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雪又看到書案旁的地上有許多被揉成的紙團，她好奇地拿起一張打開來看，見那些被揉成紙團上面又寫滿了七夜的名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零雪將自己想像成紅纓，獨自一人在這裡奮筆疾書，恍惚中在紙上寫出了七夜的名字，等到意識恢復的時候才發現，書案上已堆滿了寫有七夜名字的紙，“這不可以，我一生只能效忠一個人，那便是我的主人，我不能夠，我也不可以！”想到這裡，紅纓發瘋似的將桌上寫有七夜名字的紙全部都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

她平息了一下，重新鋪開一張紙，這次她屏氣凝神終於在紙上寫了她唯一能寫的“玨”，爲了加固這一印象，紅纓又拿來許多張紙，又重複寫了好幾遍這個字，她試圖用這樣的方法提醒自己，哪個是自己該愛的人，而哪個不是……

但這一切通通是零雪的臆想，她覺得紅纓應該和天神有莫大的關係，天神可以幻化爲靜公主離間自己和七夜的關係，那他自然也可以培養一個人當他的眼線，潛伏在自己和七夜身邊。這個紅纓出身於窯子，本來身世就複雜，並不知她的明細來歷，如今看來她一直在陰月皇朝挑起各種事端實在可疑。

要不要親口去問問子玨呢？如果紅纓真的是他的人，那他安插紅纓的目的又是爲什麼呢？零雪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雖說子玨現在表現得對自己很友好，但他畢竟不是和自己坐在一條船上的，自己這麼直接的詢問他，有可能打草驚蛇。

此時的子玨正安心的在書言殿批閱零雪佈置給他的一堆奏摺，他看著上面陳述的種種人間疾苦，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時有個打扮妖冶的老婦人出現在書言殿的門口。

“進來吧！”

那老婦聽到獲得了天神的準許，便走上殿中，跪倒在地，“求天尊原諒，那些人老奴沒有看住，都跑了……”

“哦？”子玨默默地放下奏摺，“都跑了？還有人能從你們快意樓逃跑？”

原來那老奴就是快意樓的老bao，她聽天神這麼說，自知活罪難逃，嚇得五體投地魂不附體不敢起身。

“不僅如此吧，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事情沒有告訴我？”

“這……這……還有就是，以前和紅纓交好的翠濃，她……她死了。”

那老bao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子玨冷笑一聲，“我花費這麼多心血建立這個快意樓，又難得培養出翠濃和紅纓這兩個丫頭，沒想到的是這兩個丫頭都是情種，我本來指著她們改變別人的命運的，沒想到都頭來都是爲別人改變自己的命運！”

“都是老奴調教無方，還請天尊大人治罪！”

“罷了，都是至情至性的人，也算死得其所了。紅纓和翠濃都是你親手養大的，我想她們死了你心裡也不好受，但是我不想再聽到你們快意樓辦事不利的消息的，知道了嗎？”子玨用凌厲的口氣震懾住了老bao，她知道自己如果再沒有完成天尊交代下來的任務，那她也陪自己的兩個女兒下去了。

“老奴知道了，還請天尊息怒！”

子玨復又拿起奏摺，沒有再看那個老bao，那個老bao知道天尊這是讓她自行告退，於是便識趣地離開了書言殿，剛離開書言殿老bao就哭了。

是啊，紅纓和翠濃都是自己養大的孩子，這和其他的姑娘對她的意義當然不同。當初自己的一雙兒女被嗜賭成性的丈夫賣給了人販子，又將自己趕出家門流落街頭，若不是得到天神相救自己恐怕活不到現在。後來天神說要殺盡世間所有背信棄義罪大惡極之人以淨化天地，自己一想到那個賭徒丈夫便主動要幫忙。

再後來，天神成立了快意樓，還給自己領來兩個長得頗爲好看的姑娘，一個叫紅纓一個叫翠濃，讓自己好好照顧她們，將來成爲一頂一厲害的人，來幫助天神完成宏願。

而這兩個姑娘也沒有辜負自己的調教，長大後不僅出落的亭亭玉立，而且武藝高超，從衆多姑娘中脫穎而出，自己知道爲了達成天神的要求，紅纓和翠濃沒少吃苦頭，她們殺死了衆多姐妹，最終脫穎而出，而她們兩個的關係也一日好過一日，本來想著在成人那一天一起完成天神交代給她們的任務的。

直到有一天翠濃遇到了薛公子，翠濃深陷情網不能自拔，前功盡棄。紅纓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本來是想殺了薛公子的，畢竟違抗天神的命令只有死路一條，爲了保全翠濃的性命，她不得不這麼做。可是翠濃寧願自己死也不願薛公子受到傷害，紅纓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翠濃被挑斷手筋腳筋，從此成爲廢人一個，被囚禁在快意樓終生不能踏出半步。

而紅纓自己則揹負著兩個人的願景，按照天神的指示模仿靜公主的樣子成功引起了七夜的注意，從而嫁到了陰月皇朝成爲了側妃。

本來自己以爲一個女兒成了天神的心腹，一個女兒雖不爭氣但留在自己身邊也是好的，沒想到的是兩個都命短，一個愛上了七夜破壞了天神的全盤計劃，一個則因爲薛公子選擇自殺。一想到這裡，老bao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含辛茹苦養大這兩個女兒，到頭來卻都難逃噩運。

在外人面前故作堅強，嘴上罵著她倆不爭氣，實則自己的心裡在滴血。她還不急於回到快意樓，她想去紅纓住過的地方去看一看，畢竟自從紅纓離開快意樓以後，自己就再也沒見過她，再次得到她的消息便是她的死訊。她實在捨不得這個女兒，便打聽了她的住處走了過去。

當她進到紅纓的院子裡時，聽到屋內有動靜，心中想著，“莫非我的女兒還沒有死，她還活著？”想著便急匆匆地進了屋，但發現書案處站的並不是紅纓，而是另一個姑娘。

“你是？敢問姑娘這裡是當年紅纓娘娘住的地方嗎？”老bao看到零雪以爲她是這裡負責日常打掃的丫鬟，又怕自己認錯了路走錯了地方，便詢問道。

零雪見這個老婦很是眼生，不像是陰月皇朝的人，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是誰？爲什麼會來到這裡？”零雪見她臉上仍又淚痕，便更覺奇怪。

那老bao見零雪說話不卑不亢，神情倨傲，知道這並不是個丫鬟，怕自己惹事立刻就要離開，卻被零雪擋住了去路，“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到底是誰？和紅纓有什麼關係？”

老bao看零雪不依不饒，忙陪著笑說道，“哦，我是紅纓娘娘的一位故人，聽說她死了，所以來她的住處看看，不成想遇到了姑娘您，還請不要見怪！”說完那老bao又想離開，卻被零雪拽住了。

“你說你是紅纓的故人？那你是如何進到陰月皇朝的？”

老bao見零雪實在難纏得很，心想著這姑娘年紀輕輕，就算身份尊貴也尊貴不過天尊吧。便也不再好言好語，“我是這裡主事的人讓進來的，您有什麼意見嗎？”

零雪見這位老婦開始對自己不客氣起來，哼了一聲，“這裡主事的？敢問這裡主事的人是誰啊？”

“你連這裡主事的人都不知道，憑什麼敢攔我？”那老bao一聽零雪連天尊都不認識，心便放下了，“這裡主事的人當然是陰月皇朝的魔尊了！”

“說得好！我就是陰月皇朝的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