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姜亞東這樣講,吳越中也站起身來,向石侗抱拳道:“是啊大龍頭,姜亞東說的不錯,咱們洪門的弟子犯了錯,自有洪門的刑堂處置,怎麼也輪不到外人來修理他們。如果傳出去,這讓咱們洪門的臉面往哪裡擱啊?”
“對,洪門的事情,自有咱們自己解決,就算是犯了錯也不是外人該管的。”
“這兩個小子一看就知道是愣頭青,跑到咱們洪門來,被趕出去也是應(yīng)該,怎麼能懲罰自己的弟子呢?”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洪門的堂口也是能隨意亂闖的嗎?就處這兩小子有理,也應(yīng)該給點教訓(xùn),讓他們記住,洪門不是一般的組織。”
“要不這樣,大龍頭,先把這兩個小子關(guān)起來,咱們把那些犯錯弟子處理一下,回頭再收拾這兩個小混混。”
“是啊,衝撞堂口是對我們洪門的大不敬,一定要給個教訓(xùn),何況還打了我們的弟子,把這總堂的臉面都給掃沒了。”
“龍頭,他們畢竟是外人,不該管咱們洪門內(nèi)部的事啊!”
有姜亞東和吳越中抱頭,下面這些大佬們立時就紛紛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但是,無一例外,大家的意見就是先處置了林昊和劉曉東。
林昊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裡,看著這些人,來之前他就有了最壞的打算,出現(xiàn)多麼惡劣的情形都不會讓他詫異。劉曉東則沒有林昊這麼沉穩(wěn),他看著這些人,身上外鬆內(nèi)緊,只要有一點不對,立時就會象彈簧一樣彈起。
石侗捋了一下自己的白鬚,微微笑著看著這些手下的大佬們,身爲(wèi)大龍頭,他自然不會被手下所左右,而且他想的更多更深入一些。
等這些大佬們靜了下來,石侗才清了清嗓音,揚聲道:“這兩位小哥是外人,就應(yīng)該先處置他們?也不問問他們來洪門的原因?也不管他們有沒有理由?是不是咱們洪門天生就應(yīng)該高高在上?別人只要衝撞了咱們,不管對錯就應(yīng)先懲戒一番?”
“咱們要是再這樣狹隘,將來還有什麼前途?一百年前,爲(wèi)了給同盟會捐款反清,司徒美堂前輩以古稀高齡四方奔走,難道少受了白眼嗎?兩相對比一下,我們丟了什麼?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中六十八人是我洪門前輩,說出來的話,咱們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臉上有光?再對比一下現(xiàn)在的弟子們,咱們又丟了什麼?”
“告訴你們,咱們洪門丟的是胸懷,少了海納百川的氣魄!小節(jié)大義都是一體的,不拘小節(jié)何拘大義?關(guān)於林昊與劉曉東兩位小哥的來意,要麼不問,要問就要問個清楚明白。”石侗向著這些手下大佬掃了一眼,“你們還有什麼意見?”
這些內(nèi)八堂各個大佬們沒了脾氣,也搞不明白大龍頭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大家大眼對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都聽大龍頭的吩咐!”一個五十多的老者帶頭道。
“對、對,大龍頭你說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
“是啊,聽大龍頭的話沒錯,我服氣!”
“有道理!龍頭講的還真是這麼回事,難怪剛纔讓咱們反思,咱們洪門確實應(yīng)該敞開胸懷來。人在江湖,沒有一點豪氣還行?忠義兩個字還是做的不到啊。”
這些大佬們,有的是老奸巨猾,有的是牆頭草,有的就是真的體會到了石侗的意思。吳越中雖然還是不情願,可是他也講不出什麼道理。
只有姜亞東沒有出聲,他皺著眉頭看向林昊和劉曉東,卻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兩人。他現(xiàn)在心裡也有些不安,按理說,他的級別可不夠在這忠義堂裡議事。石侗叫他來,本以爲(wèi)是有什麼事情要讓他去做,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並不是自己相的那樣,他的心裡就些忐忑不安了。
林昊看著事態(tài)的變化,他感覺這洪門雖然有時霸道了一些,可是至少還可以講道理。劉曉東則是鬆了一口氣,悄悄活動著已經(jīng)繃的有些酸的肌肉。兩人都在等著看事情的後繼發(fā)展。
石侗平伸兩手向下虛按,忠義堂的大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現(xiàn)在,咱們就要問問林昊和劉曉東這兩位小哥了。你們兩個,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事情,纔來我們洪門的?”石侗這是明知故問,他是爲(wèi)了讓手下這些大佬也聽一聽。
林昊站起身來,將自己大師兄被打成重傷的經(jīng)過又講了一遍,也沒有故意誇大,而是照實說了。末了,林昊將自己從行善醫(yī)院要來的疹斷書取了出來,恭敬的交給了石侗。
看完了醫(yī)院的疹斷書,石侗將其交給了護印大爺周玉,示意他往下傳看。
疹斷書並不長,很快就傳看了一圈,等交回來時,石侗又拿起疹斷書,向著姜亞東晃了晃,“亞東,你身爲(wèi)洪門的紅棍五爺,有什麼要說的嗎?”
姜亞東在林昊取出疹斷書的時候,他心裡就已經(jīng)有些涼了。龍頭大爺這個人嫉惡如仇,自己犯了門規(guī)怕是保不住這個紅棍五爺?shù)奈恢昧恕1緛硪誀?wèi)打了個人,也沒有什麼,洪門這麼大的勢力,誰敢找過來?結(jié)果誰知道,人家真的找上門來了!
這一下姜亞東有些抓瞎,他身份在洪門裡不算高,但就實權(quán)來講,也相當(dāng)於古代朝庭裡的將軍級別的,哪裡能夠輕易低頭?
“大龍頭,他們這是完全編造的,就算他師兄被人打傷,也不見得就是我打的,或許是別人冒用我的名字打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求大龍頭給我做主!”姜亞東心裡一橫,來個死不承認,反正你們也沒證據(jù)。
“林昊小哥,你們兩位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或者,有什麼證據(jù)也可以。”石侗瞇著眼,拈著自己的鬍子,誰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林昊站起來,看向了姜亞東,這人面色陰鷙,目光不定,也不是什麼好人,看他的樣子,就是耍賴了。
“請問五爺,你四天前在做什麼?”林昊平靜的道。
姜亞東看了看石侗,又看了眼周圍的
人,便向林昊道:“四天前,我給爲(wèi)門裡做事,此事涉及到洪門機密,你這個外人不宜知道。”
“機密?我看不見得吧?要是機密的話,五爺你怎麼會滿大街的嚷嚷呢?據(jù)我從師兄那裡得知,五爺似乎在尋找一個貴門的叛徒。”林昊話說到這裡,就不再說了。
事情明擺在這裡,如果姜亞東不是在常大志的面前泄露了尋找叛徒的這件事,那林昊就不會知道。
嗡!忠義堂裡一下就炸開了,洪門內(nèi)堂的這些大爺能坐到這個位置上,誰也不是白癡,林昊話裡面的意思都是一聽就懂。這個姜亞東還真是丟人,不就是打個人嗎?承認了又怎麼樣?無非是賠禮道歉,最後再補償一些醫(yī)藥費,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這樣抵賴,反而更加讓人瞧不起,這臉面丟的更大!
姜亞東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卻也想起來,自己還真是蠢,當(dāng)時就是以盤查叛徒的藉口打傷了常大志,本以爲(wèi)對方不過是個普通武師,打了對方,對方也不敢找來,現(xiàn)在真找來了,還將盤查叛徒的事也抖了出來。
他突然之間碰到這樣的事,一時的思慮不周詳,就出現(xiàn)了一個大漏洞,這回說什麼也辯不清了,何況自己並不清白。
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姜亞東低著頭不再說話,因爲(wèi)他再說什麼也沒用,無故將人打成重傷,還泄露了洪門的機密。這兩件事加在一起,他這個五爺肯定是不用當(dāng)了。
在場的這些洪門大佬都看著姜亞東,有的是惋惜,有的是憐憫,有的是幸災(zāi)樂禍,表情不一而同。
“林昊小哥請坐吧,是我們洪門對不起你師兄,這個責(zé)任,我們承擔(dān)。”石侗向林昊點點頭道。
等林昊坐下,石侗又看向戳在那裡低著頭的姜亞東,“亞東,從今天起,你就不是紅棍五爺了。你服不服?”
“大龍頭,亞東魯莽,不佩當(dāng)紅棍五爺,但憑處置。”姜亞東被揭穿,事情就嚴重了。他剛剛雖是情急抵賴,但是也等於欺騙了在場的各位大佬,在洪門裡,欺騙同門也是一條重罪,事情雖小,但不忠不義這兩條都佔全了。
“亞東,你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機會都給你了,可是你爲(wèi)什麼沒把握住呢!”石侗痛心疾首的道。
姜亞東撲通一聲,向著忠義堂正中神位上的關(guān)二爺跪了下去,痛哭流涕的道:“亞東糊塗!亞東糊塗啊!我對不起關(guān)二爺,也對不起洪門的衆(zhòng)位兄弟,請大龍頭賜罪!”
石侗的兩條白眉毛一挑,漸漸的立了起來,護印周玉和護劍王瓊這兩位大爺?shù)男难e就翻了個個,他們整天跟在大龍頭的身邊,對龍頭大哥的xing格可是最清楚,這是大龍頭動了真怒!
啪!石侗一巴掌就拍在了身邊的茶桌上,茶碗跳起來老高,噹啷一聲就打翻了。
“不要避重就輕!姜亞東,我說的是,你爲(wèi)什麼要幫姬無回那個叛徒逃走!”石侗怒目如虎,滿頭的白髮都要立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