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自己注意一點喲!姐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安靜本來很過意不去,聽樑歡這麼一說,又差點被逗笑。
草包?嗯,這個詞確實挺配蕭鴻軒的。剛纔說要比試的時候,還讓人家小孩子先選,一副志在必得的高風亮節樣兒,現在這麼快啪啪打臉,對比樑歡,她簡直都要爲他感到丟臉了。
“那個,安靜啊,我說真的,還是叫環衛工人來處理好了……”
“環衛工人就不是人啦?大爺大媽們來處理這個,我也會內疚的。”
“我……我可以給他們錢啊。一下給他們半個月工資,這總夠補償的了吧!”
蕭鴻軒還想跟安靜爭取下別的路,因爲他剛纔真的嘗試過了,就算視線多在狗狗的屍體上停留幾秒時間,他都有強烈作嘔的感覺。胃裡翻江倒海,真心覺得一個禮拜他大概都只能吃素,不能沾葷腥了吧。
要他去處理狗屍,簡直不亞於讓他登天去啊,太難了!
就在這時候,樑歡已經戴好膠皮手套,把安靜拿過來的紙箱子打開,準備去搬黑狗的屍體了。
當然,免不了對蕭鴻軒的一通損,“你還沒走到吶?那對不起,我可行動啦!剛纔說好的讓我選項目哦,我也跟安姐姐請示過了,你都有聽到,不需要我再重複吧?等著哦,等我把活兒幹了,你就乖乖叫我大哥吧!哇嗚,只要一想,我咋就這麼神清氣爽呢!”
蕭鴻軒氣得牙根癢癢,再一次在心裡感嘆,逆天了,現在零零後逆天了!安靜身邊的朋友們,跟他一般大的,現在一對比,簡直不足爲慮。倒是這小孩啊,這以後長大了可怎麼得了。
他心裡督促自己下了決定,要儘快把安靜娶回家啊。不然等過個七八年,安靜還是這麼貌美如花,這小孩子如果是個長情的人,說不定還會對安靜窮追不捨,到時候可沒什麼勝算!
哦不對,他要是這麼久都拿不下安靜,可以直接去死了。哪裡還用得著競爭啊!
“鴻軒,我可告訴你,今天的事情這麼了結的話,你以後可不能再重複同樣的問題!我一定不會有答案的!”安靜忽然心有所感地說了這麼一句。
怎麼說呢?在安靜心中,蕭鴻軒的確佔據了一個比較特殊的位置,可她不想這麼快給這個位置下個定義。她需要時間慢慢去消化,去感受,而不是這樣強硬的逼迫著去接受。
換句話說,有些事情水到才能渠成,她始終覺得自己的心跟蕭鴻軒的還有隔膜存在,不夠了解,不夠深刻,她同樣因爲一些干擾因素,對他心存猶疑,這樣不成熟的條件,答應同他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安靜是個很善於自我保護的人,來源於安全感的匱乏。在前路不被自我看好的前提下,輕易不許諾言。
這種話她不想多提,希望凡事多一絲順其自然,沒有壓力的好。所以,藉著這個機會,用這種方式告訴蕭鴻軒,她自認爲還不錯。
不想,蕭鴻軒卻沒有順著她的話答一聲“好”。
“你是說,我如果克服困難,爲你做了不可能的事,你就會告訴我答案?”蕭鴻軒問她。
安靜一愣,爲了自己的話能夠圓下去,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心裡暗想,“先前吐成那個樣子,肯定是很忌諱很忌諱這種場面的,說不定跟我的程度都差不多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我纔不信你敢動手把它抱起來裝盒子裡呢!”
這樣想,嘴巴也就輕鬆應答,“也許吧。不過,你還是不要勉強自己了,樑歡自己可以的……”
“小娃娃,你給我放下來!”蕭鴻軒沒等安靜把話說完,直接就是一聲斷喝。
人像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手套都顧不上戴,直接從樑歡手裡奪下黑狗的屍體,雙手環抱著往紙箱裡放,放好了,又去撿滾落一邊的狗頭。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只不過,密封好紙箱後,他的上衣染了不少黑狗毛還有髒污的血水,一股股沖鼻的味道瞬間將他淹沒。
“你!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偷摘別人勝利的果實?你剛纔的害怕樣兒根本就是裝的!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卑鄙?你欺負小孩子……”樑歡憤怒地指著蕭鴻軒,覺得自己是被暗算了。上了日本鬼子的當!
心裡一百個不服氣,明明標榜自己是男子漢,現在又改口說蕭鴻軒欺負弱小了。
“安姐姐,你來評評理!你是裁判嘛,他……”
“嘔……”樑歡正要向安靜控訴表示不服,一個不留神,被蕭鴻軒搭住肩膀,就地嘔吐起來。一團酸水直接吐在了樑歡的腳上。
“啊啊啊……”樑歡大叫,想推開蕭鴻軒,可他身高還不及蕭鴻軒的下巴,長得瘦瘦小小,肩膀被對方跟鐵鉗子似的雙手鉗住,哪能輕易推開。
“鴻軒,你怎麼樣了?不要緊吧?”安靜慌了神,也不嫌棄他現在又髒又臭,使勁拍打他的後背,極力想讓他好過一點。“你傻不傻?誰讓你這麼做了?明明不行,勉強來幹嘛?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安靜說著,眼圈不自主地泛紅,眼眶裡有淚水積聚,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生氣蕭鴻軒這種不顧自己的犯傻行爲,又心疼他對自己的這種付出。是真的真的發自內心的感動。
上次爲她擋悶棍的時候,這個人就以強烈震撼的姿態走進她的心裡,此刻這種“自殺性質”的行爲透著萌蠢傻氣還有無悔付出的純粹,春風潤物般地熨帖著她的心靈。
“我沒事的……嘔——”蕭鴻軒勉強答安靜一句,又開始了強烈的新一輪。手放開樑歡,自己蹲下身,昏天黑地的吐。沒一會兒,臉色都變得嚇人的蒼白。
安靜先前猜的八九不離十。他們家除了蕭榮海和蕭心彤,其他三位都有潔癖,蕭鴻軒和蕭逸晨都遺傳自他們的母親王素誼。
只不過,蕭逸晨尤其嚴重,另外還伴隨有其他不知道是精神還是心理上的疾病,只不過,這在蕭家是諱莫如深的話題,一般很少有人掛在嘴邊說。可以說是對蕭逸晨的保護,也可以說是蕭榮海在乎自己和蕭家名譽的原因。
“怎麼辦怎麼辦……”安靜嚇壞了,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抓住一旁快要哭出來的樑歡,道,“幫幫姐姐,咱們送這位蕭哥哥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樑歡自己也快吐出來了。想立馬逃跑,不要聽蕭鴻軒乾嘔的聲音纔好。沒法子,他看死貓爛狗都沒事,唯獨不能見人在自個兒面前吐,人人都有各自忌諱的事情嘛。他就是獨特了那麼一點。
要不是覺得這事情跟自己也有一定關係,而且他親愛的安姐姐正著急呢,他早就拔腳開溜了,眼下美麗溫柔的安姐姐在他耳邊請求,他又怎麼好拒絕呢。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不……不用,一會就好……”蕭鴻軒都吐地脫了力,發現兩個人攙住他的手臂,想把他往醫院送,立刻擺手拒絕了。
一個大男人搞的這麼狼狽,跟女人懷孕三個月似的病癥,他纔不要去醫院丟人現眼呢。再說,去醫院也不頂用,這個真的不是靠藥物治的。
“你倔個什麼勁兒呀?去醫院很丟臉?”安靜氣急問道。
蕭鴻軒苦笑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給我搞一身乾淨衣服吧……那樣我會好的很快!”
話音剛落,就彎腰,繼續。
“衣服,我家有,我家有啊。我這就去拿!”樑歡聽了這話如逢大赦一般,立刻鬆開攙蕭鴻軒的手,一溜煙往自己家跑去。
“我的洗手間可以沖涼的,你先去洗個澡吧。這樣會舒服點!”安靜等蕭鴻軒這陣噁心勁兒一過,花大力氣把他拉起來,攙住他,把他帶進店裡的小小洗手間。
打開花灑,調試了水溫,這才放心地往外退。
“等等!”蕭鴻軒叫住她。安靜柔聲問,“怎麼了?還有什麼需要嗎?”
蕭鴻軒苦著一張臉,有氣無力道,“幫我脫衣服吧……”
“你!下流!愛洗不洗!”安靜小臉一紅,低聲呵斥他一句,人飛快閃身退出門外。
“我怎麼就下流了?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啊!”蕭鴻軒語速緩慢地自言自語。“嘿,小百合溫柔地對我說話,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呢!”
雖然感覺自己整個胃腸都空了,空虛乏力感充斥全身,但心卻被奇特的滿足感填的滿滿當當。他忽然明白一件事,不去主觀地強求什麼,就這樣選擇去做原本以爲做不到的事,這輩子以爲不會有的付出,真的很好很好呢。
想必他的這種不顧一切,安靜也感受到了吧,對於自己的種種不確定也會被慢慢消磨,總有一天,她會完完全全接受自己的。
這個時間不確定有多長,可是毫無疑問,他很願意等下去。畢竟一步步走近安靜的過程也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讓人心動。好像每時每刻都值得銘記。
花灑的水滴打在身上,祛除了污垢,也洗去了蕭鴻軒心裡的焦躁和貪心。他有強烈的衝動,要爲安靜做更多的事,要給她更多的感動。愛屋及烏,他甚至產生跟雪主他們友好相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