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14.14

陽光明媚,班裡的一切如序進行。

夏離再見到孫落是一個禮拜後的事情,剛好趕上月考,夏離的成績無意外地得了第一,通過這段時間的適應,夏離對知識點的敏感度基本恢復的差不多了,可是孫落似乎著實退了不少,進來的時候還是中等左右,這次已是中等偏下了,夏離知道,再下去他會越退越厲害。

月考一結束,班裡就有人開始關注十一月份的籃球賽,夏離對這個沒興趣,只是很配合地上交了班費,都說打籃球的男生都會特別帥氣,孫落是很喜歡打籃球的,可是夏離記得那時她從來沒去看過他打球,真的一次都沒有過。

孫落和班裡的人聊得很開心,眼光掃到夏離,回來後立刻就是迎考,好像都還沒和夏離說上過話,他笑笑,拍拍朋友的肩膀,徑自走到夏離那,傾下身趴在桌子上,支著腦袋,問,“有沒有想我?”

“我發現你的臉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誒?是嗎?”孫落聞言,摸了摸臉,半晌,有點委屈,道,“沒有啊,全都是骨頭了。”

“……”

夏離輕笑,將他推開,不動聲色地抽出本書,慢慢翻開看起來,《幻世》這本書她已經看了很久了,那樣華美哀傷的文字,適合偶爾拿出來品品,夏離已不是當初那個會捧著本小說不讀完不罷休的小女生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注重過程似乎已經多過了結局。

“看小說?你也會做黃晶不允許的事?”孫落要去抽書,夏離一揚手躲過,轉了個身,視線卻沒有離開書本,“你可以去告訴她。”

“會怎樣?你們這些所謂的好學生總是有那麼多特權。”

“我們就是有特權,你可以嗎?”話剛說完夏離就楞了,其實這話說來很傷人,夏離以前不是個刻薄的人,可是……

孫落撇撇嘴,從口袋掏出一袋九制話梅,往桌上一拋,“給你的。”

夏離淡淡地瞥了一眼,說,“你知道我是怎麼處理之前抽屜裡憑空多出來的東西嗎?”

“嗯?”

夏離輕扯嘴角,無限的甜美,下一刻,卻是拿起桌上的話梅袋子,起身,站定,鬆手,紙簍裡傳來咚一聲,孫落愣了幾秒,卻沒有動怒,反而拍起手來,點點頭,說,“你喜歡把它當垃圾般扔掉隨你啊,我每天買來讓你扔,我樂意。”

真的是倔強的跟什麼一樣,究竟要怎樣他纔會離她遠遠的,是不是隻要他認定了的事,不達到目的就不會輕易放棄,這一點,他們兩個人還真是像,可是,夏離卻很痛苦。

“你幹嘛去”,見夏離抽了書要走,孫落拉住她。

“別管我的事!”

夏離狠狠甩開他,孫落的手輕輕放下,望著夏離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低聲道,“很想告訴你,好想你來看我打球。”

孫落嘆出口氣,手伸進褲袋,竟然又掏出來一包九制話梅,拿在手上揚了揚,偷偷塞進了夏離的抽屜。

體育課的時候,夏離沒有去上,她來了例假,以痛經爲由向黃晶拿了張請假條,她靠在平日常去的那棵大松樹下,自嘲地勾起嘴角,可不就是特權嗎?什麼例假,什麼痛經,其實都是藉口,只是因爲她向來不喜歡體育課罷了,只是她沒想到,就是因爲逃了這麼一節體育課,卻迎來了一場軒然大·波。

教室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黃淼兒急的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她是生活委員,如今班費竟然在她手頭不見了,她上上下下抽屜裡翻了不下5遍,沒有,就是沒有,明明之前就是湊齊了錢放裡面的,怎麼會上完體育課回來就沒有了呢?

夏離出現的時候,有點不明所以地望著教室裡的人,黃淼兒蓄著淚水的眼睛在剎那間綻放出光彩,她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般,衝上前緊緊拽住了夏離,“是你,是你對不對?”

“你幹嘛啊”,謝芳華見狀,立刻想去拉開黃淼兒,“鬆手,你快鬆手。”

“到底是怎麼回事?”夏離回頭詢問著謝芳華。

“你還裝傻?班費不見了,是你拿的對不對?對不對!”

“你胡說八道什麼,夏離怎麼會……”謝芳華有些激動,她的夏離怎麼會幹這種事,黃淼兒自己沒把錢保管好,丟了還敢隨便冤枉別人,這種人真的是太過分了,應該狠狠地罵死她,可是夏離卻對她搖搖頭,要她先冷靜下來,她真的是被氣死了啦。

夏離靜靜地望了眼黃淼兒,淡漠地推開她,“把責任推給我的同時應該得先想好理由吧,你憑什麼說是我乾的?”

“憑什麼,你沒有去上體育課吧!”

“所以呢?還是沒有證據對不對?”夏離的嘴角微微勾著,卻有不屑從她眼中一點點劃出來,“那麼請不要用你的憑空猜測來妄下定論。”

“你還要什麼證據,全班就你沒去上體育課,你到底留下來做什麼去了!”黃淼兒咄咄逼人,直直怒視著夏離。

“不是啊,還有遲允也沒來上課”,釋秋潔突然插·進話來,夏離感激地對她笑笑,釋秋潔對她眨眨眼,而後又繼續說道,“如果夏離有嫌疑,那是不是遲允也值得懷疑?”

“遲允?不會是他,絕對不會是他!”

“如果不是他,那也不能一口就認定是夏離所爲”,釋秋潔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對著黃淼兒一本正經地說,“班費是交給你保管的,現在不見了,就是你的疏忽,與其隨便猜疑別人,倒不如想想該怎麼處理補救?”

呵,都護著她是不是?是,班費丟失她是有責任,但也不能說明月夏離就是無辜的,黃淼兒心裡很不滿,也很委屈,擡起眼瞪著夏離,說,“月夏離,告訴我,爲什麼不去上體育課?”

“我身體不舒服。”

“哦~身體不舒服”黃淼兒拖長了調子重複了一遍,突然目露兇光,“不舒服還從外面跑進來,怎麼,是去把錢藏好嗎?幹嘛,怕我們搜啊?”

“夠了”,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夏離的表情開始冷了下來,她說,“黃淼兒,適可而止,不要太過了。”

“惱羞成怒啊”,黃淼兒心裡開始有點小爽的感覺,她那樣的心理是不是有點小病態,可是看到月夏離生氣的樣子她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她抱胸繞著夏離走了一圈,笑笑,“那你倒是說說你這個不舒服的人不在教室呆著,去了哪裡啊?”

“……”

“你說啊!說啊!”

“……”

夏離依舊沉默,總不能讓她說她不上課跑去排球場的大松樹下看書聽音樂去了吧,只怕說了也沒人會相信,反倒是得記個過,衆人見夏離不說話,一開始還隔岸觀火的人也漸漸起了疑心,有人開始窸窸窣窣討論開來,見此,黃淼兒有點得意,更加的咄咄逼人,“說不出話來了嗎?”

“我沒什麼好說的,還是那句話,要麼就拿出證據,要麼就別來煩我”,夏離推開人羣,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朝著教室門口走去。

“夏離?”謝芳華叫住她,夏離回頭,見到從她眼中流露出來的真心實意的關心,心裡突然有股淺淺的溫暖,她對她笑笑,“沒事的。”

孫落剛打完球,和一羣朋友大汗淋漓地走廊處走過來,未踏進教室門口就看到夏離走了出來,他一愣,很開心地迎上去,遞上一瓶冷飲,“給你。”

夏離望了眼孫落手中的果粒橙,表面還在冒著冷氣,她眉梢上擡,輕輕地推開,一句話也沒說,直接越過了他。

“這是怎麼了?”孫落一進教室,看著圍成一羣一羣的人就叫道,剛纔看月夏離似乎不太對勁,她……孫落突然有點擔心。

站在人羣中,聽著每個人七嘴八舌,雖然不能說孫落知道了事情所有的原委,卻也知道了七七八八,他嘖了一聲,別有意味地盯著黃淼兒望了一眼,二話不說就出了教室。

“孫落你幹嘛,馬上要上課了!”有男生在後面叫他,他頭也不回,就聽得他的聲音傳過來,“不上了!”

男生有點不明所以地搖搖頭,也都把目光鎖定在黃淼兒身上注視了好幾秒,搞不懂,搞不懂,孫落不是在追黃淼兒嗎,那他剛纔看她的那是什麼表情,這麼著急跑出去……總覺得,是不是一開始就有什麼東西被搞錯了呢?

孫落一路小跑,果然在鐵絲網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見到夏離很安靜地靠在樹下,似是在小憩,孫落鬆了一口氣。

緩了緩氣,孫落側靠著鐵絲網坐下來,視線停留在夏離恬淡的側臉,陽光暖暖地爬在她的臉頰,很嫺靜美好的模樣,孫落靜靜看她,不經意間就翹起了嘴角,淺薄微弱的弧度一下子放鬆了整張臉的輪廓,他也跟著滿足地閉上眼,兩個人,隔著一張鐵絲網,隔著幾米的距離,側臉對著側臉,一派安然的圖景。

等到夏離睜開眼,她愣了幾秒,眨眨眼,他沒有消失,那就是真的,爲什麼會在這裡?在這裡多久了?帶著疑問夏離站起來,拿下塞在耳朵裡的耳機,慢慢向他靠近,她蹲下身,突然間不想驚醒他,原來他安靜下來是這麼一副模樣,夏離伸出手指,穿過網口,卻在觸碰到他之前停了下來,那青澀還帶著稚氣的面容,那熱情肆意揮霍的青春,一切真的停留在了2005年的夏天,她最快樂的那一年,屬於月夏離和孫落相遇的那個年代。

手指蜷曲起來,慢慢握成拳,夏離開始推他,“孫落。”

“嗯?”孫落緩緩睜開眼,打了個呵欠,看清是夏離立刻站了起來,他們兩個人就分別站在鐵絲網的兩邊,一時之間的沉默。

半晌,夏離嘆了口氣,問,“在這裡做什麼?”

孫落摸摸腦袋,本是傻笑,很快就變成壞壞地帶了點痞氣,說,“怕你哭鼻子沒人給你遞紙,醜不拉幾的來上課影響我的情緒。”

呵,夏離表面不露情緒,心裡其實挺想笑,班費丟失的事情其實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她好歹是個成年人了,怎麼會去和個孩子一般見識,更別提會哭了,她會跑出來純粹是不想在教室裡瞎起鬨,耍猴戲給誰看啊,只是沒想到孫落會追出來,是在擔心她嗎?也許很多事情真的在經歷過一次後纔會明白,越是長大越會羨慕年輕時的我們有多麼容易滿足,越是長大越會懷念當初的我們有多麼簡單,那樣不時出現的小體貼,也許很難在大人心中激起漣漪,可是在16歲最純真的年齡裡,他已經足夠讓一個女生感動了。

“在想什麼呢?”

“沒有,我只是在想,這最後一堂是班主任的課吧”,夏離笑笑,說,“你說過,我有特權的,所以我頂多就是被教育幾句。”

“那我也頂多再寫份檢查”,孫落滿不在乎,“我都能背出來了。”

說的好像還真是一件光榮的事一樣,真是不明白孫落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可是不管怎樣,始終不太好,並不想他因爲她再被記過,她承擔不起,夏離有些無奈,“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呆著。”

孫落突然低下頭,又擡起頭來,笑得像個孩子“我很開心。”

什麼?夏離皺起眉,摸了摸肚子,好痛,卻見孫落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很認真地說,“你知道嗎?當一個人討厭或是嫌惡另一個人的時候,看他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當大家給他標註上問題學生的標籤開始,他就見慣了這樣的眼神。

“可是夏離,你嘴上說著討厭我,其實你的眼睛一直都好漂亮,好乾淨。”

還有,一不小心就會掉出來的小憂鬱。

“月夏離,其實你並不是真的討厭我,對不對?”

夏離愣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是啊,怎麼會討厭呢,曾經,她唯一愛過的人,她揚起眉,不屑地輕笑,“你錯了,我討厭你,非常非常討厭!”

孫落笑笑,朝她揮揮手,他想的是,沒事的,夏離,班費的事情很快就可以搞定的,我,會幫你的。

“嘭”,夏離一巴掌拍在鐵絲網上,火辣辣的疼,她抱著肚子蹲下來,緊緊咬住脣歇了一會兒,等疼痛的感覺稍稍過去點,她才重新站起來,看看手錶,就快要下課了,她熟練地爬到外面,突然決定先去趟校醫務室,自她初二開始來月經,痛經就一直伴隨著她,那時候她從來都是強忍著痛不服任何止痛藥的,因爲很理所當然地認爲凡是藥物總是會有潛在的副作用,可是等到她自己學醫了,才發現任憑它痛下去不採取任何措施的話,傷害會來得更大,說不定長期下來,生理痛都轉變成病理痛了,那樣想想,她都不知道當初讓自己受那麼多苦,忍受那樣的疼痛究竟是爲了什麼?

就在孫落和夏離相繼離開之後,排球場本應該是寂靜無人下來,可是突然從大松樹那傳來很細微的動靜,蔥蔥郁郁的綠葉中竟然探出個頭來,他直起身橫坐在粗壯的枝幹上,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地呼出口氣,這廂纔看得真切,鴨舌帽,白襯衫,牛仔褲,淡漠慵懶的眼神,他舉起手,灰黑色的手機在他掌中發出淡淡的光,卻在陽光的反射下顯得有些微微的刺眼,屏幕中儼然啓動的是照相儲存,那畫面中的女孩安靜地閉著眼睛,隔著鐵絲網遙遙相望的男孩,竟顯得異樣的和諧,嘴角間淺淺的弧度,有一種讓人的心溫暖起來的錯覺,他雙眼微微瞇成一條線,盯著照片若有所思,半天,輕輕按下了刪除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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