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卓思渺卻遲遲沒有回府，向嵐清不禁有些擔心。
剛要出門去尋她，卻見雪玉叼著一隻死老鼠優哉遊哉地跑進屋。
向嵐清皺起眉頭，嫌棄地盯著那隻老鼠。
“你也不怕得鼠疫。”說著作勢就要將老鼠扔出去。
雪玉叼著老鼠一下子跳到桌子上，“我第一次聽說貓抓老鼠還能染上鼠疫的！”
“你別把那玩意放桌子上！”向嵐清驚叫一聲，說著拎著老鼠尾巴丟進了院子裡，“以後不許往屋子裡帶老鼠！”
“我這不是提前練習嘛！雖然那奚鼠也不是我的對手，”雪玉傲嬌地搖搖尾巴，見向嵐清要出門的樣子，問道：“你要去哪？”
“我去找找思渺。”
“不用找了，剛剛我路過尚惜那裡，看到思渺在他家照顧他呢。這個卓思渺，真是沒有眼光！”
雪玉依舊對尚惜沒有什麼好感。
“小貓咪，你怎麼會路過尚公子家？那附近可沒有賣魚的。”
向嵐清盯著他，好像看穿了他的小秘密。
雪玉侷促起來，“我！我就是……就是路過！”
“騙人！”向嵐清將雪玉撈進懷裡，“你肯定是單獨去找過尚惜，問他怎麼變成人的對不對？”
雪玉哼唧一聲，“我就是好奇嘛！對了，卓思渺讓我告訴你，她這些日子想留在尚惜那裡照顧他。”
向嵐清竊笑起來，沒想到這個尚惜還挺厲害！
雪玉難得在向嵐清懷中不鬧騰，他的大尾巴掃在向嵐清臉上癢癢的。
“明日就是第三輪考覈了，我竟還有些緊張。”向嵐清蹭蹭他的毛。
“我陪你一起去。”雪玉瞇上眼。
向嵐清一愣，“我還以爲，你不喜歡作戰呢。”
“我是不喜歡，打打殺殺，累得要死，”雪玉一邊舔著臉一邊道：“但是你是我主人啊，萬一你失敗了，豈不是拜不了師了？不過我可提醒你，魁星閣跟皇族的關係很微妙。”
“我知道，若能入了魁星閣的門，只怕會因此得罪皇族。但我會盡力周全兩者的關係。”
向嵐清深吸一口氣。
慕凰承顯然已經知道了向嵐清跟著夜北辰修煉之事，府中有向祁然這個眼線，只怕所有的事都瞞不過他。
但他並沒有爲難自己，就說明這件事並未踩在慕凰承的雷點上。
只是日後若是真的拜師成功，慕凰承免不了還是會來找向嵐清的麻煩。
到時既要應付向祁然這個內鬼，又要小心慕凰承的詭計，恐怕向嵐清會分身乏術。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世家試煉中將向祁然打敗，既爲雪玉出一口惡氣，又能讓他一時間沒了招架之力，斷了他跟慕凰承的裡應外合。
……
尚惜居所。
卓思渺將尚惜的住處整理的乾乾淨淨，她做事情麻利又心細，看著她忙裡忙外的樣子，尚惜不由得心“砰砰”直跳。
“你這個屋子的外牆有幾處都出現了裂痕，屋頂的磚塊也碎了不少，你現在感覺不出什麼，等到冬天肯定會往屋子裡漏風。”
卓思渺邊燒著熱水邊說道。
“明日我找人來修葺一下。”尚惜躺在屋內的榻上，正裸著後背等待卓思渺爲他上藥。
卓思渺在熱水中洗了洗手絹，坐到牀邊輕輕擦拭著尚惜的傷口。
“費那錢幹嘛，找個梯子，我就能替你修。”
尚惜一驚，卓思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連這種活計都會做。
“嘶——”
卓思渺上藥時碰到了尚惜的傷口，他疼得喊了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卓思渺連連道歉，“我太不小心了。”
尚惜撐起身子，凝視著卓思渺的眼睛。
“思渺，永遠不要跟我道歉。”
卓思渺看到他那雙紅色的眸子，突然覺得哪裡很熟悉。
“尚公子，你的眼睛……爲何是紅色？”
她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尚惜無法直接將理由告訴她，因爲擔心會嚇到她。
只能思考片刻，緩緩道：“思渺姑娘可曾聽過一個傳說？狐貍在遇見喜歡的人的時候，瞳孔就會變成紅色。”
卓思渺被逗笑，“你又不是狐貍！”
她的笑比春日的陽光還要明媚，一如當日尚惜第一次遇見她的那般。
尚惜也笑起來，兩人之間第一次如此溫馨。
……
次日清晨。
向嵐清提前來到望歸山下和夜北辰約定的地點。
本想偷偷塞兩個燒餅當早餐，然而剛張開嘴準備咬一口的時候，一顆石子突然敲在向嵐清的腦袋上。
“誰？”
向嵐清突然大喊，把趴在一邊補交的雪玉嚇了一跳。
“笨東西，一大清早怎麼這麼精神啊！”
雪玉翻個身，露著肚皮繼續“呼嚕呼嚕”地打著瞌睡。
雖然並沒找到那個惡作劇的人，但是手中的燒餅實在是太香了。
什麼都沒有吃飯重要。
向嵐清張大嘴巴又要咬一口。
一顆石子再一次敲在了她的頭上！
“到底是誰，給我出來！”
向嵐清怒道。
“你喊什麼！”雪玉不耐煩，爪子猛地就衝著向嵐清的脖子撲了過來。
好在向嵐清現在已經對雪玉的攻擊形成了條件反射，連忙往旁邊躲閃。
雪玉撲了個空，卻在看到石塊後的人影時突然定住了身子。
“嗷嗚！”
雪玉弓起身子，尾巴上刺隱隱發亮。
“雪玉！”向嵐清意識到有危險，忙衝向雪玉的位置。
只見石塊後，一個身材高大，卻消瘦異常的男人走出來。
他的皮膚竟跟雪玉的毛色不相上下的白，眼睛似柳葉一般又窄又長，高挺的鷹鉤鼻下，一張始終向上揚起微笑的薄脣豔紅如血。
他的整張臉看上去都怪異極了，看的久了甚至有些不適。
雪玉一下子跳在向嵐清肩上，擺出一副隨時準備作戰的樣子。
向嵐清警惕地握緊白鶴劍，“你是誰？”
那男人突然大笑起來，笑聲竟比馬的嘶鳴聲還要尖銳刺耳。
“你問我嗎？”那個男人笑起來，嘴角咧的非常大。
“笨東西，你看！”
只見那男人身後的樹林中，竟再次走出來了十幾個跟他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向嵐清只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雪玉尾巴上的刺也完全展露於外。
他們同時裂開血盆大口，一起問道。
“你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