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是一份當初在A市被處理官員的名單,他的父親A市市長白東華赫然出現(xiàn)在其中。
恐懼過後,安靜開始思考起來。先不說信的內(nèi)容,只是這封信的來歷便讓她感覺毛骨悚然。
信是在她的臥室枕頭下發(fā)現(xiàn)的,那麼問題就來了:誰放的信?那人又是怎麼進去她的臥房的?
想到這裡,安靜突然起身迅速檢查了一下門窗,卻並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偷偷溜進來的痕跡。如此一來,安靜頓時寒毛倒豎,不知所措。
手中的信彷彿重逾千斤,安靜拿不穩(wěn)似的不停的顫抖。
“有趣,呵呵。”不遠處正對著安靜所在樓層的陽臺之上,一個年輕俊秀的男人正擺弄著望遠鏡看著這一切。
片刻之後,他將望遠鏡收了起來,走進屋子點了一支香菸。煙霧繚繞中,他緩慢的吐出一口氣,隨即似想到了什麼,脣角上揚,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
拿出手機,那男人撥通了一個電話,等電話接通之後,有些揶揄的說道:“肖總裁,手段不錯啊。呵呵,現(xiàn)在你家靜靜寶貝可是嚇得不輕,正四處尋找突然跑到她臥房裡的怪叔叔呢……”
“別說廢話!”蕭鴻軒有些冷淡的聲音傳入那人的耳中,“蘇平俢,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蘇平俢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摸了摸鼻子,聳了聳肩後滿不在乎的說道:“切,當我願意整天就只盯著一個女人看?要不是看在你的報酬比較豐厚的份上,我才懶得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蕭鴻軒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之後,蘇平俢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直接了當?shù)恼f道:“蕭鴻軒,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你愛我我不愛你之類的苦情遊戲?別啊,我說,你真的不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安靜可是一直在心中恨你恨得牙牙癢呢,你確定你心裡好受?”
又是沉默了片刻之後,蕭鴻軒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出:“她以後會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時,如果她還記恨我,不原諒我,我也無話可說。”
“唉……”蘇平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掛斷了電話之後,蘇平俢走到陽臺上看了看不遠處安靜所在的方向,有些呢喃的說道:“真是弄不懂你們這些癡男怨女的心思啊……”
此刻,被蘇平俢口中唸叨著的安靜正一臉凝重的看著手中的文件。
名單中的一些人名安靜是認識的,曾經(jīng)她也多多少少的見過。只是,這份名單中的所有人,除了她的父親被莫名其妙的查出貪污案外,其他的人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一般,照樣過著自己舒適的生活。
皺了皺眉頭,安靜眸光中閃過一絲恨意。一切,都怪蕭鴻軒,都怪他!
不過……手指磨蹭著信紙,安靜思前想後也弄不明白究竟是誰將這份名單偷偷的放到她的臥房中的。
忽然的,安靜眼角餘光看到了自己梳妝檯上放著某樣之前沒有的東西。放下名單走過去一看,只見一條項鍊安靜的拜訪在桌上。
在見到項鍊的那一瞬間,安靜渾身一顫,鼻頭一酸,淚水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
手顫抖著伸出,將那條項鍊拿在手中緊緊的攥著,安靜只覺得胸口一陣發(fā)悶。心中說不出的委屈和痛苦瞬間涌出,將她整個人淹沒在回憶當中。
“阿靜,喜歡這條項鍊?”
記憶中,一個處在花季的少女神色悵然的看著櫥櫃中那一條精美的項鍊。在她的身後,一個同樣處在青春年少期的少年正用一種溫柔到了極點的目光看著少女。那專注的模樣,彷彿少女就是他的全部一般。
“阿靜,喜歡嗎?”少年問道,伸手指了指少女一直盯著看的項鍊。
少女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隨後回過頭來有些遺憾的看著少年,說道:“可惜我們現(xiàn)在買不起,太貴了。”
少年當時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安慰少女。但是一個多月後,少女卻猛地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生日禮物中夾雜著那條項鍊,那條自己想買卻因爲沒有足夠的錢而放棄的項鍊。
“阿靜,喜歡嗎?”少年溫柔的看著少女,寵溺自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來,彷彿要將人的靈魂奪走一般。
當時的少女一瞬間便覺得自己中了邪了,深深的迷戀上了那個笑容,從此再也無法自拔。直至最後,少女越陷越深,再也不能想象自己和除了少年之外的人相愛。
那條項鍊成了少年少女之間愛情的見證者,被少女小心翼翼的珍藏,當做寶貝一般輕易不拿出來。
閉了閉眼,將淚水逼回了眼眶中,安靜強迫自己要努力正視過去,正視當初所發(fā)生的一切……正視,正視自己其實對蕭鴻軒還有感情這一回事。
片刻之後,安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手將臉上的淚水擦掉。手中的項鍊因爲被緊緊的攥著,在安靜的手心留下了一道道痕跡。
攤開手看著那條項鍊,安靜抿了抿脣,轉(zhuǎn)身朝著窗戶走去。當初,在發(fā)現(xiàn)蕭鴻軒和容蕊之間那噁心的關(guān)係時,安靜就一怒之下將項鍊摔到了蕭鴻軒的臉上。如今,雖然不知道蕭鴻軒是爲了什麼將它還了回來,但是安靜並不希望再次看到這件讓她覺得痛苦無比的東西。
推開窗戶,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空,安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手向上一拋,隨著一道弧線劃過,項鍊很快就與黑暗融爲了一體。
站在窗前久久不語,安靜吸了吸鼻子,忍住即將流出的淚水,轉(zhuǎn)身將窗戶關(guān)上,隔絕了那片似乎讓人感到壓抑的黑暗空間。
坐在牀上,安靜拿起手機翻來覆去的看,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jié)又有些不知所措……總之,現(xiàn)在的安靜處於混沌狀態(tài),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些什麼,只能拿著手機茫然的把玩著。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後,安靜拿著手機的手一頓,臉上露出一抹堅定的神色。劃開手機屏幕,從手機聯(lián)繫人隱匿找到了那個人的電話號碼。安靜的手指靠近又離開,靠近又離開,如此反覆幾次後,終於還是將電話撥通了出去。
隨著悠揚的音樂聲停止,一個有些興奮又有些疑惑的男子聲音傳了出來。
“靜靜!你,是靜靜嗎?”
安靜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放在牀上,隨後從化妝臺的抽屜中拿出了耳機線。帶上耳機後,安靜這才慢吞吞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道:“項鍊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聞言,蕭鴻軒輕輕的笑出了聲,有些寵溺的說道:“靜靜,原來你還記得啊?呵呵,項鍊原本就是你的,自然是應(yīng)該還給你的。”
安靜揉了揉眉心,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到了極點的情緒。片刻之後,她將耳機取下,拿起手機對著電話那端的蕭鴻軒說道:“蕭鴻軒,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是,我警告你,如果再次擅闖私宅的話,就不要怪我。”
“私宅?這是你的房子?”蕭鴻軒聽到安靜的話,一絲寒意從漆黑的眼眸中射出,語氣變得有些冰冷,“如果是你的,那麼,爲什麼現(xiàn)在的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你什麼意思!”安靜聞言一愣,隨即很快似想到了什麼,厲聲喝問道。
“沒什麼意思。”蕭鴻軒的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略略帶著寵溺意味般的說道,“阿靜,你什麼時候回A市?都這麼久了,也應(yīng)該回來了。”
回去?安靜冷冷一笑,搞不明白蕭鴻軒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明明是他蕭鴻軒背叛了自己,明明是他做了虧心的事,怎麼此刻由他的口中說出來卻是變了個味道。那意思,彷彿自己是和他吵了架鬧了彆扭的小孩一般。
“肖總裁,既然這房子的主人變成了您……請您放心,我很快就會搬出去的。”安靜沒有理會蕭鴻軒,心中只想著如果這房子真的是在蕭鴻軒的名下,那麼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在這間房子裡待下去。
蕭鴻軒沒有回答,安靜也不介意,靜靜的等了片刻以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蕭鴻軒幽幽的嘆了口氣,對著身邊神色有些莫名的莫凡說道:“我模仿得不像嗎?”
莫凡憋住笑意,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嘆了一口氣,蕭鴻軒揮了揮手,示意莫凡離開。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相片,蕭鴻軒的眼中閃過一絲柔情。
“靜靜,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充滿了無奈。
手指在相片上輕輕的磨蹭著,蕭鴻軒忽然手中一用力,將相片上那張言笑晏晏的臉恨恨的按在了桌子上。
“靜靜,我說過的,你不可以愛上別人。”蕭鴻軒看著安靜的臉,語氣無比陰森的說道,“你是我的,無論如何只能夠待在我的身邊。”
蕭鴻軒的臉色陰沉無比,瞳孔中閃過一片赤色,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
離開辦公室去爲蕭鴻軒倒咖啡的莫凡剛一走到門口,便看見蕭鴻軒似乎有些發(fā)狂的模樣,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哥!”莫凡急急的跑上前去。看到蕭鴻軒身體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莫凡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又過了接近一分鐘,蕭鴻軒開始變得狂暴起來,赤紅的眸子惡狠狠的瞪著他,彷彿要用目光將他撕碎一般。
“哥,抱歉了!”說著,莫凡手中一用力,狠狠的在蕭鴻軒的脖頸處劈了下去。
隨著蕭鴻軒的身體一軟,莫凡連忙抱住了他,將他放到了裡間的大牀上。
看了看蕭鴻軒,莫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
“哥,你和白小姐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你可以把事情都說清楚的,爲什麼要隱瞞?爲什麼要讓自己變得這麼痛苦呢?”
被打昏的蕭鴻軒回答不了他的問題,莫凡也知道這些問題不會有人回答。再次長嘆了一聲,他慢悠悠的走出了辦公室中。
掛斷了電話之後,安靜越想越覺得似乎什麼地方不對勁。按道理說,這間房子是肖衍一直在住的,爲什麼蕭鴻軒會說房子是在他的名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靜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最後只能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起身進入浴室洗漱。
夜,風吹過。白色的窗簾被風捲起,猶如暗夜而來的幽靈般,掃過窗前。
房中,安靜已經(jīng)陷入了睡夢中。她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似乎在睡夢中也有許多的煩心事一般。
夜還很深,風依舊不停的吹著,吹皺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