她所想要的不過是家人的呵護……
“傻丫頭!”
落辰風隔著紅蓋頭颳了刮她的鼻尖,還是如以前那般的寵溺。
“哥哥,揹我!”
她伸出雙手,就像從前很多次那樣耍賴走不動了硬要哥哥背一樣,就這樣,讓她放縱最後一次可好?
模糊的身影在她身前蹲下,她走上前,匍匐在他的背上,臉貼在他肩膀,還和以前一樣,熟悉的感覺!
“丫頭!你又胖了!”
他揶揄的聲音傳來,落煙兒輕拍了他一下,怒道:“是你力氣變小了罷!我怎麼可能變胖了!”
“好好好!別打了,別打了!被其他人看到,還以爲逸王娶了個什麼樣的兇悍的妻子回去呢!”
她被逗笑了,在他的背上輕笑不已。
落辰風也彎起了嘴角,感受著背上之人熟悉的氣息,心中感慨良多!終於要出嫁了,他守護這麼多年的丫頭!
“丫頭,若是他欺負你,你就告訴哥哥……”
窮極這一生,他都只能是她的哥哥,只能哥哥的身份照顧她,保護她!若是當年……呵呵,沒有當年了,只有現在!丫頭,哥哥只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哥哥要幫我揍他麼?”
“嗯,對!哈哈……”
其實我最想做的帶你走!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謝謝你,哥哥……”
落煙兒覆在他的背上,禁不住心底的酸澀,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其實她很幸福啊,不是麼?
走至門口,落辰風對君子逸微微頷首,便揹著落煙兒走進了那頂八人擡的花轎,小心翼翼的將她送上了轎子。
見此情景,君子逸眸光略有些複雜,落辰風這是在告訴他即使嫣然回來了,煙兒依舊是落家疼愛的女兒麼?
不過片刻,落嫣然亦在沈家兄弟的背上被背了出來,送入了後面的那頂轎子。
接到了新娘子,迎親的隊伍開始返程,敲鑼打鼓氣氛更甚之前!
落煙兒坐在花轎中,將袖中藏著的東西拿了出來,打開那個包裝,一股清香之味撲鼻而來,瞬間肚子開始鳴叫。
藏在紅蓋頭之下的她禁不住小臉微紅,折騰了一上午,確實餓的狠了!不愧是最瞭解她額珠兒,想的這般周到,接下來還有的折騰呢!這點心果真是送的太及時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小塊點心,送入嘴中,儘量不將那殘渣掉到衣服上,免得待會叫人看笑話。
轎子內嫋嫋沉香燃起,雲霧繚繞般迷人心魄,她端端正正的坐在轎子中,不過片刻,便有睡意來襲,恍惚間仿若又回到了那一天,漫天的木槿花開豔繁盛色,眼前彷彿浮現了他的身影,一襲紅衣絕代風華尊貴無比,他薄脣輕抿出的微笑,絢麗了她這一生的年華!
阿容……
她朱脣輕啓,眸中盛滿了惦念與幸福,無聲的唸叨著這個名字,仿若放在心間的至寶,不願透露給他人知曉!
在她還在怔楞只見,花轎已經到了逸王府,花轎停下。只聽得‘咻’、‘咻’、‘咻’的三聲箭離弦之響,轎子的門上被射了三支紅纓羽箭。
喜娘在這時打開轎門,“郡主,小心腳下!”
落煙兒在她的攙扶之下,跨過火盆與馬鞍,直走向鋪著紅綢的殿階。喜娘攙著她,將她帶到君子逸的身前,君子逸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落煙兒瞧著這出現在視線裡的手掌,猶豫著便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楚容的手比他好看……
這是落煙兒瞧見那手的底衣感覺,隨即嘲諷一笑,怎麼什麼都會想到他!落
煙兒,即使沒有這場婚禮,在你傷了他之後,你們也無法再在一起了!
落嫣然乘坐的轎子此時被擡著往後門走了進去,在司幽,除了正妻之外,任何人都無法從正門過門,這是對妻子的尊重!
就算是側妃,其實也不過是個妾,連和丈夫拜堂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從側門入,能正兒八經的前去迎親,便已是極其難得的對待了,這次落嫣然算是沾了落煙兒的光,有這麼盛繁的婚禮。
進門之後,便是拜堂。
君子逸牽著她,走至大殿中,此時殿內已經擠滿了人,皇帝、貞貴妃與落定陽沈氏同坐一堂,此時此刻,他們之間是平等的,只是眼前這對新人的父母而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敬茶!”
一旁侍女端著茶走了過來,落煙兒與君子逸端著茶,分別遞到皇帝與落定陽面前,道:“父皇,喝茶!”
“煙兒,乖?!被实蹜z愛的看著落煙兒,其實有些事他都知曉,不過是不把它放到面上來講罷了,畢竟他是一個皇帝,他還有天下蒼生要顧及……
“爹,喝茶!”
君子逸朝落定陽敬茶道。
“好,好孩子!”
而後二人又向沈氏與貞貴妃敬了茶,貞貴妃雖是面上有些不豫,但還是含笑著接過了。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在去新房的路上,不斷的有嬉鬧聲與掌聲從周身傳來,君子逸緊緊牽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側,阻隔了那些搗亂之人,在這一刻,被他護在身側,落煙兒覺得很是心安。不過也就是片刻而已……
到了新房,君子逸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秤桿,將她的蓋頭掀了下來,許是他的眸光太過溫柔,落煙兒有些怔楞,也有些莫名的傷感。
“煙兒……”
他柔聲喚道,帶著不知名的情愫,讓落煙兒困惑,隨即心底冷笑不已,這個樣子裝給誰看呢?
她垂眸斂目,裝作羞赧的模樣,君子逸卻明白,她定是不欲與他講話,與她喝完交杯酒之後,君子逸沒再多留,便走了出去,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以後的以後,他不止一次後悔今日的行爲!若是他再多停留一刻鐘,她是不是不會走?會不會願意爲他留下來?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不同結局?
待到君子逸走後,落煙兒不顧喜娘的阻止,拿下了鳳冠與周身繁雜的首飾,“你們都出去吧?!?
她吩咐道。
“可是王妃……”
“出去!”她的聲音變得凌厲,似是有些憤怒。
衆人不敢再停留,便隨著喜娘走了出去。珠兒出門之前,與落煙兒對視一眼,她微笑,似是在給她勇氣……
落煙兒亦是微微一笑,眼底是化不去的哀愁,珠兒,你一定要好好的……
整個房間只剩下她一人,大紅的蠟燭燃燒,偶有微風拂來,燭火明滅忽閃,她望著這佈置對的喜慶非凡的新房,心中更是苦澀,這便是她的婚姻了麼?不光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更是將自己活活束縛住……
她拿出藏在袖中的小瓶,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隨即釋然開來,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真正的毫無顧忌的幸福生活,也只有這樣,她自己才能得到釋放……活在他們中間,真的太牙醫,太累了……
仰首飲下,腹中略有些絞痛,眼前漸漸發黑,暈眩之感席捲了她整個大腦,她緩緩倒了下去,嘴角掛著釋然的微笑,這樣,便結束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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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