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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暫時離開10

半個月後雨時回到學校拿通知書的時候碰到了浩。浩問他今後作什麼打算時,雨時把通知書給他看了看。爲什麼?浩問他。因爲他了解雨時。雨時沒有回答他,因爲他知道有些事情沒有親身經歷是很難說清的。

與小月在一起的時間是飛逝的。小月學的是文秘方面的,不過她常常吵著要雨時教她學CAD.“那好吧,”雨時開玩笑地對她說,“都交了這麼多錢,不多學些還真不劃算。那我就教你CAD,你教我文秘。”

那段時間是快樂的。當然雨時也因此逃了不少課。他和小月一起去了最近的景山。在那裡,他們一起看著如血的殘陽,聽著古寺傳來的佛樂。面對生命的無常,雨時內心卻是異常的平靜。所有回憶中的痛苦包括快樂都煙消雲散,只留下對生命的思索與回味。

有時候和小月一起爬到很高很高的山上,俯視著山下的石頭城市,想象著忙忙碌碌的人就像螞蟻一樣穿梭不停。生命是如此的短暫,而時間又是那麼的匆促,飛逝無影。安妮於是說生命只是一場幻覺。那麼失去使命的幻覺又會是怎樣的呢?雨時記得仙劍裡有一種法術叫“迴魂仙夢”。陷於夢境中的人是因爲心中一直有一個執念。他只有完成這個使命才能從夢境中走出來。“那如果沒有完成使命或是找不到方向呢?”當雨時把這個法術講給小月聽的時候,她驚訝著問,“是不是一直只能夢境裡徘徊呢?”

雨時點了點頭。他知道每個人都像是陷入了“迴魂仙夢”,在幻覺的生命記憶裡追尋著連自己也不清楚的東西。有的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解脫,有的人看清了卻始終沒有能力完成。“知道嗎?我最羨慕的是那些父母,他們即使在時間的河流失去所有,但始終會有一個信念支持著他們。那就是用整個生命去愛護中自己的孩子。”雨時告訴她。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所以常常要靠信念來支撐。然而最終,我還是失去了所有的信念,變得一無所有。”雨時強調著。他想到了青玲,那個讓他相信感情卻又讓他失去信念的人。她的無所謂最終讓雨時徹底地崩潰。

“你還有我啊,有我這個知心朋友啊!”小月笑著對他說,“別這麼不知滿足吧!”

雨時笑了笑。在與小月相處的這段時間,他發現自己是個很容易之中讓我來到這個發笑的人。“是啊!還有你。”雨時看著那觸手可及的天空,“也許冥冥之中來到這個城市,只是爲了等著與某個人相遇相知。”雨時停了一下接著說,“然後分離。”

“……”

一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快得讓人來不及回味。31號的下午,雨時帶著小月來到了他們第一次相知的地方,一個還沒有名字的世外桃源。雨時和她坐在河邊,看著流淌的河水,一句話也沒有,靜靜地坐著。一陣雨在傍晚的時分襲來,夾帶著絲絲寒意。雨時和小月躲在一個大樹下,看著水面被雨水擊起的點點漣漪。片刻之後,雨便停了,只將一片晚霞留在天邊。雨時記得自己剛來溫州的時候,也是一場大雨,來得快也去得快。

“哇!你看,好多魚耶!”小月跑向河邊。被雨水洗滌的大地,變得十分的乾淨,空氣中都帶著泥土的芳香。雨後的魚兒都變得很活沷,紛紛露出水底吐著氣泡。“那兩條魚游到一起了。你看它們多美!”小月再次地叫了起來。雨時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知道小月口中的美麗不是指兩隻再平常不過的魚兒,而是它們的相遇。作爲人能夠在相遇之後再相知更是難上加難。只不過,紅塵之中,誰又會是誰最後的歸宿呢?

“你看它們玩得多歡!”

雨時沒有回答她,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扔了過去。兩隻小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散了,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小月很是生氣。

“它們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在某一刻相遇,在某一刻分離。這就是宿命。”雨時平靜地說。小月聞言默默無語。她知道有些事情若能選擇的話,她寧願選擇不去相信。

“也不是每次都這樣的,”雨時不想看到她這樣,“我記得在我高中第二個生日時,和朋友一起去爬山。在山頂上看日出,我便把那個”捨生崖“改名爲”寄情崖“。”

“看不出來啊?”小月笑著問,“那我們這次把這個世外桃源叫什麼呢?它還沒名字呢?”

雨時思索著,“這個地方最美的就是因爲這個水潭。你說你每次有心事的時候就對著它傾訴,我看就叫”映月潭“吧。”

“好啊!好啊!”小月拍著手叫道,“那這條河呢?你可不能偏心啊?”

“這條河就叫憶雨澗吧。”

“爲什麼?”小月有些不解。

“不好聽?那就換吧。”

“你——”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很快樂。我知道你也是的。只是今天……”

“今天怎麼了?”

“你知道的。你今天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沒什麼。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到培訓班的時候才六點多鐘。因爲一場大雨的緣故,所以天黑得比較早。

“我送你吧!”

“不是吧,雨時?”小月疑惑地看著雨時,“這麼好心?你有企圖吧?”

“就當作是觀賞夜景吧!”雨時說得很平靜。

“可我是騎車來的啊?”小月笑著說,“我可載不動你這大笨豬。要不你載我?”

“我們今天能不能走回去?”雨時問她。雖是詢問的語氣,卻讓小月感到不可抗拒。

一路上,雨時推著她的自行車伴著小月走向回家的路。溫州的夜景不像武漢那些熱鬧,但霓虹燈卻還是一樣的刺眼。來來往往的行人也不少,形形**,只有那漠然的神情無一例外。小月笑著說雨時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雨時聞言,一笑了之。快到家的時候雨時才停下腳步,看著小月說:“如果我說我是有企圖的呢?”

“那你就說出你的企圖啊?”小月笑著,“如果不過分的話,我還是能答應你的,誰叫我們是那麼好地知心朋友呢?”

“我想讓你記住這一切。”

“相得美!”

“我記得安妮的《二三事》裡有一句話是蓮安說給良生的。她說若是有可能,有些事情一定要用所能有的,竭盡全力地能力來記得它。因爲很多很多事情,我們慢慢地,慢慢地,就會變得不記得了。”

小月疑惑地看著他的眼睛,“你今天是怎麼了?說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雨時沒有回答她的話,接著說,“安妮說得很對。記住一些事情真的是太難太難了,特別是一生。所以,不如選擇遺忘。”

“那很簡單!”即使疑惑不解,小月還是笑著對他開玩笑,“明天一早醒來,我就可以忘了。那你明天上午可得提醒我你叫什麼啊。”

“那就好!”雨時轉身離去。

而小月,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地變小直至消失不見。她沒有轉身,因爲她害怕雨時轉頭回望的時候看不到她。

再回到培訓班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雨時在門外徘徊了一陣,最終還是選擇了默默地離開。這個城市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停靠站,可以有回憶,但無法選擇擁有。晚上,雨時一個人走著街道上,回想著一個月來的一切。坐在公園的石椅上,雨時環顧著這個城市。一個人,靜靜地來,悄悄地離去。他沒有作告別,他安慰自己這個城市無處告別。

“再見了,小月!再見了,老何!”當大巴駛出溫州境界時,雨時在心中給他們作了一次無聲地告別。

“城市爲誰覆滅,廣場爲誰留戀,也許都是我的思念,所有看不見的都在眼前……”謝霆鋒的《不散》讓雨時感動得想流淚。

暑期短短一個半月的旅行讓雨時敞開了心扉,過得很快樂。但對於一切,要記住的,雨時還是無法遺忘。就如幾米所說的:

看不見的,是不是就等於不存在?

也許只是被濃雲遮住,

也許剛巧風砂飛入眼簾。

我看不見你,

卻依然感到溫暖。

幾米知道,只要心中有月亮,他依然感到溫暖。也只有在往後的日子裡,雨時才發現她們根本就沒有走,依然存在於他的心中,所以他依然痛徹心扉。

然而,事情卻是到了無可挽回地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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