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鴻軒小腿一痛,一直有忍著的脾氣突破防線,要爆發了。不過不是發怒的爆發方式,反而化爲最熱烈的表白。
“安靜,老實告訴你,我自打第一次見你就惦記上了!你以爲我閒得發慌,冒著生命危險爬上六樓陽臺去救你啊!你當我很喜歡去你們的那棟破樓啊!我爲了弄到馬蘭歐尼學院的入學名額,多不容易你知道嗎?”
“你可以說我這個人冷漠自私,把親戚朋友看得太輕。也可以說我任性,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你不能否認,我對你的用心!什麼狗屁朋友?我要的纔不是做朋友這麼簡單呢!”
“我蕭鴻軒只要振臂,S市的朋友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聚一個山頭了。告訴你,朋友我不缺,我缺的只有一個你!一個傻乎乎,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笨蛋!”
“現在明白沒有?我蕭鴻軒中意你,喜歡你,想把你變成我的女人!安靜,你聽懂了嗎?”
一席話說的一氣呵成,中間都不帶停頓的。沉靜,不單是他們坐的這張桌子。整個清新茶苑似乎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靜中。連一直循環播放的鄧麗君,都停止了歌唱呢。
“啪啪啪……”鄰桌忽然有人拍巴掌,一個男人伸過腦袋,讚道,“霸氣外露,愛就要大聲說出來。夠爺們兒!”
“小姑娘,這樣血性又深情的男人,你還不心動啊!你不要我可要了哦!”鄰桌的女人站起身,大大方方地看向他們,知道誰是男女主人公,當下開玩笑道。
眼睛看向蕭鴻軒,其中的激賞和傾慕不加掩飾。一點兒都不怕同行男人吃醋的樣子。隨即眉頭輕皺,嘴裡自語似的唸叨,“蕭鴻軒?怎麼感覺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呢!啊?不會是大名鼎鼎的蕭氏長子蕭鴻軒吧?”
她話音一落,清新茶苑頓時傳來竊竊私語聲。不少人站起身,好奇地朝這邊張望著。
“你搞錯啦!蕭氏的那個什麼蕭鴻軒怎麼可能到這種平民化的地盤喝茶嗑瓜子兒呢!他叫蕭宏選,宏大的宏,選擇的選,有幸名字相像而已!”顧香柔可不想在這裡出岔子。順口扯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哦,是這樣啊!不過,這位帥哥看起來真的很不凡呢!就算不是那個蕭鴻軒,以後說不定也會很了不得的!呵呵……”那女人多看了蕭鴻軒兩眼,就被同桌男人給拉著坐了下來。
清新茶苑恢復了先前的氛圍。中斷的歌聲繼續。
蕭鴻軒一番熱烈表白後,沒收到安靜任何迴音。心裡著急之下,伸手就去拉安靜的小手,不料安靜像觸電似的,猛地甩開了他。
這下,不僅蕭鴻軒愣了,顧香柔也不明所以。按說,剛纔的話還是很有力度噠,顧香柔第一次見證這樣的蕭鴻軒呢,都忍不住拿他跟自己前男友作比較了。心裡不停埋汰前男友沒有主意,太缺乏男友力。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安靜說出這麼一句話,屈身走出座位,就要離開這裡。
“又是這樣!”蕭鴻軒手掌抓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猛地往桌上一拍,頓時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音。安靜往前走的身影頓了頓,還是沒有回頭。
“你幹什麼啊?別鬧情緒!你以爲追愛那麼簡單的啊?你招招手的事情?考驗你的時候到了!想放棄的話,那就這樣嘍!”顧香柔拿起自己的茶杯,送到嘴邊輕抿一口,百無聊賴道。
蕭鴻軒皺皺眉頭,說了一句“等我消息”,人就跟著跑了出去。
安靜走出茶苑大門,察覺後面有人跟來,心都揪緊了,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腦子裡不停回想著蕭鴻軒的那句話,“朋友我不缺,缺的只是一個你……我蕭鴻軒中意你喜歡你,想把你變成我的女人,你聽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安靜甩甩腦袋,乾脆跑起來。回家,馬山回家!只有回到家裡她纔是安全的。她就知道,打一開始就知道,蕭鴻軒這個男人是危險的,親近他就如同跟豺狼虎豹比肩般讓自己感到害怕。
“該死!你跑什麼?你如果對我沒有心,爲什麼這麼驚慌失措?正面回答我啊,不喜歡我,不願做我的女人!”蕭鴻軒在心裡咆哮道。
如果不是照顧著安靜的情緒,他真的想直接這樣吼出來。
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沒一分鐘,蕭鴻軒就成功拉住了安靜的手臂。
“你幹嘛啊?天已經很晚了。我再不回去,他們會擔心的!”安靜使勁掙扎著,眸光卻低垂下來,不去看蕭鴻軒的眼睛。
“你冷靜一下,然後看著我說話行嗎?”蕭鴻軒雙手像鉗子似的緊緊扣牢安靜道。
“我……我沒有不冷靜啊!我就是想回家!你別這樣拉著我,讓別人看見不好!”安靜轉過頭迅速掃了蕭鴻軒一眼,態度仍舊明顯的抗拒。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蕭鴻軒終於繳械投降。輕柔地掰過安靜的臉,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後面說的話。就當我是開玩笑吧!我之所以爲你留意店面的事,只是覺得你不容易,想爲你分擔憂愁……朋友之間,也是會這樣互相關心的!”
蕭鴻軒深刻地覺得自己挫敗,話還得圓回來說。“你看你,如果不一根筋到底的話,我哪兒用得著說這麼一大堆呀!我現在幫了你,如果你不接受,就是踐踏我的心意。相反,你接受了我反而會覺得安慰。”
“不要覺得有負擔。未來我遇到困難的話,還指望你拉我一把呢!”蕭鴻軒感覺自己八輩子積攢的耐心都快一次性用光了。
安靜也覺得心累,只是單純地想租下那兩間店面,怎麼會引出來這麼多事情,一個一個信息砸過來,她的腦筋都轉不過來了。
蕭鴻軒不告訴原因,她一個勁地問,告訴她原因,她又覺得沒有心理準備去接受,並且聽到的聲音越多,她的負擔感越重。
擺在面前的兩條路,接受與不接受,似乎都會傷害到別人。
“你就當我沒插手這件事不就得了!安靜,你想想,如果沒有我,顧香柔是不是已經決定把店面給你了。她那時候跟你並不認識,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那都是你用個人魅力征服了她呀!”
“所以說,你接受店面根本不用覺得在承我的情!讓她安安心心出國求學去吧!好不好?”蕭鴻軒把該說的都說盡了。此刻就拿一雙迷人的眼睛盯著安靜,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希望和訴求。
安靜想起跟孫大用競爭的一幕幕,心裡也釋然了些。正像蕭鴻軒所說,顧香柔是通過考察才得出自己的判斷的。給予她機會只是個人行爲。
“呼~”安靜長長吁出一口氣,心中有了決定。“好吧!香柔姐姐的店面我要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我遵從一開始的協定。不過,希望你轉告她,所有條款按照約定來。三年十五萬六千塊,我留三萬分三個月補齊,並承諾支付市場利息!”
蕭鴻軒見她點頭應允,臉上頓時涌現喜色。等她把話說完,眉宇間又有憂慮積聚,“我聽香柔說了你的情況,你身上不是隻有十二萬現金嗎?如果全用來支付房租,你的生活怎麼辦?還有,三個月可能還清三萬嗎?你打算去搶銀行呀?”
“香柔不急等用錢的!如果你的心願是儘快全額交付,我可以拿幾萬塊出來的……”
“不用!”安靜脆聲打斷蕭鴻軒的話,態度堅決道,“你剛纔說的挺好的,這件事我該把你徹底撇除出去,機遇也好睏難也罷,都由我自己扛過去。這樣,我才能心安理得。覺得所有得到的東西都是理所當然的!”
清亮的眼眸看著蕭鴻軒,“請你給我自由的空間,不然,你這個朋友太具有侵略性,我還是會不喜歡的!”
蕭鴻軒定定地看她良久,兩人就這麼對視著,誰也不服誰。不過,最終投降的依舊是蕭鴻軒。不是有那麼一句歌詞嘛,“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很符合他們倆之間的情境。
“好,一切就依你!我現在先送你回家!回頭找香柔商議,你們找時間簽下合同吧!其他的事情往後再說!”蕭鴻軒說著,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安靜擺手拒絕他送自己。
“喂,不是說好了是朋友的嘛,朋友送回家很正常啊!”蕭鴻軒無視她的拒絕,就那麼擠上了車。
十來分鐘的路程,眨眼就到。兩個人在車上沒有交流。下了車後,安靜開口就是催他回去的話。蕭鴻軒卻堅持要把她送到十二樓,怕她再被莫名其妙的東西嚇到。
安靜拗不過他,只得隨他自己喜歡了。不過,當他陪著自己走在黑漆漆的樓道里的時候,安靜真的覺得沒了上次的那種極端恐懼之感,不管有多黑暗,哪怕看不到腳下的路,她的心頭都亮著一盞昏黃的油燈,有光明有溫暖。
身邊的蕭鴻軒呼吸可聞,右手彎曲,呈弧型環繞她的腰身,紳士地輕摟,完全是忠實的保護者姿態。
安靜腦海裡莫名地開始回想他先前說的那番話,心裡就有一層層的漣漪盪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