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觀察著宋興朝的陳翊自然將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收入了眼底,而且他也更爲肯定這個宋家搞出這個民安堂不像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起碼這是他認識宋興朝以來,第一次見到對方如此失態(tài)。
啪……
“你不覺得你的胃口太大了嗎?”
不等陳翊開口,坐在宋興朝手邊的宋雨銳便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道:“訂單的事情也就罷了,民安堂光是前期投資,我們都已經(jīng)扔了近十個億進去,你說給你就給你?”
軍方以及醫(yī)院的訂單就已經(jīng)讓宋家吃了個悶虧,而陳翊現(xiàn)在一開口就是民安堂。自然讓宋雨銳怒不可竭。要是真的答應這個條件,宋家前半年的辛苦幾乎全都爲他人做了嫁衣。
“你們也可以不和我談。”
陳翊笑了笑,話音一轉道:“而且我也沒說過會白拿民安堂。”
“什麼意思?”宋雨銳皺眉道。
“你們用了多少錢,我可以出多少錢買下來。”陳翊回答道:“但是你們今後不能再涉足中醫(yī)行業(yè)。”
“……”
宋雨銳一臉錯愕,顯然是被陳翊開出的條件搞的有些糊塗。
見身旁的宋興朝皺著眉,臉色陰沉的望著自己。宋雨銳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連忙收聲坐了下來。
在陳翊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他就本能的認爲對方想要藉著和軍方項目的緊迫性來要挾自己,空手套白狼。可等到陳翊提出出資收購民安堂,並且開出一個這樣的古怪條件後,他就有些理解不了對方的想法了。
俗話說。最瞭解一個人的往往是這個人的仇人,這句話放在猶如戰(zhàn)場上的商場也十分合適。
無論是宋家現(xiàn)在所面臨的生肌膏過敏危機,或者民安堂所處的無醫(yī)可用尷尬境地,這些情況肯定很難逃過陳翊方面的眼睛。
更何況,任誰都能看出來,以如今中醫(yī)的形勢,民安堂並不算是一個好的投資項目,更談不上什麼盈利。
當初在宋興朝提出這個看法的時候,宋雨銳心裡就不贊同。而現(xiàn)在陳翊提出接手,並且不打算在資金上做文章,非但不能算是趁火打劫,幾乎等於是在雪中送炭了。
“林總的意思呢?”宋興朝沒有再去問陳翊。沉默了一陣後,看向了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林文茵。
“公司是他的,當然是他說了算。”林文茵面無表情的回答。
“好。”
宋興朝緩緩點頭答應,起身道:“項目以及其他的手續(xù)我會派人儘快處理好。”
“宋總慢走。”陳翊微笑著揮了揮手。
等到宋興朝和欲言又止的宋雨銳出門,林文茵便開口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想要民安堂,不過看樣子宋興朝好像很在意這件事。這段時間你儘量小心些。”
“我知道。”陳翊點頭。
……
“興朝。”
宋雨銳追上已經(jīng)走出酒店的宋興朝腳步,笑著出聲道:“我一直擔心陳翊那傢伙會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沒想到居然是想要民安堂。這次咱們正好可以把這個包袱甩出去,等到家裡問起來,咱們也能好解釋一些。”
“……”宋興朝沒有接腔,臉色卻變得愈發(fā)陰沉。
宋雨銳注意到了宋興朝臉上的表情,幫其打開車子後門,小心翼翼道:“咱們現(xiàn)在去哪,回去嗎?”
“你自己回去,我有點事!”宋興朝冷冷的回答一聲,隨即示意司機開車。
“……”
宋雨銳望著離開的車影,站在原地思怵良久。
按照來時的表現(xiàn),他覺得宋興朝應該比他更爲容易接受這個結果纔對,可偏偏對方表現(xiàn)的卻是一副很在意的樣子。
他實在搞不懂民安堂這個只能燒錢,卻看不到半分利益的項目究竟有什麼可取之處。
……
雲(yún)崗堂,小巷,夜深人靜。
戴著鴨舌帽的楊浩站在巷口,目視陳翊朝雲(yún)崗堂走去。
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楊浩猛然轉身,剎那間,他已經(jīng)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把槍。指向了輕手輕腳靠過來的黑衣男子。
“這麼久不見,你就打算這樣歡迎我嗎?”
一陣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高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楊浩一陣。接著道:“看來你的功夫倒是沒有退步。”
楊浩停下手,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黑衣男子高銳,出聲道:“你倒是進步了不少。這個距離應該沒有人能躲過你的刀吧!”
高銳笑著搖頭,直接張開雙臂,走上前一把抱住楊浩道:“浩哥。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也沒想到能再見到你。”
楊浩語氣複雜的回答一聲,接著問道:“大家都還好嗎?”
“都還好。”
楊浩沉吟著點了點頭,鬆開手道:“那個叫陳翊的傢伙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現(xiàn)在應該算是他的保鏢。”楊浩笑了笑道。
“保鏢?”
高銳驚愕的詢問一聲。又跟著笑道:“那傢伙的級別倒是快追上國家領導人了。”
楊浩似乎也覺得有些好笑,搖了搖頭道:“沒想到你送了他一把刀,以後三刀的名字是不是要改改了。”
“接到你的信以後,我剛準備來看看,正好又收到了燕京軍區(qū)演習的求助。”
高銳搖頭出聲道:“然後我就找老譚請纓,去軍區(qū)幫他們制定作戰(zhàn)計劃。最後沒想到被這傢伙給破壞了。”
“說明你和他的確是有緣。”
楊浩聽完高銳的講述,笑著道:“怎麼樣,他適合練鏢嗎?我雖然覺得合適。但這一點還是要靠你這個專家來判斷。”
“年齡稍微大了一些,不過不算問題,否則我也不會送刀給他了。”高銳回答道。“只不過這傢伙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興趣,直接就回絕我了。”
“我之前也只是覺得他是塊好料子,讓你來教他只是想要讓他多點防身的手段。”楊浩說道。
“他現(xiàn)在不是有你保護嗎?”高銳好奇道。
“我也待不了多久了。”楊浩閉上眼,嘆息道:“以前的事情也到了改了結的時候了。”
高銳訝然道:“你準備……”
“嗯。”楊浩點頭。回答道:“這頂逃兵的帽子是時候摘下來了。”
高銳還準備出聲,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忽然在兩人不遠處停下,跟著兩名與高銳同樣穿著黑裝的男子下車。直接往小巷走去。
楊浩與高銳兩人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眼,朝身邊的陰影處同時走了兩步。
高銳打量著兩人,低聲開口道:“看來你的工作並不清閒。”
“這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楊浩回答道。
“現(xiàn)在怎麼辦?”高銳問道。
“看看再說。”楊浩回答。
兩名黑衣男子警惕的走入小巷。在雲(yún)崗堂門口轉了一圈後卻什麼都沒有做,又跟著重新返回到了車上,揚長而去。
恐怕這兩個人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的行爲一直處於別人的視線下。
“應該只是來踩點的,素質不高。”
高銳笑著搖頭,又對楊浩道:“不過陳翊那傢伙不只是一個學生嗎,怎麼會有這些麻煩?”
“他不是普通的學生。”
楊浩搖了搖頭,見高銳一臉不解,又接著解釋道:“他是一個醫(yī)術很好的學生。”
“我會在燕京呆三天。”
高銳笑著道:“明天你說服他,然後我來教他。三天應該已經(jīng)能把所有技巧都傳授給他,至於他能成長到什麼地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我知道了。”楊浩點了點頭。
接著兩人又就以前的事情聊了半晌,天微微亮的時候,高銳動身離開,而楊浩則重新鑽進了巷口的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