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剛剛不小心灑了，我再去問服務員拿一瓶。”顧知沫乾乾地笑了笑。然後把陳述文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移開了。
走出餐廳包廂。顧知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著洗手間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涼水擊打在自己的臉上。顧知沫擡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硬是從脣角處擠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顧知沫從服務員那邊要了一瓶果粒橙。走到門外的時候，顧知沫偶然間聽到了裡面兩個男人的對話。然後下意識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我說過，這不可能。”唐齊御的態度很堅定。無論對方在說些什麼，他總是維持著拒絕的姿勢。
陳述文輕輕地蹙了蹙眉頭。片刻之後，又迅速微微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想唐總不是不應該知道這樣的道理，更何況，顧小姐長地這麼好看。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心動，唐總不想把她讓給我。不會是因爲自己看上她了吧？嗯？”
“抱歉，陳總，我想你是誤會了。這只是我爲人處事的原則。”唐齊御想了想，“倘若陳總真的有這樣的想法，不妨等我的秘書回來之後親自問問她。”
陳述文對這樣的回答說不上滿不滿意，他只是佯裝從容地端起酒杯放在自己的脣邊抿了一口，“唐總的意思是隻要顧小姐願意，你就可以把她送給我是吧，真是有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怎麼賭。”
“很簡單，如果顧小姐願意跟我，這次的合同就此作廢，以後我們也不會有什麼合作，如果顧小姐不願意，那麼，我立刻在合同上簽字，並且讓價一百萬，你覺得怎麼樣？”
“好。”唐齊御的嘴角忽然就浮現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顧知沫若有所思地勾了勾脣角，在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之後，推開了眼前的門，“不好意思，陳總，讓你久等了。”
淡定的模樣，彷彿剛剛在門外偷聽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
陳述文的目光窄了窄，而後朝著旁邊的幾個女人擺了擺手，“既然唐總不喜歡，你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你們該走了，錢我會打到你們的賬戶上。”
隨即他將視線膠在了一直低著頭不停地打著哆嗦的女人身上，“這個行業，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好自爲之。”
三個人離開之後，幾個人之間的氛圍又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唐齊御知道剛剛他和陳述文的談話已經被顧知沫聽到了，他沒有說話，只是像在看話劇一般欣賞著面前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陳述文的身邊從來不會缺少女人，她們或清純，或妖嬈，或嫵媚，卻沒有一個帶著顧知沫身上的那種氣質，那種骨子裡不想與人接近的感覺很快地就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脣角向上揚起，陳述文的笑絲毫沒有任何的避諱，他聚集起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正襟危坐的女人，“顧小姐，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不知道爲什麼，陳述文的話語讓她想起了古裝武俠劇裡的對白，有些牴觸，那種熾熱的目光讓顧知沫不自覺地挪了挪自己的身體，“陳總有話直說就可以。”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顧小姐，我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你跟我的夢中情人簡直一模一樣。”陳述文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在對另一個人尚未有任何瞭解的時候，就用這樣的話語表達著自己心中的欲.望。
顧知沫愣了愣，隨即溫婉一笑，“不好意思，陳總，我已經結過婚了，所以你這樣的要求我不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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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謊，即便是陸琛熠在結婚當天把她一個人丟在了婚禮現場，她也已經算是結過婚的人了。
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少許的錯愕，讓他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手裡的玻璃杯，紅色的液體濺出，打在他的手背上，陳述文忽然就擡起了頭，“顧小姐，你不會是因爲對我不滿意所以纔想出這樣的藉口的吧，其實沒關係的，顧小姐，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進展太快，我可以給你時間，我們可以慢慢地談戀愛，對你，我很有耐心。”
顧知沫搖了搖頭，“多謝陳總的擡愛，只是我並沒有說謊，”不好意思地輕輕眨動了一下眼睛，顧知沫又繼續說，“我不希望因爲我的事情讓陳總感到不愉快，我先乾爲敬。”
而後，便是滿滿的一杯果汁下肚。
“可是，顧小姐……”
唐齊御放下腿，緊接著便站了起來，隨即態度強行地迴應道，“我想，陳總應該聽地很清楚了吧，顧小姐不願意，所以你輸了。”
隨即，他把合同放在了圓桌上，然後輕輕地轉動了一些，等到合同到達陳述文的眼皮子底下時他用力地禁錮住了圓桌，擡起手，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陳總，勞煩你在最後一頁留下你的大名了。”
顧知沫難以想象，唐齊御有著與自身年齡完全不相符合的氣場，像極了一個人，可是又偏偏不是他。
雖然不甘心，可是陳述文只能願賭服輸，這次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互相簽完字之後，唐齊御心滿意足地勾脣一笑，“陳總，合作愉快，至於這筆錢，下午五點之前會打到你的賬戶上。”
拿起外套，唐齊御隨意地把它掛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然後朝著顧知沫的方向示意了一眼，“今天這頓飯我請客，陳總吃好喝好，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然後，兩個人便直接遠離了這個男人的視線。
陳述文的手用力地砸在了桌子上，緊握在手上的杯子也在一瞬間被他捏地粉碎，之間猩紅色的液體分不清是紅酒還是血液。
他們走後，陳述文愣了愣，而後在身後兩個保鏢的攙扶下離開了這個讓自己傷心的地方。
唐齊御剛想打開駕駛座一邊的車門便被顧知沫攔了下來，而後便是她帶著肯定語氣的聲音，“唐總，你喝酒了，不能開車，我來吧。”
“你會開車？”
“嗯。”
顧知沫應了一聲，親眼目睹著唐齊御坐在後座上之後，她才安心地上了車，而後熟練地發動起了汽車。
“呵，不錯，”唐齊御兀自出聲，“看來我現在要給你加工資了，把司機的那份也算在你的頭上。”
“唐總說笑了。”
兩個人都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唐齊御的目光始終注意著窗外，直到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起，他才挪回了自己的視線，劃開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她現在怎麼樣？”
唐齊御的手指快速地在手機屏幕上動了動，“顧小姐現在很好，陸總請放心。”
很快便又有一條短信闖了進來，“讓我看看她。”
唐齊御猶豫了一下，然後關閉了拍照聲音與閃光燈，確定顧知沫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從側面拍了一張，緊接著便發了過去。
雖然只有一個側臉，於陸琛熠而言已經足夠了，他對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最終只摁下了簡單的幾個字，“她更瘦了。”
唐齊御不知道該怎麼回覆，索性便沒有繼續說話。
處理好所有的事情，等到顧知沫和唐齊御到達公司，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這一次公司裡特別安靜，看到唐齊御，他們都乖乖地低下了頭。
人羣中已經沒有了那三個秘書的身影，顧知沫愣了愣，卻始終都沒有問出口。
財務那邊撥出這筆賬款之後，顧知沫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剛想往回走，卻已經被人搶先一步，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
她回頭，直接撞上了唐齊御微笑著的臉。
“知沫，今天的洽談辛苦你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正常時間過來。”
可是明明還沒有到達下班時間啊，顧知沫遲疑了半晌，然後鼓足勇氣對上了唐齊御溫煦的雙目，“唐總，我這麼早走恐怕不大好，畢竟遲到早退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作風，再說，你交給我的那些文件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我想我還是……”
“帶回去也可以看。”
唐齊御說完便轉過了身，沒有再給她任何反駁的空間。
側著腦袋想了想，顧知沫還是沒有想通唐齊御爲什麼要這麼做。算了，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挑出了一疊已經裝訂好了的文檔放到了自己的包裡。
出了公司，顧知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才邁出了腳下的步伐。
剛轉彎，她便看到了一個奶茶店，舔了舔嘴脣，她從自己的口袋裡搜刮出了一張十元面值的人民幣買了一大杯珍珠奶茶，然後心滿意足地把吸管遞到了自己的口中。
有多久沒有喝過這樣的東西了？
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
好像連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似乎從她和路子揚談戀愛的那天起，她就拋棄了最愛喝的東西，理由很簡單，路子揚不喜歡。
想到這個名字，顧知沫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感覺，她只是怔了怔，隨後便恢復了原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