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千六百萬現金,我先預付給你。如果沈夏真的把她的那枚戒指當了,希望你能幫我收回來,我買下。”陸子站在我面前,面容憔悴,黑眼圈特別重,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絲沙啞。
我命人接過他手下人的箱子,問道:“既然你想幫她償還給宋雲染的精神賠款,爲什麼不當面給她?”
“她自尊心那麼強,又怎麼會接受?還是按照她的方式來吧。”
她的方式?我不禁在心裡揣摩這四個字的含義。
難道陸子料定了沈夏會把那枚鑽戒給當掉?
“那成吧,我現在就去通知各個當鋪和金號,讓他們一有消息就通知我。”我對陸子道,轉身吩咐我的助理去辦。
沒想到事情的效率很高,助理辦完事回來的時候,湊到我耳根對我說,可能有沈夏的消息了。
我擺了擺手,見陸子要走,急忙喊住了他,“陸子,古掌櫃那邊好像有沈夏的消息,你要不要同我過去一趟?”
陸子擡步本打算走的,聽我這麼一說,立刻停下了腳步,吩咐小雅先自行離開。
看著小雅帶著幾名保鏢離開,我邀陸子上了我的車。
車上,我們兩個人一路無言,直到到了古掌櫃那,他親自出來迎接我們。
一個穿著唐裝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大概四五十歲的感覺,滿臉的微笑,表面看上去很親和。
他慌忙迎我們,嘴裡喊道:“高少,陸少。那姑娘現在在等我答覆呢。我跟她說金能保值,鑽石可不能保值,我一看她那鑽戒價值不菲,就立馬通知您了。”
“你給開的什麼價?”我問道,跟著古掌櫃進了店裡。
古掌櫃舉起了一隻手。
陸子一看,頓時不悅,皺著眉沉聲道:“才五百萬?老頭子,你也太能坑人了吧?這戒指市場價一千六百萬!”
“這戒指不好轉手啊,又不是古董稀罕玩意兒。我們還在談呢,不知陸少您的意下價格是?”古掌櫃一副討好的樣子,生怕得罪了我和陸子。
他偷偷瞧了我一眼,我只瞪了回去。他便哈著腰不敢站直了。
“一千六百萬,給她這個價。”陸子不容分說。
“這價錢也太高了,陸少,我們也是小本生意,不能明知道虧錢還……”
古掌櫃正要爭辯,卻被陸子一聲打斷,“一千六百萬,我來付。這戒指你也不能要。”
他的眸子冷光一片,嚇得古掌櫃全身直哆嗦,“我明白陸少您的意思了。”
說畢,古掌櫃便弓著身子離開了。
我們被安排在包間裡等待,不一會兒,古掌櫃便捧著一個盒子過來,畢恭畢敬地看了我一眼。
我示意他把東西直接交給陸子,他才又畢恭畢敬地把東西呈了過去。
陸子接過盒子,打開,頓時一片璀璨的藍光從盒子裡迸射出來。
那一片藍光顏色耀眼,就仿若來自天外之物般。
我不禁感嘆,這枚戒指的美麗,同時又驚詫於陸子對沈夏的瞭解。
“你果然猜中了,她果真當掉了這枚戒指。”我淡淡道。
陸子輕輕地撫摸著那塊大鑽石,點了點頭,“她向來都是這麼狠心,我習慣了。”
我不理解她說沈夏狠心的意思,直到一通緊急的電話打來,陸子接通,頓時煞白了臉。
“出什麼事了?”我不禁擔心地問道。
陸子臉色慘白,不理會我,攙扶著茶幾站了起來,只是那一站,動作也不穩,踉蹌著腳一崴。
我趕緊上前去攙扶,他卻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爸,病危了……”
“什麼?”我驚訝道,陸老頭子前些天我好見過,一臉威嚴,身子骨不知道多硬朗,怎麼會突然病危呢?
“是突發性的心肌梗塞。”說畢,陸子自己站穩了,擡腿就朝外面去。
他走的匆忙,手裡還拿著那枚鑽戒,但是盒子和發票證明書卻都還落在茶幾上。
我快速地將這些東西都裝進了盒子裡,追了出去,“陸子,我送你。”
“不用。”陸子已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我拿著手裡的盒子,呆怔在原地,站了半晌後,我才上了自己的車子離開。
陸家果然發生了大事,陸老爺子沒有撐住,還是撒手人寰了。
只是令我們都感到意外的是,陸老爺子的遺囑,並沒有把自己的大部分財產和公司繼承權交給陸子,而是交給了他大姨子的兒子,更令我們驚訝的是,大姨子的兒子竟然是陸老爺子的私生子。
這個遺囑,無論誰說出來,估計陸子都不會認,但偏偏這個人是沈夏。
我不知道當時陸子拼命趕到醫院,前一刻還在爲沈夏著想那一千六百萬的事,下一刻沈夏竟然就說出了那樣的遺囑。
我們都不相信這是陸老爺子的遺囑,所有人都猜測,這就是沈夏和那個私生子韓澈的狼狽爲殲,她之所以提出和陸子離婚也非常好解釋了,她和韓澈早就勾結在一起,打陸家的主意。
欲醉,我們四兄弟的常聚地,如今只剩下三人,沒有陸子的身影。
耗子在包廂裡罵罵咧咧,一邊摔杯子,屋子裡烏煙瘴氣。
我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上抽菸。
“瘋子,遇到這事,如果是我也不曉得怎麼整了,何況陸子對那女人那樣的好。現在竟然是那個女人傷他最深,你說陸子,他會不會一蹶不振?”燕子走到我跟前,說話的聲音很低,像是受了委屈般。
我吞吐了一口煙,忽然站了起來,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便往外走。
“瘋子,你這是要去做什麼?”燕子在後面喊住我。
“你說做什麼。”我怒氣衝衝,套上衣服便匆匆離開了欲醉的包廂。
韓家的小別墅
我的車子早就停在了門口等著,燕子和耗子兩個人也鑽進了我車裡。
我們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後,一輛車子終於駛入。
“瘋子,待會我跳下去拿外套罩住他的頭,你們就往死裡打他。”燕子湊過身子,對我道。
我凝神看著外面,卻擡起手,示意他先不要動作。
遠處的車子裡,韓澈先下了車,隨後又走到副駕駛位去開門,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走出來的女人竟然是沈夏。
“阿澈,我就不進去了。”沈夏沒有跟上韓澈,站在遠處道。
韓澈猛地停住腳步,回頭走向她,想要拉她的手,卻還是沒有動作,“我媽不在,你真的不進去坐坐麼?”
“不是因爲你媽的關係,上次你送我去醫院的事,多謝。”沈夏微微點了點頭,轉過身去,“我自己打車回去。”
只是她剛走出兩步,便被韓澈拉了回來,“不是答應了和我吃一頓飯麼?今天是我農曆的生日,爲了怕你尷尬,我特地支開了我媽。”
“生日快樂。”沈夏淡淡道:“上次多虧了你,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懷了孕。改天我請你吃飯,一定感謝,但是今天,我覺得我不太適合在這裡。”
“你有什麼不適合?難道你還沒看出來,我是特地支開我媽,只想讓你陪我過生日麼?”韓澈走到了沈夏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肘,逼問道。
沈夏咬著牙,推開了他的手,“阿澈,你心裡應該清楚,遺囑的事我沒有幫你,我的確是按照爸的意思來的。你不要因此有什麼歪念,我並不是爲了你。”
韓澈一聽這話,手愣愣地垂在身側。
“我和陸雲卿離婚了,便不打算再踏入陸家了。更何況,和陸家這個少爺離了又和那個少爺好上了,你不怕別人流言蜚語我也怕,最重要的事,我已經不愛你了,所以一切都不可能,又何必勉強?”沈夏聲音平淡無奇,就好像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般。
她轉身,擡步便走了。
韓澈愣愣呆在原地,手扶在車上,緊緊地咬著自己的牙關。
原本這樣一個分別,沈夏拒之的畫面,卻在車裡的人看來,像是兩個人糾纏不清,有見不得人的關係。
因爲距離的遠,根本聽不到他們談話,所以包括我在內,我們都誤會了。
“媽的,你們看到了吧?陸子爲這女人要死要活的,這女人怎麼對他的?”耗子一拳頭砸在窗戶上,眼裡充滿了對沈夏的仇恨。
燕子也喃喃地附和著,“這女人,真是太讓人寒心了。”
我不吭聲,只直直地盯著那個靠在車子邊的人,走下車,捏緊了拳頭便朝他走去。
我沒有按照之前燕子的計劃,直接過去便給韓澈臉上來了一拳。
他一點防備都沒有,直接被我打到了地上,猛地捂著臉大喊起來,“誰打我?”
身後燕子和耗子都追了上來,不容分說的,一人一腳狠狠地朝韓澈踢去。
我們不知道,這樣的小區,路上到處都有攝像頭,而我們暴打韓澈的這一幕,早就被監視器錄了下來。
“誰打你?看清楚了,是小爺幾個打你,看你還四處去勾搭別人的老婆!看你還恩將仇報,搶別人的東西!”燕子一邊用腳狠狠地踢韓澈,一邊罵著。
“我告訴你們,你們別以爲我不敢報警,這小區裡都有監控,明天我就可以讓你們三個成爲頭版頭條!”韓澈被我們三個踩在腳底下,可仍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囂著。
“是麼?監控?謝謝你提醒,燕子,現在就去把監控處理了。耗子,咱們繼續打!”我嘴角一揚,說著狠話,沒想到這個韓澈這麼欠打,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威脅我們,他不知道,我高成風這輩子最討厭被人威脅麼?
“你們繼續打,我這就去銷燬證據。”燕子得意地笑著,見韓澈兜裡的手機掉了出來,他要去撿起。
手剛伸出去,便被燕子狠狠踩住,將手機拿了起來,“還想報警啊?我好怕啊。”說畢,直接把人的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
……
韓澈被我們暴打了一頓,小區的監控也被燕子銷燬了,我們也做好了韓澈那個龜孫子會去報警的打算。
“瘋子,你真是瘋子,不是說好了麼?咱們先套住韓澈的頭再暴打,現在倒好了,人都知道兇手是誰了,這不報了警就,我們就等著被抓麼?”燕子抓著車把上了車。
耗子在後面推了他屁股一把,哈哈笑了起來,“那個龜孫子實在太客氣了,咱就不跟他來陰招,有本事他就去報警。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臉讓人知道他被打成了這個熊樣。”
說畢,耗子拿出方纔給韓澈拍的慫照給我們看。
我掃了一眼被我們打的不成樣的人,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回去吧。這韓澈以後還不安分,咱們繼續來慰問他。”
泄了氣之後,我們三個都覺得心情大好起來,這事我們沒有告訴陸子。
原本我們以爲,這件事陸子很快就會挺過去,最難也就一兩個月的事,我們做好了陪他夜夜笙歌,日日酒醉的打算。
但令我們都無法接受的是,他竟然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我們。
五年,沒有誰會有這麼多個五年。
外面傳聞,陸子死在國外了,也有人傳聞他躲起來了。
頓時關於他的所有新聞報道都銷聲匿跡,在這五年裡,我們京城四少缺了他,總覺得有太多遺憾。
我不知道,我人生中的一個劫數已經悄然開始了。
一個叫陌笙簫的女孩,天使的外表魔鬼的內心……不會朝她投去橄欖枝。
我和她開始了一段逃也逃不掉的感情糾葛,如果我能預知未來,我想,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