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赤焰國,赤焰軒。
自開國以來,火系法師漸漸集聚荊楚一帶,建立都城,取名赤焰軒。又多數不願意學習法術者,或追求平靜生活,或喜歡與世無爭,種種原因。這些普通百姓分居赤焰軒四周,組成赤焰國。
蒼雲六大割據勢力也各有其附屬居民,好在蒼雲法師也有其法德,不殺無辜百姓。或千古流傳下來,或明文規定,或約定俗成,至今已無從考證。
此時,赤焰軒上一片喧囂,這裡聚集了赤焰國內一流的火系法師,包括火王烈宇在內的偉大火系戰士,全部議論紛紜。
火國禁地,火神窟內,不斷傳出怪獸的狂嘶怒吼,窟內響聲驚天動地,烈焰洶涌,直逼百里之外的赤焰軒。
“烈焰狂舞,氣吞山河,難道他閉關之期已盡,即將復出?”
“是他,是他,就要出關了,千百年來第一個能讓赤焰國至尊神獸火麒麟發出巨吼的人。”
“他一出來,不知道我赤焰國是喜是憂?”
赤焰軒上議論紛紜,莫衷一是。火王烈宇坐在大殿之上,平日大權在握、睥睨羣雄的他,此刻眉間神色竟是怨濃於喜。只聽得一聲巨響,如驚雷般轟鳴,赤焰軒內頓時鴉雀無聲,頃刻,一位身這赤火魔袍的男子出現在赤焰軒的入口,緩緩向烈宇走去。只見他四十多歲的年紀,卻依然英俊瀟灑,時光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滄桑的感覺。
“你終於出來了,二十年了,我年輕的戰神。”烈宇欣喜道。
他,由於二十年前五國聯軍與黑雲十巫一戰,被譽爲火國戰神。很多人不認識他,但很少人沒有聽過他的名字——烈無炎。
烈無炎向烈宇淡淡地說道:“二十年了,你也知道二十年了,我孤獨的王,這二十年來,你可曾爲當初之事懺悔過?”話語之間,眉目之間,彷彿都瀰漫著堆積了二十年的怨恨。
烈宇雙手遮面,一臉悔恨狀,“二十年來,我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裡懺悔,又何嘗不痛苦。我知道我現在如何解釋,也無法彌補當時的過錯,一切已成定數,不,是劫數。”
“那時我從荒地裡將他撿回,教他法術。在二十年前大戰之後,我自願入火神窟閉關修煉,唯一割捨不下的就是他。那時他還剛會走路,已經學會了我很多種法術,資質驚人,百年難得一遇。而八年前,我再次從火神窟出來,那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已被你遺棄了。
後來我去了他被你遺棄的那個地方,就在短短的一天內,他就消失不見了。從此我不再戀世,八年潛心修煉,加上之前十二年根基,終於成就了今天的輝煌。”烈無炎說話間,瞳仁中有團烈火熊熊燃起,說完,火熄。轉身走出赤焰軒。
“若非如此,你又怎能潛心修煉,以達今日之境。”烈宇喃喃自語,擡頭望著烈無炎離去的背影,問道:“我年輕的戰神,你要去哪裡?”
“去辦一件大事。”烈無炎頭也不回地走了。
衆法師恭順目送烈無炎離去,烈宇眉間怨色變得更濃了。赤焰軒上立即又恢復了喧囂,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西域與巴蜀交界處,陝北一帶。
水靈兒轉頭看那拍自己肩的人,卻不是林小志。只見此人身著赤火魔袍,眉目俊朗,英俊瀟灑,正是烈無炎。烈無炎一見這小姑娘,就感覺異常親切,又想起當日拾養的那孩子來。但那孩子分明是個男娃,怎能與眼前這水靈靈的小姑娘混爲一談。
“小姑娘可是在找心上人?”烈無炎笑問。
水靈兒本來是在找林小志,但被他這麼一問,臉微微一紅,嬌羞無比。說道:“你可曾見過一個男孩,哦不,是一個臭小子……”說著將林小志的外貌穿著描述了一遍。
“哦,你找他呀!”烈無炎眼珠一轉,“當日見過。”此時千里之外十萬黒騎共振之聲隱隱傳來,烈無炎望了望東方,青木閣所在,一條巨大的黑色長線正緩緩沒入天際,千里之遙看不分明。心想,自己反正也是要去青木閣,不如將她一起帶上。當下說道:“你看那支隊伍,他向東去了。”說完指了指東方。
水靈兒見他神色多變,也不知可信不可信。但轉念一想,那臭小子不會以爲自己埋在那青木壇之中,要回去挖屍體吧,於是信了幾分往東的說法。又想藍水宮在東海諸島之上,如果遇不到他,就徑直往東,回去好了。今生無緣,奈若何!
於是,水靈兒與烈無炎二人,往東走去。
就在烈無炎離開赤焰軒的後幾天,赤焰國南部的居民開始神秘地死亡,死狀慘烈至極,敵方手段更是殘忍無比。南部居民紛紛北遷,赤焰國上下人心惶惶。
“這不像是黑雲教所爲,濫殺無辜,手段之狠,死狀之慘,難道是他們?”
“不可能,絕不可能,千百年來,我國與他國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侵,他們沒理由做出如此不仁不義之事。”
赤焰軒上又分爲兩派,猜論不斷。頃刻,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來報:“王,我兄弟二人已打探清楚,東南一帶降頭師族人來襲我國南部,以我國法師襲其居民在先爲由。我兄弟二人今日南下,發現竟又黑雲教人,隱隱參雜我南部北遷居民之中。”
烈宇撫須道:“如冰,你與弟如霜二人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你將其中曲折解釋與他,我國與東南亞世代相鄰,他們也並非那不講道理的蠻夷。”
烈如冰回道:“降頭師一族,天賦過人,城府極深。這其中黑雲教欲挑起我兩國大戰,他黑雲教再坐收漁利,這降頭族又豈非不知。但他們這些天來,奪人頭,集鮮血,似乎又更爲重大的陰謀。現在如霜正領三萬精英與敵方對峙當中,我抽身回來,並非只爲報信,而是降頭族攻勢兇猛,懇請王再撥兩萬精兵增援,以守我火國南疆。”
“若此時黑雲教趁虛而入,那亡國豈不更早?”
烈如冰又分析道:“如今邊界各國皆遭黑雲教挑撥,漠北金國受北俄冰族雪人侵擾。巴蜀土國受西南蠱師禍害,恐怕距亡國之期不遠了。東海水國受東瀛幽靈船威脅,雖無戰亂,卻也成對峙之局了。惟獨木國深居中原衝要之地,暫無外患,但聞黑雲右使率十萬黒騎直搗青木閣,恐怕也不容樂觀。
五國自顧不暇,自然無力援手。黑雲十萬精騎遣出,恐怕國中皆遺老幼了。此時我赤焰國最爲明智之舉,便是全力以赴,誓守南疆。”
烈宇喜上眉梢,默唸孺子可教,一拍龍案,“準奏!”。
此時烈宇和烈如冰心中皆浮現一句話:“烈無炎走的真是時候!”。又如此想法的,千千萬萬的火國子民,又何止二人。
火國南疆,荒無人煙。只有烈火還在黑色的土地上燃燒,只有鮮血,還在黑色的土地上渲染。不遠處,三萬火系法師對戰不計其數的將頭巫師。烈如霜只見己方陣營中不斷有隊友的頭小無聲息地滾落在地,鮮血如泉涌般從無頭的頸部涌出,灌溉了黑色的土壤。而己方火系法術攻擊範圍太小,敵人又太過分散,所以在攻擊方式上和陣營分佈上都已落下風。火隊且戰且退,人心惶恐,士氣低落。
而那邊,無數用面紗,無數用面紗蒙臉裹頭的降頭師分佈四野,不斷地發出喃喃的咒語,然後無數的頭不斷從火系隊友的身體上悄無聲息地滾落。偶爾也會又降頭師全身燃燒,在地上翻滾**,直至化爲灰燼。
烈如霜帶領戰隊且戰且退,忽聞背後火光閃閃,喊聲大震動,疑是伏兵。轉頭一看,原來烈如冰率二萬精英前來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