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夜，比想象中的還要漫長。

顧知沫坐在窗臺上，愣愣地看著窗外的最後一絲光亮隱匿在了無邊的黑暗中。

“嗡”地一聲震動，顧知沫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進來的短信泛著幽藍色的光，顧知沫愣了一下，拉上窗簾，而後才從窗臺上走了下來。

“知沫，是我，我提前回來了，想到這個點你應該休息了，所以我先給你發條短信。”署名，肖思藍。

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幾束很淡很淡的光，從厚重的窗簾裡微微滲透進來。

顧知沫的嘴角緩緩地溢出了一抹微笑，脣邊終於漾起了優美的弧度，她溫煦地呢喃著，“思藍，你終於回來了。”

天際泛白，顧知沫昏昏沉沉地正要入睡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勉強地掀開眼皮，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正在跳動著的屏幕，卻只是一動不動地握著，任憑刺耳的鈴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盪。

響了一遍，停了。再次響起的時候，顧知沫還是摁下了接聽按鈕。

而後，她便聽到了意料之中的聲音。

“顧知沫，今天來的那個陌生女人是誰，你就這樣把我一個人扔到醫院裡了？你不是說不會讓我死麼，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顧婉清的語氣生硬，夾雜著一絲疲倦與忌憚，面對死亡，她僵硬的心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顧知沫的眸子裡蒸騰起一片迷濛的水霧，努力地將所有的委屈壓下，她才淡淡地說，“她是負責照顧你的，以後，我可能沒什麼時間去看你了。”

顧婉清微微一怔，大概是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聲，“剛出來賣就找到金主了？顧知沫，你可真是好樣的，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上，我應該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輕易玩火，不然最後燒死的只有你自己。”

顧知沫輕輕地咳嗽了幾下，“我知道了，不用你擔心，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

顧知沫匆忙地掛斷了電話，頭擡起來的時候，美眸中一片空洞。她伸出手，試圖在空氣中抓住什麼，可直到意識逐漸模糊，她的手中依舊空空如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顧知沫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孤身一人置身於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周遭毫無生氣，甚至連野獸的咆哮聲都沒有。

好冷，顧知沫不由地抱緊了身體，直到胸前的溫度慢慢地上升，她的呼吸聲才慢慢地平穩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有光打在了顧知沫的臉上，有些晃眼，她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像極了她夢裡的場景。空氣中縈繞著刺鼻的藥水味，顧知沫有些不安地蹙了蹙眉。

門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顧知沫的身體猛地一顫，目光下意識地尋找著它的來源。

只是，走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陸琛熠。

她用力地掐住了自己的手，不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半點情緒。而陸琛熠看向她的時候，亦是面無表情的。

“這裡是醫院，昨晚你發燒了。”

顧知沫低下頭，囁嚅著，“是你送我來這裡的麼，那麼，謝謝你了，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