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瑤在慕凰承面前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他的話讓鹿瑤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如果離開鹿華閣，有沒有陛下在身邊，那她就是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鹿。
曾經她還天真地以爲偷偷溜出寢殿並沒有什麼關係，但那日在宮中險些被人暗害，如今想起來還是後怕。
且幽皇后修爲高強，一旦被皇后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她定會被悄無聲息的除掉……
眼下慕凰承讓她前去幽月軒，還是陛下的命令，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慕九天看熱鬧一般地看著鹿瑤，而慕華樓根本就沒聽出兩人之間的對話有什麼異常。
“皇后娘娘體諒後宮中人，果然氣度非凡。”
慕修淵驀地開口，幾人瞬間把視線挪到他身上。
慕凰承輕笑起來，“不知鹿妃娘娘意下如何？如果沒有異議，那我便去回稟母后了。”
鹿瑤侷促地看了一眼慕修淵，似是向他求救，但慕修淵卻沒有給鹿瑤任何信息。
“二皇兄，看來鹿妃娘娘是答應了！”
慕九天高亢的聲音帶著勝券在握的喜悅。
在慕凰承的提醒下，他也猜出鹿瑤只是被父皇縛在鹿華閣的一味進補的活藥而已，只要將她引出鹿華閣，想必無須他跟慕凰承動手，鹿瑤也活不了幾時。
鹿瑤絕望地低下頭。
慕修淵不動聲色地將幾人的反應掃在眼中，手指微微輕捻，眼神卻依舊毫無波瀾。
慕凰承瞥嚮慕修淵，本以爲慕修淵會替鹿妃拒絕他的邀約，但見他沒什麼反應，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
待四位皇子走後，鹿瑤癱坐在地上，萬念俱灰地看向窗外已經暗淡的沒有天光的天空。
她的人生似乎一直都是這樣暗無天日，唯一的一抹光，也早已消失在那片霧氣朦朧的池水邊。
但幸好她見過世間最美的花，聽過世間最美好的聲音，也在那片櫻草上肆無忌憚地奔跑過。
如果明日便是她的忌日，她也算死而無憾。
只是……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
鹿瑤凝視著窗外的陰沉，小鹿眼中一滴淚水滴落在窗沿上。
……
風間堂。
慕凰承和慕九天坐在酸枝太師椅上，慕九天的得意早已掩蓋不住。
“沒想到三兩句，就把鹿妃娘娘給騙出了鹿華閣，二皇兄，你嚇唬人的本事見長啊！”
慕凰承面無表情地把玩著千羽身上落下的一根黑色羽毛。
“五弟有沒有想過，如果鹿妃明日有幸活下來，那父皇追究起來，罪責將由誰來承擔？”
慕九天不以爲意。
“她明日不死也得死！皇宮那麼大，她的鹿華閣距離幽月軒那麼遠，路上發生點意外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慕凰承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違背皇帝的旨意，也正是因爲他跟慕九天所想一致，他沒有給鹿瑤留下活命的機會。
只要鹿瑤一死，他跟幽皇后的威脅便消除了，到時候他大可以將殺害路遙的罪名按到慕九天頭上。
畢竟他跟慕九天同去鹿華閣的事，慕修淵和慕華樓都是人證。
到時候即使父皇懷疑，他也能順利脫身。
慕凰承看著還在興奮的慕九天，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慕九天倒是不足爲懼，除了有個高貴的母后之外，他的智力和能力完全不能跟自己相提並論。
但慕修淵那小子……
慕凰承摸摸下巴，這些的日子他越發感覺到慕修淵的不簡單。
難道往日的低調都只是蟄伏？
眼下當務之急是除掉鹿瑤，至於慕修淵，他還要在觀察觀察。
“只是鹿瑤一死，她背後的勢力我們就不好掌控了。”
慕凰承不免露出擔憂之色。
慕九天一愣，驚愕地看向慕凰承。
“背後？什麼意思？”
慕凰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今日穿的虎皮大氅，輕輕摸了摸上面的老虎毛髮。
“她是鹿妖，但說到底也是一隻鹿。只要是鹿，不可能對獅、虎一類的猛獸沒有反應。”
慕九天突然想起什麼。
“但她看你的時候神情自若，根本沒有半分恐懼！”
慕凰承揪下一撮虎毛，讓它隨風而逝。
“所以鹿妃娘娘，根本就沒見過所謂的猛獸，也根本沒有在野外生活的經歷。她本就是故意被人豢養的，準備獻給父皇的工具。”
慕凰承的眸色一凜，弧線鋒利的側臉將眼角的冰冷暈染開來。
“二皇兄，那這人從一開始就是衝著太子之位去的！”
慕九天的反應還算快。
若是父皇跟鹿妖有個一子半女，皇族必定會引來一場風波。
慕凰承不禁回想起多年前那場大戰，彼時的他年紀尚幼，都能感受到大戰的殘酷和那人的無敵，若是再次出現一個這樣的皇子……
慕凰承不敢想象還會發生什麼。
慕凰承和慕九天對視一眼，兩人同爲太子之位的強有力爭奪者，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但只要明日殺了鹿瑤，便能將一切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
……
瀾山堂。
雪鳶見慕修淵回了府便一言不發，還以爲他在宮裡遇到了什麼事。
“七皇子！七皇子！”
她聒噪地喊著，慕修淵無奈地看向她。
“雪鳶，我想靜靜。”
雪鳶失落地退到一旁。
“那我給七皇子準備一碗蓮子羹吧！要多加點糖，再放兩顆紅棗……”
察覺到慕修淵帶著冰冷的眼神，雪鳶悻悻閉嘴。
“今日的晚膳不用準備了，我要出去一趟。”
慕修淵說罷起身。
雪鳶本想隨侍，但見慕修淵根本沒有帶上她的打算，只好失望地退出房間。
……
魁星閣。
向嵐清給小狐貍包紮了後退的傷口，雪玉則躺在牀上“呼嚕呼嚕”地睡著大覺。
她摸摸雪玉的頭，又軟又暖的。
又摸摸小狐貍的尾巴，小狐貍瞬間瞇起眼睛高興地直“嚶嚶”。
向嵐清看著牀上這兩個小傢伙，瞬間少女心就被融化了。
能擼貓還能擼狐貍，簡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就在她沉迷吸貓吸狐貍的時候，她沒有發現小狐貍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
紅色的眼眸中彷彿綻放出一顆紅色星辰，在朦朧的半天光下一瞬間耀眼異常。
小狐貍彷彿接收到了什麼指令一樣，猛地衝向屋外！
向嵐清嚇了一跳。
“哎！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