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堂。
慕凰承看上去心情大好，千羽在一旁卻有些猶豫。
“主人，您真的要將向姑娘提攜到戰靈大將軍的位置？您知道的，那可是皇族要職。”
“千羽啊，你不覺得，戰靈大將軍跟皇子，很配嗎？”
慕凰承扯了一小撮千羽的頭髮，那頭髮落下的一瞬間，竟然化作了幾片黑色的羽毛。
千羽撅起嘴，“我覺得，全世界沒有能配得上主人的……再說，那向姑娘鬼心眼那麼多，誰知道身處高位之後，會不會轉過頭倒打一耙！”
“你少惹我生氣，比什麼都強。”慕凰承笑起來，手指微微一晃，黑羽猛地擊飛，扎進不遠處桌面上的木盒上。木盒卡扣“吧嗒”一聲打開，裡面赫然是調遣衍月門的令牌。慕凰承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傳本皇子的口諭，讓衍月門行動吧。”
千羽後退半步，躬身道：“是，主人。”
隨即幻化成黑鳥形態，銜著令牌飛遠。
……
紫宸殿。
向嵐清在宮中的待了不少時日，卻從未來過這裡。
此刻她在老太監江華的帶領下，前來拜見慕天章。
“向大小姐，陛下一早便說想見見您，奈何一直在閉關。今日得空，特讓老奴來請您入紫宸殿一敘。陛下對向大小姐很是看重！”
江華行事一向穩妥，即使向嵐清比她年幼許多，但還是對她畢恭畢敬。
向嵐清爲表對慕天章的恭敬，一直低垂著頭，但靠近紫宸殿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天威般的氣勢。
“江公公客氣了，晚生還要多謝江公公的指引。陛下的榮寵晚生倍感惶恐，進了紫宸殿，還請江公公多多指點！”
她恭順有禮的樣子，讓江華生出幾分歡喜。
江華在宮中幾十餘載，見過太多人、太多事，他知道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大多都嬌生慣養，心比天高，沒想到向嵐清這樣年輕的世家家主，竟然還如此謙遜。
“向大小姐放心吧，以您的才華談吐，想必無需老奴的助力，也能在陛下面前應對得當。”
向嵐清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藥瓶，悄悄遞給江華。
“江公公，我與儲醫尊也算是有些交情，這瓶腰髓濟丹是我特意向他討來孝敬公公的，”向嵐清神神秘秘地將藥瓶塞進江華手中，“小女年紀輕，這高牆之內的許多事，還請公公指點。”
江華一聽到“腰髓濟丹”這四個字，立馬眼睛放了光。
這可是提升男子之氣的靈丹，江華身爲殘缺之人，要說不心動是絕無可能的。
之前給鹿妃娘娘看病也是向嵐清引薦儲離入宮的，她能得到此藥也合情合理。
但江華這樣的老狐貍也不是見利眼開之徒，他將丹藥遞還給向嵐清。
“此藥珍貴，老奴與向大小姐算不得有交情，怎麼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呢！”
向嵐清看透江華的欲拒還迎，果斷地將丹藥塞進江華的衣袖中。
“江公公，你就當是晚輩孝敬您的！”她故作謹慎地看了一眼周圍，“宮裡人多眼雜的，被人看到你我拉拉扯扯，對江公公的聲譽不好！”
江華是個明白人，他不再推辭，他理理衣袍。
“向大小姐既然這樣說了，老奴便領了您的情。只是不知，向大小姐想知道什麼？”
“小女雖然追隨二皇子，但對朝堂之事卻不甚瞭解。前些日子，五皇子觸怒龍顏，如今落得悽慘，我這心裡總是不安。”
向嵐清緊緊皺著眉頭，傾城容顏染上一抹憂色。
“向大小姐這是多慮了，五皇子行事不端，纔會被嚴懲。二皇子言行妥帖，心思縝密，斷斷不會惹出這樣的事的！”
即將踏進紫宸殿正殿，向嵐清止住腳步，謹慎地向江華的位置靠了靠。
“江公公，我聽聞，五皇子之所以要害鹿妃，是因爲忌憚人妖之子？我倒也聽過人妖之子的傳聞，只是就算鹿妃娘娘真的懷孕，所生的孩子也不過丁點兒大，又怎麼能威脅得到已經成年的皇子們呢？”
江華猶豫片刻，小聲道：“這本是宮中秘聞，但您既然有心想知道，老奴不妨告訴您。當初顏皇后深得陛下寵愛，但鮮少有人知道她的真身是九尾狐妖。直到平安誕下皇長子之後，這宮中的妖異之象便越來越多，陛下對這個孩子也越來越忌憚。”
“妖異之象？”向嵐清不解。
“先是皇宮中的靈草靈花全部凋零，後來宮中的其他皇子接連生病，幾年後，就連陛下也患了眼疾，”江華回憶著之前的往事，不禁感慨道：“其實陛下對那個孩子很是疼愛，只不過受了他母親的連累。”
“那顏皇后和皇長子的下落呢？”
向嵐清知道人妖之子能力強盛不假，但妖異之象豈非迷信，想來一定有人從中作梗，將人爲的天象之亂嫁禍給那個年幼的孩子。
“顏皇后請求將孩子送出宮去撫養，並立誓永不參與宮廷之爭。但此時風翼國攻了進來，幾歲大的孩子，竟一揮手就擊退了風翼國的幾十個訓練有素的士兵！”
江華提起這事，眼中也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既是親眼所見，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可……這不是好事嗎？”向嵐清問道：“能替皇族抵禦外敵，難道不該好好對待這個孩子嗎？”
江華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向大小姐，這件事老奴本不該說，您就當是個故事，聽個樂子，可萬萬莫要向外傳。”
“江公公還請放心，我不會出賣江公公的一片好意。”
向嵐清信誓旦旦道。
“顏皇后知道宮內外都對皇長子很是忌憚，但陛下卻決定利用他抵禦外敵。皇長子才五歲，顏皇后作爲母親，哪裡捨得。陛下和顏皇后因這事兒拌了幾句嘴，皇長子以爲陛下要對顏皇后動手，竟運轉靈力擊倒了陛下！您說說，這是大不敬啊！”
江華想起此事還心有餘悸，無奈地搖了搖頭。
江華的話向嵐清並不全然相信，他是慕天章身邊的老太監了，說話做事一定給自己留有餘地。
以向嵐清對蕭鶴聞的瞭解，若不是將他逼急，斷不會如此衝動。
即使那時他只是個孩子。
“孩子年幼，所做之事未必發自本心。”向嵐清替蕭鶴聞辯駁著。
“話是這麼說，但皇長子觸怒天威，陛下生氣也是理所應當。且此時宮內外傳出白玉堂要助皇長子篡位奪權的消息，陛下這才……”
江華不再說下去。
之後的事向嵐清也知道，蕭鶴聞被關押在瘴霧森林，而顏皇后想必受到了極爲嚴厲的懲罰。
只是……
“白玉堂？”
這個名字，向嵐清還是從雪玉口中才知道的，跟顏皇后和蕭鶴聞有什麼關係呢？
江華笑笑，“白玉堂是高等靈妖匯聚的組織，顏皇后當年便是白玉堂的堂主。”
向嵐清心中一驚，還想問什麼，大殿內傳來一陣聲響。
江華忙正色，對向嵐清使了個眼色。
向嵐清整理了一下衣裙，款步走進大殿中。
“向嵐清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