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京城那麼大,誰知道九妹跑去哪裡了?況且家裡的錢財都被九妹帶走了,我和媳婦手裡也不富裕,要是不能及時見到長娥,估計自己都要沒飯吃,怕是沒精力去找九妹呢!”
辛九姑先是做出了丟人現(xiàn)眼的事,壞了一家子的名聲,後又把辛王氏的屋裡的錢財全部捲走了。 一想到那些東西自己本來也該有一份的,現(xiàn)卻全被辛九姑捲走了,辛老四心裡十分的生氣,根本不想找人。
“老四啊,小九是你親妹妹,再怎麼樣,你也不能不管她!”
辛老大鐵了心不肯出去找人,辛王氏掛念女兒,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辛老四身,見兒子不樂意。熟知兒子脾性的她長嘆一口氣,低頭把右手腕一隻絞絲的銀鐲子拿了下來。
這鐲子是一對,辛王氏左手腕還有一隻,是她當(dāng)年陪嫁的三幅鐲子裡最好的一副,每隻足有一兩重。辛王氏寶貝了許多年,戴在手從來沒拿下來過。
連那日去鎮(zhèn)裝窮賣慘,都是掰鬆了點藏在胳膊的。辛老四早眼饞這對鐲子很久了,見老孃把鐲子拿了下來,他立馬瞪大了眼睛。
“老四啊,這隻鐲子你拿去,湊了盤纏,好好找找你妹妹,若是能找到帶她回來,娘把另一隻也給你。”捏著鐲子,辛王氏心裡十分的不捨,卻不得不遞給辛老四。
“娘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幫你找!”不等辛老四答應(yīng),管氏搶先伸手把鐲子搶了過去,喜滋滋的戴在了手腕。
“那快去吧,早點去,早點找回小九要緊,眼看著這天都冷了,娘一想到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面,娘焦心的睡不著啊!”
想到最寶貝的小女兒孤身一人在外面,不知道會受多少欺負(fù),辛王氏說著心疼的哭了起來。
“娘,一定的,一定的,我們走了啊!大哥那邊你可千萬別透露鐲子的事情啊!”辛老四兩口子陡然得到了只銀鐲子,開心的幾乎要手舞足蹈,根本不想和病弱的老孃多說幾句話,趕緊出了門。
他們早僱好了車,夫妻兩個帶著三個孩子,一家子五口一起往京城去。憧憬著找到女兒,有大把的銀子花,到時候雄赳赳氣昂昂的回來,靠山村鐵定再沒人敢小瞧他們一家。
辛老四想的很美好,現(xiàn)實卻很殘忍。
鎮(zhèn)北王府在京城很有名,到了京城隨便一問打聽到了,可到了王府門前,辛老四卻轉(zhuǎn)悠了好幾天都沒有門路。
進王府的大門是想都不要想的,後門沒個認(rèn)識的也別想進。辛老四費盡心思,才攔住了一個經(jīng)常從后角門出入的下人,說自己女兒是蕭三公子的貼身丫頭,求幫忙通個信。
“三公子早回西北去了,況且他身邊一向只有侍衛(wèi),哪有什麼丫頭?”
那人見他一身寒酸的土布衣裳,當(dāng)即不耐煩的嗤了一聲,譏笑道:“哪裡來的土包子,也敢到我們王府來攀親戚,是吃多了大糞壞了腦子麼?”
“蕭公子怎麼回西北了呢?”辛老四完全沒想到蕭乾居然不是常住京城的,頓時傻了眼。
“去去去,別杵在我們王府的門前丟人現(xiàn)眼!”
見辛老四真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人又譏笑道:“真是土包子什麼都不知道,咱們鎮(zhèn)北王的地盤本來在西北,這座王府不過是主子們來京城臨時落腳的地方。”
“那可怎麼辦啊,我女兒叫辛長娥,是前些日子蕭公子查案的時候看的,這會子不會真被他帶回西北了吧?”
西北遠離京城千萬裡之遙,這要是被帶走了,別說指望著辛長娥貼補家裡,估計這輩子連面都見不到了。
這等於把女兒白白丟了啊!還一分錢都沒拿到呢,好端端的一個女兒沒了,以後家裡的依靠也沒了……想到此,辛老四頓時面如死灰,懊惱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
“孩子他爹,長娥要是去了西北,咱們可怎麼辦啊!咱們還指望著她呢!”管氏也大哭起來。
“什麼,辛長娥,你女兒叫辛長娥?”
被辛老四攔住的人是鎮(zhèn)北王府後院一個小小的管事,恰巧認(rèn)識辛長娥,聞言便道:“哦,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三公子確實帶了個丫頭回來,現(xiàn)在正在後院做雜活。”
“做雜活?怎麼可能,我家長娥可是蕭公子面前的紅人,當(dāng)初賞了一堆的綾羅綢緞和金銀首飾的,怎麼可能去做雜活。”辛老四聽的精神一震,完全不敢相信。
“那不知道了,想必是同名同姓吧!”那管事本來見辛老四一家哭的慘兮兮的樣子,又恰好認(rèn)識辛長娥,有點憐憫才說的。
此時見辛老四不相信,他便也沒了耐心,連聲趕人道:“快走快走,這裡可是我們王府的地盤,你們這些閒雜人等,本不該靠近的。”
“孩他爹,萬一真是長娥怎麼辦?”管氏思念女兒,總覺得沒那麼巧同名同姓,堅持想見一見。
那管事也越看越覺得管氏和辛長娥長的像,沒準(zhǔn)真是一家人!
想想好好的人家定然不會隨便把滿十五歲已經(jīng)能嫁人的女兒賣給王府,管事心裡頓時鄙夷起來,道:“咱們王府的下人,可不是隨便能見的。不過看你們一家子老小風(fēng)塵僕僕挺可憐的份,我可以幫你們通融一下,只要……”
說著他便擡手搓了搓手指。
辛老四好歹也活了大半輩子,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雖然滿心不情願,可爲(wèi)了見女兒,還是猶猶豫豫的掏出了一串銅錢。
那串錢約莫有五十,雖然不多,但管事看著辛老四一家土頭土腦的樣子,覺得也訛不出多少錢來,用手顛了顛,丟下一句等著吧!進了王府去找辛長娥了。
辛老四兩口子伸著脖子站在路邊望眼欲穿,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纔看到一個穿著灰色粗布衫的瘦小身影怯生生的跟在那管事身後走了出來。
才一個多月不見,辛長娥整個人瘦的脫了形,臉的皮膚都變黃粗糙了許多,低頭瑟縮的樣子簡直像個乞丐。瞧見花枝般招展的女兒竟然變成了這麼一個鬼樣子,辛老四兩口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長娥啊,你咋成這個樣子了?”看著女兒,管氏心疼的立馬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