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愣住,想起那天墓碑前那束枯萎的白菊,眼淚不停落下。
他在她看不見他的七年裡,默默的迴應著她原本以爲的一廂情願的愛。
“若婚姻真的不幸福,”溫父起身堅定的說,“趁著年輕,早點離婚吧。”
溫庭美端著一杯水過來,聞言愣在了原地,趙清雅尷尬的側過頭,“我去看看手術結束沒有,先過去了。”
“爸!”溫庭美皺著眉頭埋怨,“你老糊塗了,雅雅的先生正在手術室替你兒子做手術,你卻在雅雅面前說這種話,多影響人家夫妻之間的感情,若真的那麼容易離婚,你的兒子就不會開車衝下懸崖去了,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美美,”他痛苦的看著手術室的方向,“裡面躺著的,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弟弟,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忍看到兒子失望的眼神,如果雅雅堅持不肯離婚,他始終還是要走上你母親那條路的!”
“好了,爸爸,你別說了,”溫庭美製止他,“鍾教授聽到會不高興的,再濃烈的愛也會被時間沖淡的,過去的事你就別再提了。”
趙清雅等著等著,人羣漸漸散去,doctor chong出來了,他摘下口罩,對她做了個ok的姿勢,趙清雅嘆了口氣,此時東方泛起魚肚白,她‘揉’‘揉’眼睛對他有氣無力的說,我先回辦公室一趟,找科長請一天假。
“雅雅,”他在背後叫住她,眼睛裡血絲密佈,“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準備坦白嗎?”
她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站在出口的‘門’邊,側身定定的看著他,小臉慘白,額頭幾縷髮絲凌‘亂’的貼在臉上,眼底深處是無計可消的悲哀。
鍾無奈的笑了笑,“我以前總覺得你很執著,沒想到他比你還執著,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她吸吸鼻子,嘴角牽動,聲音雲淡風輕,“等他醒來,挑一個合適的時間,再說吧。”
鐘點點頭,眼底全是滿滿的期待,“無論結局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前腳剛踏進辦公室,她就看見院長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口和科長在‘交’談著什麼,見她來了,院長徑直向她走來,愁雲密佈的說,你這段時間別上班了,專程照顧庭遠,他什麼時候好什麼
時候你再上班。
“院長,我………”她說不出話來。
“快去啊,別再站在這裡了,”科長催促道,“醫院今天會派專人給你裝修宿舍,安裝做飯的設備,你別在這裡晃悠了,工作全部轉‘交’給小寧,這是政治任務,我們全院昨晚差點被你害死!”
“好了!”院長狠狠剜了她一眼,呵斥道,“多餘的話別說,只說有用的,讓後勤科全力協助小趙,溫書記他們需要什麼就馬上提供什麼,務必優先保障他們一家的需求。”
趙清雅語塞,又是這樣,不管走到哪裡,遇上溫庭遠,自己就會變成了千古罪人。
居然讓她不上班,專程照顧溫庭遠,這天方夜譚的政治任務!
於是她只好往宿舍走去,經過驚險刺‘激’的一夜,她雙‘腿’已經麻木,受傷的左‘腿’已經腫了起來,她靠在宿舍的浴室,打開了淋浴‘花’灑,在溫暖的水‘花’中,慢慢的蹲下,抱著膝蓋漸漸的,漸漸的,淚流滿面。
有些愛,碰不得也捨不得,有些人,愛不得也恨不得,承認吧,承認了,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ICU,時間滴滴答答。
他從眩暈中清醒,睜開眼睛,視線漸漸清晰,doctor chong翹著手指看著自己,滿臉笑容堆積,“你醒啦。”
“你………”他帶著呼吸機,喘著氣怒瞪著他。
“別瞪我,”doctor chong努努嘴‘脣’,“又不是我不願意離婚,是她不願意離婚。我就是想成全你們也沒機會。”
他一隻手指著‘門’外,一邊怒瞪著他。
“你讓我滾?”他嘆息,“你知不知道你這自我毀滅的行爲全院除了我沒人敢接你的ca什麼難怪你們國家醫患矛盾突出,百分之九十都是你這種態度惡劣的病人造成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眠不休的搶救你,你竟是這麼報答我的?真是沒良心!”
“遠遠你醒啦!”溫庭美踏進病房,端著白粥的手也‘激’動顫抖。
“他醒了,溫姐姐你別擔心,我醫術很高明的,”他嫵媚一笑,扭著腰走出‘門’。
溫庭美詫異的看著他的身影,莫名的疑‘惑’從腦海一閃而過,她將白粥舀出
來,用勺子攪了又攪,看著弟弟頭上纏繞著白紗,戴著呼吸器,全身‘插’滿管子,帥氣的臉已經面目全非,她愣了幾秒,忍不住埋下頭哽咽起來,她擱下粥,連連搖頭,始終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