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瑩瑩慘淡一笑,那笑容裡彷彿藏著生無可戀的感覺。我趕緊揉了揉眼,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鄭瑩瑩看向顧小沫的眼神讓我覺得心驚肉跳,我朝著顧小沫的身邊蹭了蹭,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衣袖。
“你的人生裡不僅僅只有愛情,你還有父母,還有友情。難道沒有了愛情你就什麼都不要了?鄭女士,我能瞭解你現在的感受,但是你的命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更是你年邁的父母親的,你沒有權利這麼輕視。”我有些生氣,不過就是老公出軌了而已,現在死了更好,憑什麼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父母親含辛茹苦的將子女撫養成人,養育之恩還沒有報,憑什麼放棄自己的生命?
鄭瑩瑩沒有權利放棄她自己的生命,更沒有權利想到死。
她的視線落到了我的身上,眼神中的怨毒嚇得我雙腳發軟,她惡狠狠的看著我說,“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你懂什麼?”
“我是什麼都不懂,但是我知道你還有養育之恩沒有報,你沒有資格去死。”
鄭瑩瑩的雙眼紅的能滴出血來,顧小沫連忙上前抓著她的手道,“鄭女士,你冷靜想想這些話有沒有錯。你丈夫出軌固然可恨,但是人生裡不止是愛情,你還擁有其他的感情。”
鄭瑩瑩突然站了起來,衝著我和顧小沫大聲的叫喊,“你們知道什麼?你們知道什麼是愛情嗎,就在這裡教訓我!”
我被嚇了一大跳,老實的想了想自己還真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都是顧小沫皺起了眉頭。突然間整個大樓晃了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幾乎要倒在沙發上。我心裡暗暗叫了一句不好,這特麼不會是地震了吧?
就在我慌亂的不知所措的時候,顧小沫的手牽住了我。我擡頭朝著她看過去,只見她表情十分嚴肅,耳邊也傳來了爭吵聲。
待到眩暈的感覺漸漸的消失,我朝著爭吵聲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鄭瑩瑩在同一個男人爭吵。
“我不離婚!”
男人一陣冷笑,推開了鄭瑩瑩拉著他的手,“你必須答應離婚。”
“不,我死也不離婚,我就拖著你!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想要跟那個賤人結婚,不可能!”鄭瑩瑩歇斯底里,我立即看向了顧小沫,顧小沫只是微微嘆息了一聲。
“顧老闆,那個男人不是……”那個男人是鄭瑩瑩的丈夫,我曾復活的遺體吳迪。爲什麼我能看到鄭瑩瑩跟吳迪在吵架?而且照著這個內容看應該是吳迪沒有出事之前發生的場景,這個場景不像是夢,反而真實的很。
“是鄭瑩瑩的記憶,一不小心我就帶著你來到了鄭瑩瑩的記憶裡。”
“你……”我被顧小沫的話嚇愣住了,我特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還有能來到別人記憶裡來看戲的技能啊!
“我能在任何生物的記憶裡進出,這是我技能,就如你能將死人復活一樣。”
“我……我明白。”
鄭瑩瑩和吳迪爭執起來,一個鐵了心要離婚,一個執意不肯離婚。我看著原本相愛的兩個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突然間有些恍惚了。
這對男女之前也曾相愛過,愛的刻骨銘心,但是現在說翻臉就翻臉,沒有一絲的猶豫。
爭吵到最後,吳迪先動了手,將鄭瑩瑩揍了一頓,我看到鄭瑩瑩的嘴角都已經出了血。她的眼淚一直沒有斷過,吳迪將她推到在地,摔門而出。
見吳迪走後,鄭瑩瑩發生大哭,哭聲在整個空間迴盪,讓人覺得有些淒涼。
“愛情就是這麼脆弱,脆弱到一眨眼就能反目成仇。”顧小沫看著鄭瑩瑩的目光帶著幾分悲憫,“很多時候都是女人不甘心,不願意放手。你若是問她們爲什麼不離婚,她們總會有千萬種理由,但其中有一個理由是不會變的。”
“她還愛著他,所以不肯放手。”
顧小沫點了點頭,卻又繼續說,“有的時候並不是因爲愛,只是因爲習慣了,再來就是不甘心。至於愛還是不愛,只要追問內心就能得到答案,但很多女人會用還愛著來掩蓋不甘心。依照鄭瑩瑩的條件,離婚後她的生活質量不會降低,可是她卻放不了手。”
“或許鄭瑩瑩對她的丈夫是真愛,所以她不肯放手,即便在得知丈夫已經不在了她也不願意將屍毒從體內逼出來好好的活著。”我看著哭的悲痛欲絕的鄭瑩瑩仍舊是不忍心,我不太贊同顧小沫說鄭瑩瑩不放手是因爲不甘心。我更願意相信鄭瑩瑩對吳迪是真愛,所以捨不得放手。
我想上前將鄭瑩瑩扶起來,卻被顧小沫抓住了,她看著我說,“這裡僅僅只是鄭瑩瑩的記憶,我們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只能旁觀。”
“爲什麼?”
“我們在她的記憶裡只是虛妄的存在,我們接觸不了這裡的任何東西。”顧小沫冷冷的說,隨即又看向了鄭瑩瑩。
我趁著顧小沫不注意偷偷的摸向了桌子上的工藝品,只看到我的手在接觸到工藝品的那一剎那就霧化了,離開了工藝品又恢復成了我的手。
驚詫於這種神奇的變化,又感慨了一下顧小沫技能的厲害,隨即老老實實的跟在顧小沫身後。
鄭瑩瑩哭了一夜,我蹲在桌子上看了一夜,只見氣質女神慢慢的變得憔悴。
自從吳迪摔門而去之後鄭瑩瑩白天忙於工作,晚上就一直在哭。不斷的給吳迪打電話,吳迪卻從沒有接過,直到後來打過去,電話裡頭傳來‘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才罷休。
眼看著鄭瑩瑩的黑眼圈越來越重,精神越來越萎靡。直到有一天鄭瑩瑩打開家門,發現吳迪正在家中。她欣喜若狂,“老公,你回來了?”
吳迪冷冷的看著她說,“我只是回來收拾一點東西。”
“你……你是真的要離婚?”
吳迪直起腰來看著鄭瑩瑩,平靜的說,“瑩瑩我們的性格不合適,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鄭瑩瑩雙眼含淚的說,吳迪嘆著氣,“瑩瑩,你別鬧了,別讓我們都那麼難堪。”
鄭瑩瑩從背後抱著吳迪帶著哭腔說,“老公,我們能不能不離婚?我們之前都過的很幸福,爲什麼不能再繼續幸福下去呢?”
吳迪長嘆著,“瑩瑩,我愛她,你知道的。她跟了我那麼久,委屈了那麼久,我只想給她一個名分。”
“那我呢?我跟了你十年,十年比不過短短的兩年?我在你心裡究竟算什麼?”鄭瑩瑩大聲的說,聲音在整個房間裡迴盪。
“不一樣,她跟你不一樣。她那麼純潔,那麼美好,不求名分的跟著我,我怎麼能辜負她?”
鄭瑩瑩突然笑了起來,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鬆開了抱著吳迪的手不斷的朝身後退,距離吳迪有一段距離才紅著眼控訴,“純潔美好?不求名分?我跟了你十年,我求過嗎?我也曾是學校的校花,也曾是公司人見人愛的女人,我爲了你放棄了多少難道你不知道?我爲你洗衣、做飯,爲你成爲一個洗手作羹湯的女人,你現在嫌棄我不夠純潔美好?”
吳迪不斷的擺著手說,“我不想跟你吵,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領結婚證,我不想跟你糾纏不休了。”
說了這句話,吳迪就不在理會鄭瑩瑩,而是去房間收拾他的衣物。
鄭瑩瑩愣在原處,眼睜睜的看著吳迪在收拾自己的衣物。我看到鄭瑩瑩臉上表情的變化,從傷心轉化成了無助,從無助變成了絕望,最後由絕望轉化成了狠毒。
她惡狠狠的盯著吳迪的背影,視線緩緩的落在茶幾的水果刀上,鬼使神差她摸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疾步朝著吳迪走過去。正在收拾衣物的吳迪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襲來,當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沒入吳迪的身體的時候他才驚恐的轉過頭來,鮮血已經不斷的從他的身體裡涌了出來。
很顯然吳迪是沒有料到鄭瑩瑩會這麼對他的,睡在自己枕邊的人,成爲他結髮妻子的女人竟然一刀捅進了他的身體裡。那份震驚、不解、疑惑都投射到了鄭瑩瑩的目光之中。
愣了幾秒,吳迪突然反應了過來,他行動遲緩的朝著放手機的牀頭走去,但鄭瑩瑩的手腳更快。她撲了過去將吳迪的手機搶了過來直接扔到了外面的魚缸裡,吳迪開始絕望,他緩緩的倒了下去,鮮血染紅了房間的地磚。
看到吳迪倒下去的那一刻,鄭瑩瑩雙腿一軟也癱坐在魚缸旁。
鄭瑩瑩愣了很久才哆哆嗦嗦的朝著吳迪爬過去,她一聲又一聲的喚著:“老公,你醒醒,我再也不跟你鬧了。”
然而屍體是不會說話的,也不會對她有所迴應。
她跟屍體共處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才恢復了理智,她冷冷的打量著所有的一切,似乎在謀劃著什麼。
有條不紊的將丈夫的屍體拖到了浴室,放了滿滿一缸的水將丈夫的屍體扔了進去。我看了一眼顧小沫,只見她表情凝重,我的心情也跟著凝重起來。
鄭瑩瑩很莊重的替老公清洗身體,將身上所有的污垢都仔仔細細的清洗乾淨,表情莊重的近乎神聖。
“顧老闆,她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