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夭夭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一窒時,他的視線又轉到了穆淺柔的身上,“好了?”
“嗯,馬上就好了,我再跟他們說會兒話。”穆淺柔含笑說著,一點也不見她平日裡的高冷樣,卻更能讓人奉爲女神。
莫亦琛就坐在靠近門口的沙發(fā)上等著,他來是爲了接穆淺柔,也只是爲了接穆淺柔。
從莫亦琛出現(xiàn)在包廂裡開始,顧夭夭就無法管好自己了。他給她的,一直是一個背影,從頭到尾,她只對上他最初的那一眼。
心裡酸酸的,澀澀的,讓顧夭夭忍不住拿起桌上的酒杯就開始喝酒。
一杯一杯,接連隨便找人喝了好幾杯,終於聽到了穆淺柔的話,“好了大家,那我先走了,還有點事情要忙呢。”
直到最後,顧夭夭也沒有轉頭去看莫亦琛,感覺到背後的視線消失,顧夭夭心底也忍不住鬆了口氣。有時候,面對比起遺忘還要更加難。
等到這場飯局結束,已經(jīng)是十點多的時候。這個時間,對很多人來說,夜生活纔剛剛開始。但是對於顧夭夭而言,時間卻是有些晚了。
沒有讓人送自己,顧夭夭告別了幾人後,就往停車場走去……
“嘔……”忍不住胃裡的翻滾,顧夭夭還是沒有撐住,跑到一邊的垃圾桶吐了起來。
說起來,晚上東西沒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很多。吐了半天,出來的都是一些液體,整個人異常地不舒服……
等到吐好了,顧夭夭拍著自己的胸口試圖讓自己舒服一點,目光卻定格在了不遠處的那人身上……
數(shù)秒後,顧夭夭淡然地收回視線,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正要拉開車門上車,卻被攔住了……
“我們談談。”莫亦琛低沉的聲線,在顧夭夭的耳邊響起,如同午夜夢迴間出現(xiàn)的聲音那般,讓人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虛幻。
但是,那隻攔住自己的手上,皮膚相觸間傳來的溫度讓顧夭夭明白,這不是夢。
“我們沒什麼可談的,莫少,你現(xiàn)在應該做的是去陪你的穆小姐,而不是在這裡吹冷風。”顧夭夭輕笑地說了聲,淡漠而疏離,視線始終遊離,不肯對上他的視線。
側身倚靠在車上,莫亦琛雙手環(huán)胸,“如果你想在這裡繼續(xù)吹冷風的話,我陪你。”
看了眼這樣無賴的莫亦琛,顧夭夭試圖拉開車門,但是被他壓著,怎麼都拉不開,“莫少,如果讓人看到你這麼無賴的行徑,會被人恥笑的。”
“恥笑就恥笑,我無所謂。”莫亦琛隨性淡然地應了一句。
你無所謂,我有所謂!
顧夭夭憤憤不已,本身喝多了就不舒服,丫的還有個人擋著不讓走。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完就走。”最終,顧夭夭還是妥協(xié)了,但也只是妥協(xié)聽他說什麼而已。
“夭夭,你媽媽的事情,我知道對你打擊很大。但這件事不一定就是外婆說的那樣,或許……”莫亦琛試圖勸顧夭夭,卻不想被顧夭夭反問了一句,“莫亦琛,如果我爸殺了你媽,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你能保證自己不接受魎心的譴責嗎?
”
莫亦琛的臉黑了下,“夭夭,別添亂了。你知道,外婆只是不想我們在一起,因爲我舅舅跟你媽的事情。”
“但是你敢說這個月你沒有查過這件事嗎?既然你都查了,還沒有能反駁的理由,你還在我面前說這些做什麼?”顧夭夭不是沒有期待過,她等著莫亦琛到她的面前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是邵老夫人在說謊。
但是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以莫亦琛的能力,會什麼都查不到嗎?不會,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當初的事情,確實如邵老夫人所言。
他以爲這個月她好過嗎?每天要受著這樣那樣的折磨。每次她傷心難過的時候,總能聽到爸爸的笑聲,自從天磊出生,爸爸似乎下意識地忘記了自己的感受一般。
她以爲爸爸會安慰她,卻沒想到,朋友的安慰有,來自於家人的卻沒有。
顧夭夭歇斯底里的大吼,也讓莫亦琛心痛如絞。看著眼前痛苦的顧夭夭,莫亦琛的雙脣緊抿,上前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夭夭,別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莫亦琛,我求你別再折磨我好不好?只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你有什麼不能忘記的?你跟穆淺柔幾年的感情你不也是說忘就忘嗎?只要你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也可以忘記你的。”顧夭夭祈求地說著,她真的不想這樣痛苦了。
媽媽死亡時的畫面,總是在她的腦海中徘徊不去。多少個夜晚,她是被那副滿是血色的畫面給驚醒的,面對漆黑的房間,她有多害怕。
她不想去想了,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你可以,我不可以。有些人就算在一起幾十年,也能轉身就忘。但有些人,就算只是在一起幾個月,卻已經(jīng)入骨,忘不掉。”此時此刻的莫亦琛,甚至不敢鬆一點手,就擔心一旦鬆手,她就不見了。
這個月,他想找她,又不敢找她。擔心的,也不過就是見到她後,她會讓自己忘記她。而這,卻是他做不到的。
掙扎著想要掙脫莫亦琛的懷抱,顧夭夭不管身上是否多痛,因爲都不及心底的痛,“莫亦琛,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你再逼我,我真的會死的。”
死字,如同一把刀插在莫亦琛的胸口,也讓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鬆了……
他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顧夭夭,“你居然用死來威脅我?”
“混蛋,你放開夭夭!”莫亦琛一時不察,整個人被推到了車上,懷中的顧夭夭也被人奪走。
後背的痛,莫亦琛不想理會,他的視線落到了司逸的身上。他想起來,這個男人就是這個月一直出現(xiàn)在顧夭夭身邊的人,也是那天帶著顧夭夭離開的人。
而他的身份,卻是一個謎團。
“夭夭,你沒事吧?是不是他欺負你了,我?guī)湍愦蛩!彼疽菔肿銦o措地看著顧夭夭臉上的淚水,有些笨拙地擦著她的眼淚,著急的樣子,若是平時顧夭夭肯定要打趣一番。
但是現(xiàn)在,顧夭夭卻沒有那個心思。
拉住司逸的手,顧夭夭平復著自己的呼吸,搖了搖頭,“我沒事,司逸我們回家吧。”
“好,我送你回去。”司逸扶著顧夭夭就要往自己的車子走去,莫亦琛卻是拉住了顧夭夭的手,“夭夭!”
用力地掙開莫亦琛的手,顧夭夭的蠻力,讓她自己都感覺到手腕痛得不行,“莫少,請自重。”
“爲什麼他可以抱你,我連拉你都不行?”莫亦琛氣憤地一手指著司逸,冷聲說道。
對上莫亦琛的視線,顧夭夭鬆開咬著下脣的牙齒,緩聲說道:“因爲他是我的朋友,而你,連朋友都不是。這個理由,莫少可還滿意?”
下一秒,莫亦琛就看不到顧夭夭了,因爲司逸擋在了顧夭夭的面前,對上了莫亦琛的目光,“莫少,你是個大人物,何必跟我們這些小人物糾纏不清呢?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夭夭就是因爲你這段時間這麼痛苦。如果你對夭夭還有點感情,就請你放過她吧。”
“司逸,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倒是你,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在夭夭身邊,是有什麼企圖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莫亦琛原本對司逸就不滿,聽到他將顧夭夭納入範圍的話,更是怒火中燒。
“我跟夭夭的事情,不用你管。”司逸冷哼了聲道。
“你!”莫亦琛被司逸的態(tài)度給氣得不行,但是不等他再說什麼,顧夭夭已經(jīng)憤然出聲了,“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了?既然這麼想聊,那你們在這裡聊,我不奉陪。”
司逸趕緊轉身追上顧夭夭,將人拉住,“夭夭,你別生氣,我這就送你回家。”
“嗯,走吧。”無視了身後的莫亦琛,顧夭夭不是沒感覺到那彷彿殺人似的視線,但她卻當做沒感覺到。
司逸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沒走兩分鐘,顧夭夭就看到了。
坐在車上,顧夭夭覺得自己的胃有些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開始只是一點點疼,但是慢慢地卻像是蔓延開來,疼得顧夭夭整個人都蜷縮在了座位上。
如果不是安全帶在,顧夭夭估計整個人都縮到地上去了。冷汗不斷從顧夭夭的額上沁出,最開始顧夭夭還能咬牙忍著,後面卻是忍不住了。
等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顧夭夭臉色蒼白地被司逸送回了家,顧父聽到屋裡的動靜起牀,一出房門就看到了兩人,不由皺眉:“你們兩個去哪兒了?怎麼現(xiàn)在纔回來?”
“爸,我累了,先去睡覺。”顧夭夭懶得說話,整個人累得很。
看出顧父有些生氣的樣子,司逸趕緊說道:“顧叔叔,夭夭昨晚在醫(yī)院打了一晚上點滴,還是先讓她去睡覺吧。”
“去醫(yī)院了?那夭夭快去睡,今天就別去公司了。司逸,你跟叔叔說下怎麼回事。”顧父倏地一愣,趕緊催著顧夭夭去睡覺。
衝著司逸點了點頭,顧夭夭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昨天晚上去到醫(yī)院後,顧夭夭就一直在打點滴,最開始疼得不行,後來掛了兩小時的點滴疼痛才緩解。
雖然後來的時間,有小睡了一下,但現(xiàn)在顧夭夭還是覺得累得不行。
回到房間,顧夭夭可以說是沾牀就睡了。包裡的手機幾度亮起,幾度暗去,卻沒被顧夭夭察覺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