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所有來往的學生們都忍不住停下腳步,駐足看起了熱鬧。
除去轎車長長車頭上那尊傲立著的勝利女生雕像,那深藍西服男派頭十足的樣子也著實讓人心生好奇。
畢竟這種影視劇纔會有的出場方式,在生活中還是真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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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相國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咱們靈石儲備不足……依照幾天來船隊的損耗,若是此時開啓護罩……恐怕船隊能否到達四方城都成問題……”
船隊靠靈石驅動,護罩靠靈石支撐,巨大的消耗,讓相國丁火不得不精打細算。爲了節約靈石,護罩一般都是午夜時分纔開啓,天光初現就立刻關閉,哪怕如此謹慎,也僅夠船隊勉強抵達目的地。
若是現在開啓護罩,必將導致靈石耗損加速,實在不智。
見丁相國面露難色,他輕輕點頭,心裡已經明瞭,都是因爲窮。
“護罩暫不開啓!讓所有士兵拿好兵器,以備再遇鳥羣。另外,斬殺的大鳥也別浪費了,全部交給廚房,製成肉乾,越多越好。”
在他探尋的目光中,丁火赧然一笑,“糧食也不太夠了。”
他臉上的肉不自覺地跳了跳,竟窮到了這種地步?
難得今天王爺這麼有耐心,丁火尋思正好趁熱打鐵,把問題一併解決掉。便一邊低頭裝作整理紫袍袖口的樣子,一邊故作不經意地開口問道。
“王爺可知這雙頭笨鳥有一個特別貼切的學名?”
他輕輕搖頭,蒙離之前的經歷微乎其微,當然不可能知道這奇怪大鳥的學名。
“糾結鳥。”
“哦,確實貼切。”
兩頭糾結,一事無成,最終慘死在刀下。
見王爺笑了,丁火連忙俯身拱手,話鋒一轉,道。
“臣當下也像這笨鳥一樣,陷入了糾結當中。”
“???”
“臣在查辦您中毒一事……可……可王妃……呃……可能需要您親自去勸勸。”
王妃?
他忽然眼睛一亮。
對,蒙離在一年前便成了親,只是在記憶中,夫妻感情並不和睦。
等等,中毒是怎麼回事?
深秋的下午,晴空萬里,陽光燦爛。
人煙稀絕的森林深處,微風和煦,蟲鳴鳥叫,一片寧靜祥和的氣息。
幾隻肥碩的松鼠分別蜷縮著身子,窩在高高的樹幹上曬著太陽,小東西們愜意地閉眼享受著秋日暖陽的溫度。
突然,松鼠們同時猛地睜眼,敏捷地坐起身子,像是感知到危險一般,警惕地四下張望。
不多時,陽光便被三道巨大的陰影擋住。
高高的天空中,兩艘中型戰艦拱衛著一艘龐大的樓船緩緩飛過,由遠而近,悄無聲息。在安靜的森林裡映出三道巨大的陰影,然後慢慢地由近走遠,越過整片森林。
樓船底艙的臨時審訊室。
蒙離一踏進房間,便見地上跪著三個人。
一個青紗素衣的侍女被反綁雙手,跪倒在地,身後還站著兩個黑衣侍衛。
在她旁邊不足兩米的地方,還有兩個自己主動跪在那裡的女子,一個是同樣青紗素衣的侍女綢兒,還有一個黑髮盤疊成高髻,穿著一襲素雅紅裙的便是蒙離的王妃,張禮扎。
見到蒙離安然無恙地從門外進來,她有些呆住。少傾,光潔額頭下兩汪原本黯然的眼眸便亮了起來,如暗夜星辰,只是又多了幾分色彩,驚訝、欣喜、委屈……
已經哭乾的淚水又從眼角滾落,兩行清淚順著巴掌大小清秀白皙的臉上滑落。高挺的瓊鼻輕顫,竟又笑了,小巧朱脣旁邊綻放著兩朵淺淺的酒窩,如畫如花。
在昏暗的底艙裡,她竟彷彿發著光,瞬間照亮了蒙離的眼睛,照進了他的心裡,只一眼,便讓他再也無暇他顧。
蒙離呆住了,喉結上下滾動,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
這纔是真正的女神!
張禮扎的美貌,竟讓他這個見識過各種整容修圖美女的人都看呆了。
在蒙離的記憶裡,他與張禮扎同是十五歲多的年紀,兩人是因爲父皇指腹爲婚而成親的。
十六年前,張禮扎的父親在一場艱難戰役中拼死救了皇帝一命。死裡逃生的皇帝感念他的救命之恩,除了升官封賞之外,在得知他妻子和自己妃子同時有孕在身時,還龍顏大悅地指腹爲婚,只要兩個孩子互爲異性,便結爲夫妻。哪怕後來他因錯被貶爲裨將,皇帝依然履行了承諾。
於是,張禮紮在一年多前嫁給蒙離爲妻。雖然兩人成了親,可在蒙離的腦子裡,關於自己妻子的印象極其有限,成親以來除了不得不一同出席的活動和年節時候依例向父皇母妃請安之外,兩人私下裡碰面的次數居然屈指可數,更別提圓房了。
究其原因卻十分可笑,只因爲婚前婚後一小段時間裡,蒙離被以三皇兄爲首的幾個皇子當衆取笑過幾次,說他窩囊沒出息,竟娶一個區區低階裨將的女兒做妻。
就是因爲這個白癡的理由,中二少年蒙離覺得自己在兄弟們面前下不來臺,丟了面子,便遷怒於張禮扎,暗自賭氣,不說話、不見面、不同房,即懦弱又愚蠢。
所以王妃張禮扎對蒙離來說其實十分陌生,陌生到忽然想起她,卻連她的相貌特徵都記不清楚。
不曾想,今日一見,竟然美得這麼驚心動魄。
少年真是無知啊!他不由得在心裡感慨。
爲了一個幼稚無比的理由,竟然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置明媒正娶的妻子於不顧,想到這裡,他都被蒙離可悲的智商給氣笑了。
張禮扎見他神態如往常那樣,對自己置之不理,還兀自搖頭嗤笑,便知道他確實沒事了。趕忙止住眼淚,收斂心神,不想啼哭的醜態叫人看了笑話,臉上的神采又重新黯淡下去。
一旁的相國丁火看到王爺對著自家王妃既不招呼也不說話,只是發呆,便忍不住清著嗓子,乾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