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志朋的介紹。周圍的年輕棋手們無不羨慕,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論實力處於二流偏上左右,一盤對局取勝,機會不小,兩盤對局取勝,運氣不錯,連勝三盤,可是說是狀態(tài)奇佳,四連勝,大概只有在作夢的時候纔有吧。進張東財從預(yù)賽算起連勝六局,其中還包括吳鐵軍這樣的一流棋手,以及另外一位五連勝的棋手進入四強,這樣的成績的確值得自豪,相比於一輪兩輪就打道還家的大多數(shù)年輕棋手,新人王戰(zhàn)四強可能會是他們一輩子的追求呢。
“財哥,真不愧是老大哥,厲害,厲害。”年輕棋手們挑起大拇指連連稱讚。
“呵,有什麼可厲害的。無非是參加的次數(shù)多了,瞎貓碰到死耗子,怎麼著也能蒙上一回。要不然也不至於到現(xiàn)在也只有這一次還能拿出來說說。”張東財笑道。
年輕棋手出頭不容易。一是比賽少,二是職業(yè)棋手層次太厚,棋下到他們這種程度幾乎已經(jīng)達到個人能力的頂點,再想提高哪怕一點點也是困難之極,從一般棋手到一流棋手之間的距離或許只是一層窗戶紙,但很多人就是捅不破它。
“蒙?蒙也是本事!我參加新人王戰(zhàn)也有三次了,兩次在預(yù)選賽就被刷了下來,最好的一次好不容易衝到本賽,結(jié)果一輪就捱了當(dāng)頭一棒,被孫志強殺得的丟盔卸甲,差點兒連東西南北都找不到了。當(dāng)時那個慘樣,簡直連哭的心情都有了。好在還有三百對局費作彌補,撫慰了我那顆千瘡百孔的弱小心靈,我拿著這三百塊錢在朋友找了個小飯店,從下午四點一直喝到了晚上十一點,四個人光啤酒就喝掉了兩紮,看的連飯店老闆都一個勁求我們別喝了。”曹滿天笑道。
新人王戰(zhàn)是新秀棋手鯉躍龍門的重要機會之一,(另一個則是全國個人賽,但全國個人賽只有榮譽,沒有經(jīng)濟效益,所以年輕棋手更重視的還是新人王戰(zhàn)。),新人棋手只要有這種機會就不可能放過。曹滿天也是幾次衝擊,無奈實力有限,最好一次也是止步於八強以外,也難怪他在輸棋手會借酒澆愁,喝得連做生意的飯店老杯都給嚇著了。
“呵,是呀。要我說。四個名額還是太少了點兒,中國棋院應(yīng)該把名額擴大到八個,一半指定,一半選拔,這樣才顯的公平。”陳志朋起了牢騷。
“呵,想的倒美,你倒是樂意了,人家棋下得好的人會答應(yīng)嗎?”吳伯雄笑道。
他倒是想的很開,知道自已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在二流棋手這個檔次上晃盪,高,高不上去,向下,也不太容易,所謂有容乃大,無欲則剛,人一旦把事情看開了,也就懂得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分析問題了。
“憑什麼不答應(yīng)?人家都是通過預(yù)選賽辛辛苦苦打上來的,他們直接就佔了那麼多名額,還是以逸待勞,佔盡了優(yōu)勢,這公平嗎?”陳志朋強辯道。
“呵。預(yù)選賽到本賽一般要隔兩三個月,兩三個月還不夠人緩過勁兒來呀?”吳伯雄揪著陳志朋言詞上的漏洞笑著問道。
“嘿,我這爆脾氣?我說你是站在哪一邊說話呀?要說你今年夠資格直接拿到本戰(zhàn)參賽權(quán)也算你說的有道理,問題是你拿的著嗎?你現(xiàn)在的問題很嚴重,根本就是吃裡扒外的叛徒行爲(wèi),這也就是現(xiàn)在,要擱文革時期,早就把你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被問得理屈詞窮,陳志朋惱羞成怒,乾脆喊起口號,號召大家團結(jié)起來,一致對外,把這個立場不堅定的牆頭草驅(qū)逐出人民的隊伍。
“嘿嘿,反對暴力,愛好和平,當(dāng)前我國的主要任務(wù)就是要構(gòu)建一個和諧穩(wěn)定展進步的社會!”吳伯雄也不甘示弱,以口號對口號,以空話對空話反擊起來。
“你們倆還小呀?,這也爭?是不是你們兩爭完以後,中國棋院就會改革賽制?”見兩個人越鬧越起勁,怕他們弄假成真?zhèn)撕蜌猓瑥垨|財於是插嘴打斷了論戰(zhàn)。
“呵,那倒也是。你說話不算數(shù),我說話也不算數(shù),咱們倆鬥了半天有什麼用,白費力氣。還是想想正經(jīng)事兒吧。”陳志朋也吵累了,正好藉著張東財?shù)脑捯魞合缕隆V鲃咏Y(jié)束論戰(zhàn)。
“嘿,本來就是。對了,說正經(jīng)的,你們覺得這次能直接拿到本賽資格的都有誰?”吳伯雄見好就收,順勢也改變了話題。
“本賽資格,陳海鵬還有宋玉柱肯定不會了,陳海鵬去年拿了天元戰(zhàn)冠軍,宋玉柱拿到棋王戰(zhàn)冠軍,按規(guī)定自動失去參加新人王戰(zhàn)的資格。吳鐵軍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六歲,也失去了參賽資格,這樣算起來應(yīng)該有孫志強,吳樹德,謝一凡,周易初,中晨星,史思亮,佟映九,汪定華,祝鳳梧,李柯”掰著手指頭,張東財一個一個地數(shù)道,其他年輕棋手也各自提出自已的看法,不過總體來說。大家提出的名單出入並不是很大,基本就是這些人。沒有辦法,人再怎麼多,處於塔尖的人永遠還是少數(shù),這不是服不服,公不公平的問題,而是現(xiàn)實的社會就是如此。
“咦,有汪定華,祝鳳梧還有李柯!”王一飛驚喜叫道,他進入職業(yè)圍棋時間還短,對其他人不是很熟。可汪定華,祝鳳梧,李柯這幾位可是在國少隊裡一齊訓(xùn)練,一起玩耍的夥伴。
“對,應(yīng)該有他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nèi)齻€人的等級分都在三十名之前,除去齡的,七段以上的,拿過國內(nèi),國外比賽冠軍的,符合規(guī)定的人也沒多少,估計問題不大。”張東財想了想答道。
“哈,太好了,那是不是我也能直接參加本賽呀?”聽說國少三劍都可能直接參加新人王戰(zhàn)的本賽,王一飛歡喜地叫了起來。
“呃,?”張東財一愣,他搞不清楚王一飛從哪裡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其他各位棋手也是一臉的錯愕,覺得這樣的問題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飛飛,你的酒是不是還沒有醒?要不然我叫服務(wù)員找點冰塊來給你敷敷頭,把溫度降下來?”陳志朋揶揄的笑著問道,還伸出手來裝模作樣的要摸王一飛的腦門兒。
“什麼呀!我又沒說胡話,要什麼冰塊呀!”王一飛把陳志朋伸過來的手拔到一邊認真地叫道。
“呵,不是說胡話,那你說說,爲(wèi)什麼你可以直接參加本賽?”收回手來,陳志朋笑著問道。
“很簡單呀,在國少隊內(nèi)部循環(huán)賽裡,我的成績比他們?nèi)齻€都好,他們能直接參加新人王戰(zhàn)本賽,我當(dāng)然也能了。”王一飛理直氣壯地答道。
“呃?”滿桌子的年輕棋手全都啞了殼。
國字號棋隊的訓(xùn)練比賽都是自成系統(tǒng),不會對外公佈,故此,他們雖然都知道王一飛是國少隊成員,但國少隊共有八名隊員,王一飛處於什麼位置他們並不清楚,但聽王一飛的口氣。似乎他在內(nèi)部比賽中成績相當(dāng)不錯,比國少三劍的汪定華,祝鳳梧,李柯等人都強。
“飛飛,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汪定華,祝鳳梧,李柯他們?nèi)齻€都下不過你?”黃春生驚訝的問道。這三個人可都是在圍甲隊伍打比賽的人,王一飛該不是在吹牛皮吧?
“倒也不是那樣,和他們?nèi)齻€下棋,汪定華,祝鳳梧差不多是下十盤能贏六到七盤,李柯八盤左右。”王一飛答道。
一句話把大家全都說蒙了,中天隊的棋手們還好些,終究他們接觸王一飛的時間長些,接受力相對強些,但五牛隊除了黃春生外的幾位則被雷的不輕。
“乖乖,真的假的?”曹滿天叫道。
“當(dāng)然是真的啦,我騙你幹嘛。”王一飛答道,在他想來,內(nèi)部循環(huán)賽的成績單就在訓(xùn)練室的牆上貼著,騙人有什麼用?
連聲咋舌,曹滿天無話可說。
“生哥,看樣子你這位小師弟的本事比咱們是大太多了。”
“你現(xiàn)在才知道呀?”黃春生哼道,他雖然也是一次聽王一飛講自已在國少隊裡時的情況,不過以他對王一飛的瞭解,這並非沒有可能。
“呵,飛飛,話是這麼說,不過我估計你還是得通過預(yù)選賽才能拿到參賽權(quán),你的棋可能比那三位厲害,可惜那都是內(nèi)部比賽,不算等級分的。”張東財笑著說道。
“啊?,不行呀?”王一飛有些失望,明顯不如自已的人能夠拿到參賽權(quán),實力更強的自已卻還要打預(yù)選賽,他對新人王賽的制度也有些不滿,當(dāng)然,他的不滿和陳志朋的那種並不一樣。
“呵呵,沒關(guān)係,萬事開頭難嘛,誰讓你起步比人家晚了好幾年呢。好好下,不就是多下四盤棋嗎?”黃春生笑著安慰道。
是呀,不就是多下四盤棋嗎?誰怕誰?
想到這裡,王一飛的心情又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