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只是蹙了蹙眉。慢慢地走到了林彎彎的身邊。
顧知沫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沒有說話。而是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女人。
如果說肖思藍之前經歷的那一切，是個噩夢，那麼，林彎彎就是這個噩夢的製造者。
一想到這裡，肖思藍就不受控制地想要掐住林彎彎的脖子。讓她告訴自己，她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明明客廳裡存在著好幾個人。可此刻卻是異常的沉寂。
片刻之後，顧知沫率先打破了這樣的氛圍。從沙發上把路小喬抱了起來，“小喬，姐姐先讓錢奶奶陪你一會兒，等一下姐姐再把你抱過來。好不好？”
路小喬年紀小，可是卻能隱隱約約地感受到一點什麼，她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說，“好。小喬會很聽錢奶奶的話的。”
“嗯，小喬最乖了。”顧知沫柔柔一笑。
錢姨正在二樓整理房間，顧知沫快速地把路小喬抱了過去。
顧知沫一走。肖思藍原本剋制住的情緒就在此刻直接爆發了出來。她惡狠狠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指甲幾乎已經深深地嵌進了掌心裡，她咬著脣，而後，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何先生，你爲什麼要多管閒事？你明明已經弄清楚這個女人曾經對我做過什麼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護著她？難道我就活該受到那樣的待遇麼？”
何書航面無表情地接受著她的指責，良久，他才輕輕地掀了掀脣瓣，“抱歉，肖小姐，我知道我不應該自作主張，可是我真的沒辦法親眼看著你做那樣的事情。”
“肖小姐，我知道林彎彎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我必須要告訴你的一點是，林彎彎不光害了你，她還害死了凌璇，而路小喬是凌璇的孩子，所以，我纔會把她帶到這裡。”
“再等等，我想知道顧小姐會怎麼處理她，如果她的意見和你一致，那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肖思藍斂眉，眸底有陰暗複雜的色彩在來來回回地涌動，猛地擡起頭，醞釀出來的話剛剛滑落到脣邊，顧知沫就已經重新回到了兩個人的視線當中，無奈，她只能與剛回來時一樣，硬生生地把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全都吞嚥了回去。
肖思藍乾澀地提了提脣角，像是在刻意新開話題一般，她看著顧知沫問，“小喬沒有哭鬧吧？”
“嗯，她一向都很乖，”顧知沫佯裝淡定地迴應了一句，然後她往沙發的衣角挪動了幾下，說，“思藍，你坐過來吧。”
肖思藍猶豫了一下，躊躇不決了幾分鐘，還是順從地在顧知沫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沒有說話，而顧知沫只是溫煦地笑了笑，“思藍，你不用緊張，有些事情，你不想說，我是不會去問的。”
“嗯。”
話音剛剛落下，對面的林彎彎就發出了一些聲響。
眼皮剛剛掀開，林彎彎下意識地就想從這裡離開，卻被何書航直接擋住了去路。
何書航脣角緊繃，眸底陰霾，語氣冷漠之至，“不好意思，林小姐，在有些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我不能讓你離開。”
“讓開，”林彎彎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我不管你是不是白穆風，請你立刻讓開。”
何書航強制性地把她按在了座位上，而後冷笑了一聲，“林彎彎，我記得你在病房時給過白穆風兩個選擇，同樣，我現在也必須要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安安分分地待在這裡，接下來怎麼處理，全看二位女士的心情，以及你的態度，第二，從這裡走出去，被一羣男人輪了之後，直接送進監獄。”
“告訴我，你想選哪一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對於警方而言，你也算是一條漏網之魚。”
林彎彎不再說話，如果第二個選擇裡沒有送自己進監獄這一項，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它。
可是，自己已經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不能再把自己的下半生放到監獄裡。
這樣想著，她僵硬著身體坐直了一些，嘶啞著嗓音說，“我選擇第一個，你放心，你們想問什麼，我一定都會如實回答，不會有半點隱瞞。”
肖思藍看著她，緊咬著的脣瓣緩緩地鬆了下來，“如實回答？呵呵，希望如此。”
肖思藍的手扣住了沙發上的皮，她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重新開口道，“說吧，你和白穆風到底是什麼關係？”
有時候，肖思藍覺得自己真的是很蠢，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竟然弄到現在纔有所察覺，她甚至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了。
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林彎彎努力地讓自己保持著平靜，良久，她擡起頭，佯裝若無其事地對上了肖思藍的雙目，“白穆風其實一直是我養在身邊的一個男人，那時候，我瘋狂地在外面接戲，再加上有些人會給我一些報酬，所以，我有足夠地能力包.養一個讓自己看的順眼的男人。”
這些話，林彎彎並沒有說謊，白穆風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男人。
林彎彎的第二次給了路子揚，而第一次則給了白穆風。
說完這些話，她恢復了原先的姿勢。
哈，原來白穆風是個徹頭徹尾的二手貨。
肖思藍的眸色微變，在顧知沫的幫助下，她一直都維持著面上的表情，“爲什麼要讓她對我做這樣的事情？林彎彎，你告訴我，我到底哪方面得罪了你，以至於你要把我推下這樣的深淵？”
林彎彎頓了頓，然後才咬牙切齒地開口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不清楚麼？”
“當初我和凌璇一起去參加錄製，你是負責人，原本我和她的戲份不分伯仲，可是卻被你硬生生地剪光了，你不就欺負我是個新人麼？你不就看不上我們這類小演員麼？肖思藍，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本來指望著那次錄製可以給我一次翻身的機會，可是卻因爲你這樣的做法，我直接被演繹公司雪藏了。”
“雪藏，你知道麼，你知道對於一個藝人而言，雪藏意味著什麼麼，意味著從那一刻開始，我將會失去所有拍攝的機會，我將變成一個過氣的藝人，換做是你，你能夠忍受這樣的屈辱麼？肖思藍，我告訴你，我真的是恨透了你。”
林彎彎的眸子裡，有濃烈的恨意滲透了出來，她看著面前這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恨不得直接把她生吞活剝了。
肖思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她在腦海中極力地尋找著有關於這件事情的記憶碎片。
凌璇，林彎彎，把她們兩個綁定在一起的一次錄製，肖思藍皺眉，就在她差不多快要放棄的時候，她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女人的臉。
楊朵。
不會錯，就是她，楊朵。
那次錄製，原本是她負責的，可是後面不知道爲什麼會由楊朵全權接受，而且最終的負責人那一欄還是隻有她一個人的名字。
呵，楊朵。
原來，我經歷的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怪不得你會主動辭職，你不過是想躲著我而已。
肖思藍冷笑了一聲，“林彎彎，我原本以爲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沒想到你會這樣愚蠢，你甚至比我還要蠢笨，剪你鏡頭的那個人並不是我，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在片場，也是見過那個女人的，她就是楊朵，我們雜誌社的另一個負責人。”
“我並不是想推卸責任，而是事實情況就是如此，林彎彎，你報復錯了人，所以，我今天必須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話音剛剛落下，不光是顧知沫與何書航，連同林彎彎都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良久，林彎彎強迫著自己笑了笑，“你沒有必要爲自己開脫，肖思藍，人啊，都會遭報應的，你看就算不是我，你不是也差點死了麼，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可憐你，反而，我覺得你活該，你這種人，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
“賤女人，臭婊.子，惡毒的賤婢，我恨不得用這些卑劣下賤的詞語罵死你，你去死，你現在就給我去死，我管它害我的是你還是那個楊朵，我只要讓我自己感到開心，我想怎麼樣都可以。”
林彎彎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整個人像是一瞬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剛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精神病患者，頭髮散亂，雙目茫然而空洞，彷彿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焦距。
肖思藍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脣，在林彎彎還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她“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而後，徑直撲倒了那個女人，雙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口中不停地咒罵著，“我是賤人是吧，我是臭婊.子是吧，那你呢，你是什麼，你不過是一隻寄生蟲，需要依附各種各樣的男人才能讓自己活下去，而且，你還是一隻可憐蟲，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意志力的驅使下，肖思藍像是已經完完全全地失去了自我。
顧知沫立刻上前，在何書航的幫助下，用力地把肖思藍從林彎彎的身上拉了下來。
何書航死死地摁住了肖思藍，“肖思藍，你不要這樣，她不過是想激怒你，這樣她就可以拉著你一起去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