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辛長寧病剛好一些,離開了皖王府。
“姑娘,咱們這麼出來了?”
一直到出了皖王府,蕭鈴都有點難以置信,直嚷嚷道:“太順利了,奴婢還以爲要帶著姑娘殺出重圍呢。”
“你呀,別老想著打打殺殺!”
順利出了皖王府,辛長寧此刻心裡也輕鬆了不少,雖然她病還沒好,悶在顛簸的馬車內實在不舒服,還是喜色於色的道:“我說吧,錢是不會白花的。”
“咳咳!”聽到這裡,正在趕車的慕三立刻咳了一聲,隨後丟了一個錢袋進來。
蕭鈴撿起來一看,裡面裝著不多不少,正好兩千兩銀票。
“還回來啦!”辛長寧頓時有些意外。
“你把王爺當成什麼人了?”
慕三對皖王極爲衷心,總覺得辛長寧的做法很損皖王府的面子,畢竟皖王這塊招牌,遠不是兩千兩銀子能買到的。
他奉命還回了錢,卻壓不下心底的怒意,當即停下車子生氣的道:“辛姑娘,收起你那套商賈之間的小把戲,免得污了王爺的名聲。王爺沒有爲難你,那是王爺寬宏大量,並不是你花了錢的緣故,你別不識好歹。”
“慕三,你好歹跟了我半年多了,你摸著良心說說,我犯了什麼罪什麼錯?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又是觸犯了那條律法?要這樣不明不白的被送進皖王府,折騰出一場病?我能出來,是因爲我無辜。若王爺當初不莫名其妙來招惹我,不放你過來限制我的自由,我也不會拿皖王府當擋箭牌,凡事有因纔有果!”
慕三居然是這種態(tài)度!合著好端端給皖王送錢還送錯了?那可是她辛辛苦苦賺的血汗錢啊!沒人逼誰願意把自己的血汗錢送人啊?
辛長寧當即生氣了,厲聲道:“慕三,難道只因爲我出身寒微,便該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難道只因爲我從商,商人地位低下,拿辛苦賺的血汗錢表忠心,反倒成了侮辱皖王?你這眼睛實在是瘸的厲害啊!況且,王爺都沒說我什麼,你又憑什麼給我扣一個侮辱皇族的罪名?”
辛長寧平時待人說話都是溫柔細語的,慕三跟了她幾個月,從來沒見她這麼咄咄逼人過!可她偏偏說的很在理,皖王並沒有因那兩千兩銀子生氣,而侮辱皇族可不是小罪,搞不到是要掉腦袋的。
慕三本來只是隨口說說,竟然被辛長寧曲解到這面去了!若是被慕長屹知道,定會責怪他不好好當差,畢竟他的任務只是來盯著辛長寧,不是要尋她的罪。
想到此,慕三便哼了一聲道:“油嘴滑舌”。沒再言語,只氣沖沖的揮起馬鞭,重又趕起了車子。
“慕三,你今天想打架是吧,打架我奉陪,你是不是覺得咱們姑娘好欺負啊,我可不好欺負!”
蕭鈴早看慕三不順眼了,見他居然對辛長寧出言不遜,當即怒了,擼袖子要往外衝。
“算了,小鈴鐺!”辛長寧及時出手拉住了蕭鈴。
既然慕三軟了氣勢,她這會也不想再生枝節(jié),畢竟馬車才離開皖王府沒多久,真鬧出事傳回皖王府也麻煩。
“哼,看在姑娘的份,我今天不和你計較!”蕭鈴氣沖沖的哼了一句。
慕三雖然沒有迴應,卻狠狠的抽了一馬鞭。
慕三畢竟是皖王府的人,再怎麼也是養(yǎng)不熟的。看著這樣子的慕三,辛長寧猛然想道:自己身邊得用的人還是太少了,得想法子培養(yǎng)自己的人……
“公子,那輛車出來了。”
辛長寧的馬車出了皖王府的第一時間,魏無期知道了。
這兩天他日夜守在皖王府外,盼著她出來,可真看到她的車了,又覺得既歡喜又害怕!
皖王府防守嚴密,這兩天別說進去,他連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根本不知道辛長寧見了皖王后遭遇了什麼?
他歡喜自己終於又有機會見到辛長寧了,害怕的是皖王和辛長寧之間,是不是已經發(fā)生了什麼?
從往日的認知看,他覺得皖王應該不是那種猴急的不顧辛長寧年紀的人。可辛長寧能有多大的事,要在王府待兩三天這麼久?
京城的大街人來人往,即便是辛長寧現在在他眼皮底下的馬車裡,他也沒機會見她。只能看見趕車的慕三一臉怒氣,將車停了又走,似乎和車內的人爭吵了什麼。
“連一個侍衛(wèi)都能給她眼色看!皖王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吧!”見狀魏無期越發(fā)覺得心痛,爲此他不顧一切的喬裝打扮,戴面具,遠遠的跟在了小馬車後面。
小馬車出了京城,便往靠山村的方向駛去,一路搖搖晃晃,走的很慢,一整天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在此期間辛長寧始終沒有下車。直到天黑,馬車在一處客棧前停下來,看樣子似要投宿,她纔在丫鬟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下了車。
“喲,辛姑娘這是怎麼了?”客棧小二顯然和辛長寧很熟悉,立刻迎去熱情的道:“最近天氣突然轉涼了,您是不是著了涼啊,可得好好休息,您放心,您的房間一直給您留著呢!”
最近幾個月,辛長寧頻繁出入京城,幾乎每次都在這家客棧住宿,成了客棧的常客。客棧索性留了房間出來,專門給她住,和長期包房差不多。
“是有點受涼了,不過沒關係,已經快好了,小二,老規(guī)矩,多送點熱水到房裡,飯食要清淡。”
原來是生病了啊!遠遠聽到這裡,魏無期總算鬆了口氣,當即迫不及待的也進了客棧。
辛長寧讓蕭鈴拿出一串銅錢打賞了小二,才了樓,聽到客棧門口有人道:”小二,兩間房。“
說話的是個聲音粗獷的男子,辛長寧聽了並沒注意,倒是蕭鈴轉頭看了一眼,悄聲回道:“姑娘,是個穿著富貴的公子哥和兩個隨從。公子哥的身形長的不錯,臉卻戴著面具,挺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臉長的太醜。”
“是嗎?”
辛長寧當即好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樓下燈光明亮的大廳裡,站著一個身姿頎長挺拔的黑衣公子,臉帶著一個造型簡潔的銀質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下粉潤的脣和精巧的下巴露在外面。
黑衣公子氣質高華,一張臉即便被面具遮擋,可從露出的白嫩肌膚看,他也絕不可能是個醜人。
辛長寧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黑衣公子擡起了頭,目光越過並不算高的樓梯,直直與她對。
“是魏無期!”
一雙俊逸深邃的眼眸陡然落進辛長寧的眼裡,令她立刻想起靠山村的那夜,她在黑暗第一時間看清的,是這雙眼睛。
只一瞬間,她認出了他。
自從那夜後,魏無期一直沒再來見她,辛長寧還以爲他被魏夫人關禁閉了呢!想不到這會子居然喬裝改扮出現了,這分明是要見她的節(jié)奏啊!
她正愁找不到他呢,既然主動送門來了,那真是再好不過。
想到此辛長寧無語的搖搖頭,索性不進房間了,轉身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