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沉魚，蕭沉魚，她不經世事，比不得皇后你心思深，若是在這個皇城之中出了一點差池，朕定是要唯你是問。”還沒有等我開口，耳邊便響起了顧寒醇厚低沉的聲音，我低著頭，沒有敢看顧寒的臉，生怕看見了他對蕭沉魚溫柔的眼神，又是一場傷心。

錦繡告訴我，這姑娘不能夠太主動了，太主動便會讓男人失去興趣。我也知曉，自打入宮以來，在所有人的眼裡面我約莫都是那個上趕著的皇后，可是他們哪裡知道，自打我七歲那一年認識顧寒開始，便是這樣，若是這些年，我一直被動，怕是他連瞧都不瞧我一眼。

不過，錦繡的話也確實是有道理的，在蕭沉魚入宮之後，我倒是真的沒有再主動找過顧寒了的麻煩了，只是我不找麻煩，麻煩也必然會來找我的。

“謝綰，這皇宮之中，獨獨你一人會用蠱，你自己說，今日沉魚身上的瘡疤是不是你施的蠱？”

今日顧寒的臉色格外的難看，沉魚殿裡面的一干人等都站在那裡似乎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蕭沉魚雪白的手臂露了出來，上面果真是有紫色的瘡疤，也確實是巫蠱之術，但是也確實不是我施的蠱。

“我謝氏從來出的是將才，我是會用蠱，但不會做這種宵小之事，這蠱，不是我下的！”我緊抿著脣，手指氣的有些發顫，“顧寒，你我認識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麼？”我若是真心討厭一個人，以我謝氏一族的武功，我完全可以直接跟她拼命，何必下巫蠱呢。

我以爲這一點上面顧寒大抵是能夠護著我的，卻不曾想到，他冷笑了一聲，薄脣如刀劍一般，“你是怎樣的人，朕豈會不知，這些年，你害過的人還少麼？”他的眼睛裡面有了猩紅的血絲，那眼神，明顯是要將我千刀萬剮一般。

我當時就愣住了，顧寒指的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洛雁，我知道，無論這些年我如何做，他也是恨著我的。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就不能夠聽我解釋一下，哪怕是一下也好。

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我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賭氣一般的點了點頭，“行，我惡毒，蕭沉魚的巫蠱確實是我下的，行了吧？”

就在我承認的那一刻，我彷彿看見了周圍其他人的幸災樂禍的表情，以及，我真真切切的聽見了錦繡在一旁的哭聲，“娘娘，您沒有下蠱，爲什麼要承認……”

我聽得心煩，手指止不住的發顫，目光對上顧寒複雜而又深邃的眸子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緊接著，沒有我想象中的暴風驟雨的懲罰，他反倒是冷笑了一聲，喝退了衆人，空蕩蕩的房間裡面，則是隻留下了我和他。

蕭沉魚離開的時候，我分明看見她眼中那不屈的神色，只是她不知道，在顧寒心裡面的這一盤局裡面，她終究個棋子，一個用來懷念故人，報復舊人的棋子。

“顧寒，其實你捨不得傷我對不對？”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我突然一步步地向這個男人走了過去，他俊逸的眉眼宛如當年一般，這些年，歲月在他的臉上似乎都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除了變得越發冰冷，越發鐵石心腸以外，他似乎還是那一年我遇見的那個目光如水的少年。

走上前去，我一把就抱住了他“我知道，那個蕭沉魚的眼睛像極了當年的我，而臉像極了當年的洛雁……”話還沒有說話，似乎是剛好踩到了顧寒憤怒的點，他一把就推開了我，“謝綰，你有什麼資格提洛雁！”他半瞇著眼睛看著我，一下子就鉗制住了我的下巴，明顯是滔天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