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傾盛唐 明宮闕 情傾盛唐 明宮闕 幾度相逢在夢中 銀漢迢迢(三)
車子停了下來,侍衛(wèi)在轎簾處叫道:“殿下,出了什麼事嗎?”
李恪笑道:“沒事,纔剛睡著不小心跌了一交。”
“殿下先忍著,前面就有客棧。”
車子又往前走了。
“婉兒!”李恪想要問徐婉芷傷得怎樣,又欲要責(zé)備她不該開此不當(dāng)玩笑,以至於自己差點(diǎn)就傷了她……
但見徐婉芷向前一跌就撲到了他的懷裡,隨即李恪的臉就被親了一下……
他一下子就呆在了那裡。
那個女人火熱的脣雨點(diǎn)般落在他裸露的臉上、頸上、胸膛上,使得他一度熱血沸騰,但他想了一想,還是狠狠心,將她推了開來。
李恪查看著徐婉芷手腕上的瘀青,心痛地問:“痛不痛?”
他聽不到她的回答,因爲(wèi)他聽到了一陣低低的壓抑的哭泣聲。
心裡痛嗎?是的!但他狠狠心決定不去安撫她,只是將一雙星眸靜靜地盯著車轎外不斷掠過的黑影,徐徐道:“你不該來!現(xiàn)在我就送你回去。”說著就要喚停車。
只見徐婉芷一雙曾盛滿了美酒的眼睛此時鎮(zhèn)定地盯著李恪俊美的臉,道:“不許停!你喊停,我就從這奔馳的馬車上跳下去!讓你後悔終生!”
“你!”李恪惱怒地盯住面前這個倔強(qiáng)的女人:“你究竟要怎樣?你是恪兒的姨娘,而我一直把你當(dāng)作……”
“不要再說了!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此時聽起來又是多麼脆弱!其實(shí)婉兒知道,理由只有一個――你不敢愛!你害怕對我的感情會傷害到另一個女人!你更恐懼那一隻隱藏的黑手會從此伸婉兒!你是寧願自己痛苦也不願使自己喜歡的人受傷!”
李恪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眼前這個一向天真可愛的小姑娘。
徐婉芷微笑著走過來,用手輕撫他的臉:“你是不是感到驚異,那個沒心沒肺還傻乎乎的婉兒此時爲(wèi)何會洞悉了自己的心事?”
許久,李恪似乎是在自語:“你是第三個懂得我內(nèi)心的女人。”
“第三個?”徐婉芷疑惑道。
“第一個是我的母親,但她已經(jīng)離我而去;第二個是武媚,但她已嫁爲(wèi)人婦……”
徐婉芷“咯咯”地笑了起來。
李恪的雙眸望著徐婉芷,眼神專注而溫柔。
“那就不要再失去第三個知音!”徐婉芷這樣說著就朝他靠了過去。
她的脣熱烈而又充滿了彈性,彷彿這愛是忍耐了很久,一如盛開的玫瑰般絢爛地綻放!她飢渴地搜尋著他的每一寸肌膚,彷彿在尋找春雨的甜潤……
他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終於將女人緊緊地?fù)г诹藨蜒e……
轎簾被風(fēng)捲起了一角,李恪感到有涼風(fēng)從身上柔柔地拂過,他低頭一看,他們的衣衫竟全部堆放在一邊。
他忽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
青草被踐踏了一大片,那青草中夾雜的小白花就在他們的身旁一閃一閃的眨眼睛……
他把手枕在自己的頭下,仰面躺在草地上看藍(lán)天上上的白雲(yún),而他們的衣服就雜亂地堆在一旁。
靜靜的天空中,他聽到武媚笑了一聲。
他道:“父皇欠你的,我以後會補(bǔ)償給你。”
她又笑了。
“笑什麼?”
“沒什麼。我並沒有這個奢望。”武媚把眼睛望向了高高的藍(lán)天。
他坐了起來,用手扳住她的肩頭:“告訴我,我是不是僅僅是你這一生匆匆的過客?”
武媚拉著他來到三生石旁,將自己的手和他的手疊在一起按在石上,擡眼望天,臉上露出微笑來:“看,天晴了,霧散了,會是一個好天氣吧?”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望著武媚。
武媚笑道:“你來世記不得我也沒關(guān)係,我們來見過三生石了!你……以後再也逃不出我的心了!“
他聽罷,一把將武媚摟在懷裡:“我是何人?要我背叛――除非我死!要背叛也一定會是你先呢!”
……
一顆蒼涼的淚靜靜地在李恪眼角滑落。
女人擡眼望著他,一字一頓道:“從此婉兒就是你的女人,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李恪將徐婉芷摟在懷裡,沒有說一句話。
徐婉芷笑道:“我可將一顆心都交給了你,從今後你可不許寧可自己一個人去冒險(xiǎn)而拋下我――我們是共生死的,你要記得!”
“父皇得到了你姐姐,我又得到了你的垂青,真不知恪兒上輩子積了什麼德,才修來此生這樣的緣分?”李恪嘆息道。
“那就好好珍惜我。”徐婉芷微笑著拖了李恪一隻手,道:“恪兒,你已經(jīng)有了幾個孩子了?”
“四個。”
“哦!”徐婉芷驚叫了,但隨即她就笑道:“我的恪兒很能幹,居然有了四個孩子!不過你等著,我們還會有很多的孩子,而我們的兒子將像他的父親一樣――會是最優(yōu)秀的!”
李恪笑了,他將衣衫撿起來披到徐婉芷的身上,道:“快穿上,小心凍著。”
“不!你把我的手腕弄疼了,現(xiàn)在還動不了……”徐婉芷道。
李恪笑了。
二人穿了衣衫相擁而坐。徐婉芷索性將轎簾打開,讓漫漫的月光如水般流淌進(jìn)來。
“你在想什麼?”徐婉芷問。
“我想的很多。你既是我的知音,就該猜到我想之事。”
“你肯定在想到雍州後該如何治蝗――這是你來此地的目的,斷斷不可掉以輕心;你還在想我們的事該怎麼辦;還有武媚將會怎樣?”
李恪用奇異的眼神望著徐婉芷,道:“人生得一知音足矣!而我李恪何幸,竟得到了兩個紅顏知己!”
徐婉芷笑了,俯到李恪胸口上,道:“你是這世上最棒的男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對付蝗災(zāi);而至於武媚,你放心吧!在她的面前,我不朝你笑、不叫你的名字、和你保持距離――直到她平安產(chǎn)下龍子;至於我自己……”徐婉芷調(diào)皮地笑道:“你是大司空,又是親王,而我又是你名義上的姨娘,你不願壞了自己的清譽(yù),婉兒也是可以理解的。只願你在府外另給婉兒一處安身之所,婉兒只想要我們的孩子。”
“你把李恪當(dāng)作什麼人了!”李恪聽了這話,很是惱怒:“我可不是李治!管他什麼姨娘,什麼皇族規(guī)矩!既然決定要愛,我就要給你一個名分!”李恪將眼睛望著漫天耀眼的星星,默默道:“等事情都辦完了,恪兒就要帶你回江南――讓他們嚼舌頭去!”
冗長黑暗的街頭現(xiàn)出了朦朧的桔黃色的光,這使得凜凜的寒夜也有了一絲春的氣息。
武媚,是我先背叛了你我的誓言!可是,婉兒孤苦伶仃一個人,我又怎能撇下她不管?你要恨就恨我一個人吧!要懲罰,就朝我一個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