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慕長屹的心立刻沉了下來,道:“信是你故意寫的,你先知會了蕭公子?”
“然也!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有恃無恐了吧!”
看著對方難看到極點的眼神,辛長寧舒展笑容,神情大方的承認,還語氣嘲諷的問道:“你手下那塊丟失的腰牌找到了嗎?我可真得感謝他啊,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四皇子一直在監視我呢。 ”
言語至此,慕長屹自然什麼都明白了,心頭頓時又沉了沉。
四皇子之所以沒讓人直接進靠山村殺人,是怕村民人多眼雜,萬一出點紕漏,蕭乾日後能查出來。
定在路截殺辛長寧,是想弄個劫匪見財起意的現場好瞞天過海,結果截出了蕭鈴這個小殺神。今夜夜間圍攻,也是封鎖了周邊道路,保證沒人看見,力求一點蛛絲馬跡不留。
可眼下信鴿已經不知道飛了多遠,蕭乾遲早要知道這事,他們再做什麼都晚了。萬一辛長寧出事,兩家翻臉,四皇子的一番苦心白費了。
“好狡猾的丫頭!”一個不慎,竟是功虧一簣。
任務沒完成,是失職,慕長屹一輩子失職的次數寥寥可數,更沒想到,自己年過半百,還能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裡。
“此女當真是罕見!”
想到此,儘管慕長屹心裡很不舒服,還是盯著辛長寧,默默在心裡讚歎了一句。
看到慕長屹被忽悠住了,辛長寧悄悄在心裡鬆了口氣,稍有些後怕。暗想幸虧自己當時把信的內容換成了孫子兵法,果然名著是名著,誘惑力槓槓的。
至於四皇子,蕭乾不是一直說他仁厚的麼?這麼針對自己,吃錯藥了吧!
辛長寧覺得四皇子定然是個神經病,換了普通人再怎麼也不能莫名其妙殺人吧!這位典型的妄想綜合癥患者,有毛病。
喝完了茶,見慕長屹沒再說話,辛長寧也沒什麼好說的,把茶杯往邊一放,直接倒頭繼續睡了。
等她再次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大亮,馬車也駛進了四皇子的府邸,當然不會好飯好菜招待她,她直接被關進了牢房。
好在牢房內的環境還不錯,雖然陰冷卻不潮溼,估計許久沒關人了,到處都是灰塵。
辛長寧剛到靠山村時,家裡環境不這牢房好多少,見此情景她倒也沒覺得難捱,乖乖走進去拍了拍牀板的灰塵,坐了下來。
當然,她現在不乖也沒行,都成人家砧板的肉了,要有做肉的覺悟。
見辛長寧這麼聽話,幕長屹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纔去向四皇子覆命。
“稟殿下,人已經帶來了。”
四皇子剛用完早膳,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問道:“人如何?”
“心智堅韌,膽識過人,除了出生背景,屬下實在看不出她哪裡像個山裡丫頭。”
“不像麼?”四皇子對辛長寧的印象還停留在靠山村那次;辛長寧穿著破舊的衣裳,戰戰兢兢的跪在一羣村民最後,被蕭乾逼著撩頭髮。
那時候的辛長寧確實有幾分姿色,但是一身怯懦之氣,再加乳臭未乾的瘦弱樣子,四皇子根本不覺得她和普通的山裡丫頭有多大區別。
雖然後來知道了辛長寧有過人的繪畫才能,可潛意識裡他依舊當她是個山裡丫頭,此時聽慕長屹這麼說,倒是有點驚訝。
“殿下可要去見見!”那孫子兵法的內容著實精妙,人都抓來了,慕長屹是想早點審一審的。
“不急,本王還有要事,等空閒吧!”
反正人都抓了,不高興隨時能捏死,四皇子一點都不急。
“可是殿下,蕭公子怕是很快知道這事了。”慕長屹無奈,只能把消息合盤托出。
“你說什麼?她居然早察覺了。”聞言四皇子驚的把手的粉彩茶碗直接摔了,啪嚓一下碎在腳邊。
“屬下該死!”
慕長屹立刻單膝跪地,將事情經過整個敘述一遍,同時也將自己在馬車和辛長寧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講了出來。
“原來那幾句話,根本是她放出的誘餌?”
聽到自己竟然成了條魚被人釣了,四皇子的臉色變得相當的難看。
他本想揹著蕭乾,悄悄將辛長寧處理掉,可眼下事情已經走漏風聲,悄悄是不可能了。以蕭乾的脾氣,強行處理怕是更不可能了。
“可惡!”
不過是個山裡丫頭,這麼動不得了。
想到此,四皇子簡直憋屈的無以復加,他猛然一甩袖子,起身大步往牢房的方向走去。
慕長屹趕緊跟了去。
四皇子進牢房時,辛長寧正背對著牢門,坐在牀慢悠悠的理頭髮。
她先天條件好,頭髮原本有些枯黃,可這幾個月好飯好菜的養下來,已經變得又濃密又黑,除了前面被她刻意剪的像狗啃似的劉海,後面是又順又直又光滑,簡直是一匹等的黑緞子。
她人瘦,雖然穿著棉衣,可細細的腰肢依舊顯得不盈一握,坐著微微側頭的姿勢露出了修長的脖頸,顯得十分嫺靜,一雙纖纖玉手穿插在秀髮間,肌膚玉白,指若削蔥……
從背後看,當真是個美人。
聽到牢房外的動靜時,辛長寧並未回頭,甚至,她連梳頭髮的動作都沒變過。
隔著一根根生鐵做的柵欄,四皇子老遠看到了這一幕,心頭一動,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見過殿下!”
見四皇子走近,守在牢房門口的兩名看守立刻跪了下去,同時不忘敲打鐵欄桿,大聲呵斥道:“罪女,快叩見殿下。”
總算來了。
辛長寧聽的心頭一凜,從袖拿出一條絲帶,緩緩將頭髮紮了起來,深深呼吸一口,將心底盤桓許久的方案理了又理,方回身微微一屈膝,低頭道:“民女辛長寧,見過殿下。”
辛長寧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次四皇子看到的時候長高了一大截,已經有了少女婉約娉婷的姿態。
此時的她再無曾經刻意裝出的怯懦氣質,低頭間肌膚如玉,眉目如畫,神情不卑不亢,淡然大氣。
今日她恰巧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粗布棉衣,看似平淡無。可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本乘的容貌、細膩的肌膚,被粗糙卻明亮的衣服一映襯,更顯得的嬌俏靈動,似璞玉新硺,雖未全褪去石皮,卻已瑩瑩耀人眼眸。
四皇子沒有說話,其他人更不敢說話,牢房安靜的彷彿連落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辛長寧行了禮後,便擡起頭來,直直對了四皇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