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帶了數十個士卒疾馳而來的許名到了明城的營帳後,飛快地翻身下馬,掀了門簾便對許君彥拱手道:“屬下已經捉住了湖州山匪頭目烏平!”
許君彥放下了手中的冊子,起身後急聲道:“帶來見我!”
很快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便被押了上來,他摸不準是什麼情況,喊冤道:“大人饒命!”
“跪下!”許名一腳踹了上去,“我們主子要見你!”
許君彥疾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拔出了劍,“湖州於家遇襲一事同你們有無關係?”
烏平哪裡肯認,不停地搖著頭,大聲呼喊道:“大人饒命啊!小人不過就是個被逼無奈落草爲寇的……哪裡知道什麼湖州於家?!您一定是抓錯了人!”
烏平瞥了眼眼前這個拿劍的黑衣男人的臉色,心裡暗暗咯噔了一下。
許君彥臉色一沉,手中的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不想再問第二遍,若是再不說……你手下的五萬人馬我統統清理乾淨!到時候你主子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烏平哆嗦地顫抖了兩下,脖子上的劍刃冰涼刺骨,“我不……”
那劍毫不留情地深入地一些,頓時鮮血便溢了出來。
他腦子裡轟的一聲。
這男人可是一丁點的情面也不留啊!
“說吧,我家主子沒有那麼多的耐心!”許名冷冷地看著這個山匪頭目。
許君彥見他似乎還在權衡,手上又加重了幾分力氣,“說,她到底被端王帶到哪裡去了!”
聽到這裡……烏平心裡的弦也彷彿一下子斷了,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我說!求大人繞小人一命!”
審完了烏平,許君彥沒有分毫猶豫,“來人!”
蕭宜之卻從營帳外疾步趕來,他攔住了許君彥,“將軍!你此刻不能走!”
許君彥珉脣不語,片刻後眼裡的冷芒俞甚,“不必多言,明城的安危交給方立誠,許名……你也留下。”
蕭宜之急聲道:“將軍!若這山匪是胡亂編造……你這是白白地要拿命去賭?你不是不知道,那王清端一死……人人都盯著你的位置!”
許君彥一把推開了蕭宜之,頭也沒回,“我已經決定了,亦會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許將軍。”
營帳外的方立誠攔住了許君彥的路。
許君彥面色不善,“我不會耽擱片刻的,她等不了……”
方立誠卻是急聲說道:“這裡我替你擔著,快去救錦言!”
於濟這時候也趕了來,“等等老頭子我啊!”
方立誠扶了一把於濟,“於老先生,許將軍這是要一路疾行的,您就留在明城等著吧。”
於濟瞪了一眼他,“江丫頭身上的毒算算日子也要發作了,你敢攔著我?”
“那便有勞於老先生了!”
許君彥擡起了眸子,片刻後毅然地翻身上馬。
“將那山匪頭目帶走。”
說完後,許君彥便帶著於濟和五千人馬往湖州而去了。
幽谷內的竹屋,一片寂靜。
齊問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出了內室,“她睡下了。”
坐在門檻上等了一夜的周承瑞滿眼通紅,這一晚格
外漫長,望著牀上緊鎖眉頭、臉上全無血色的江錦言,他甚至不敢再看。
“她撐過去了?”
齊問之點點頭,卻又說道:“但是這位姑娘此刻太過虛弱了,不知何時能醒過來。”
“從洛陽送來的上好藥材……你都看過了?能用就用了,本王說了,不許她死。”
齊問之不解地瞥了眼這端王。
堂堂一朝王爺,竟然對這麼一個女子這般上心,那些藥材自己都看過了,可都是上上等的。
可若是上心,又爲何要將她藏在這無人知曉的幽谷?
他在怕什麼?
“王爺,這位姑娘便一直留在幽谷?”
周承瑞聞言一窒。
是啊……
自己該拿她怎麼辦?設計帶走了她也不過是自己的一時衝動,這件事給了自己太多的壓制和後患……
可放棄她?
自己決不允許!
“暫時留在幽谷……本王日後自有安排,你們齊家護好她便是。”
齊問之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姑娘在竹林裡同自己說過,要自己小心端王,也就是說她也是心中忌憚這端王的。
罷了……
這裡頭的紛亂讓他不得其解,暗歎了一聲後便往廚房走去了,有些藥是要熬許久才行的。
周承瑞起身進了屋子,走到牀前,他緩緩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錦言。”
他苦笑了一聲,“若是我就這麼留你在身邊,你會不會恨我?”
牀上的小人兒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沒有喜也沒有怒。
“錦言……你極聰慧也極凌厲,我真是不知……該拿你怎麼辦……我會救你,不會讓你死……”
沒有絲毫迴應,他靜靜起身,將窗子關好,隨後出了這竹屋。
“王爺!不好了!”
周承瑞剛出了竹屋便見到了風塵僕僕的嚴讓。
“王爺!烏平被抓了!那山裡的五萬人馬折損近萬!”
周承瑞一陣氣血上涌,“你說什麼?!”
嚴讓拱手,“帶兵的是鎮國侯身邊的許名!打著剿匪的名義去了烏山寨!”
周承瑞臉色一沉,“烏平被帶走了?!”
“不好,看來許君彥疑到本王的身上了。”
周承瑞嗤笑了一聲,“沒想到……作繭還當真是會自縛的。”
嚴讓急聲問道:“王爺!那我們怎麼辦?!烏平是知曉您的去向的!那鎮國侯如果圍堵了這裡……”
周承瑞輕嘆了一聲,望著遠處的清晨朝露的一派景象。
“本王到底是監軍的身份,你說……他許君彥會爲了個女人和本王翻臉?”
嚴讓自然不敢回話,默默地站在了一旁,皺眉不語。
“本王若是不交出江錦言呢?”
自己不信……他當真會爲了錦言就和自己翻臉!
他不是一心想著往上爬嗎?他不是丟下了錦言往襄都去了?
一陣鴿子扇翅的聲響,嚴讓一把捉住了那隻信鴿。
“王爺!是烏山寨的消息!”
嚴讓取下了鴿子腿上的紙箋,遞給了周承瑞。
周承瑞看完了這張紙箋,臉色驀地變得極差!
“許君彥!你敢?!”
嚴讓瞥了一眼,
心裡頓時大驚。
這鎮國侯是瘋了不成?!竟然拿王爺在湖州和洛陽的所有勢力脅迫王爺!
他真的是瘋了!
“王爺……這……”
周承瑞攥緊了拳,那紙箋也碎成了碎片隨風吹了一地。
“容本王想想。”
說完,他頭也沒回地轉身往竹林深處去了。
嚴讓呆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王爺竟然會爲了一個女人遲疑了……
王爺也瘋了不成?!爲了一個江錦言得罪鎮國侯?賠上所有的前途?
一旁迴廊下站著的齊問之凝視著端王的背影,嘆了口氣。
他端著一盞放了藥材的香爐進了江錦言睡著的屋子,裡頭很快就瀰漫開了一股藥味兒。
雖然清苦,但卻讓人身心舒服一些。
湖州外的官道上,一行人疾行到了一片山谷外。
一個護衛上前查看了一番地形,“主子!應該就是這裡了。”
許君彥瞥了眼烏平,“帶路。”
烏平兩腳發軟地被人拎著跳下了馬,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去。
許君彥對於濟道:”於老先生帶著我的人手在外候著,我同他進去。”
於濟遲疑了一瞬,“如果裡面有變……”
“不必顧忌我,圍住這裡。”
許君彥說完後便用劍指著烏平道:“走吧,我不想浪費片刻時辰。”
於濟點點頭,“鎮國侯您放心。”
穿過狹長的石洞和山路,瞬間便豁然開朗起來。
“大人!這裡就是幽谷了!您放了小人!小人只知道這裡!”
許君彥盯了他片刻,“派人圍攻於家老宅,此罪許某便容不下你,更何況,烏山寨……也不能再安好如初了,即便是我饒過了你,你的主子也不會饒了你。”
他的長劍猛地刺向了烏平的膝蓋,“廢你雙腿,自生自滅。”
半個時辰後的竹屋前,一黑一紫兩道身影對峙而立,臉上均是寒霜之色。
“她在何處?”
許君彥冷冽地話語讓周承瑞微瞇了眸子,“本王倒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許君彥左手一動,那長劍便出了劍鞘,“她在何處?”
周承瑞雙拳緊握,“本王若是不交出她呢?”
“那就別怪許某了,湖州的五萬人馬、洛陽的一應暗樁,許某便毀個乾淨,王爺多年的心血,在許某眼裡不值一提。”
許君彥的話一字一句落到了周承瑞的耳中,他沉默了良久。
“嚴讓,將那把佩劍拿來。”
不遠處的嚴讓心裡一動,連忙捧著那把許君彥的佩劍疾步走來,“王爺。”
許君彥微微蹙眉,“是你派人換了那藥?”
周承瑞接過了那把劍,“本王真是後悔……”
後悔沒有讓穆南毒死許君彥這塊鋒利無比的絆腳石!
許君彥的凌厲之色未減分毫,“許某便是死了……也不會容你傷害她分毫!”
“但鎮國侯不會忘了……你欠著本王一個人情!”
周承瑞拔出了他那把佩劍,“你若是贏了……本王可以將錦言還給你,從此進水不犯河水,你若是輸了,便自裁於此。”
他挑眉,“這是你欠本王的……你敢是不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