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很特別。”赫連辭言盯著莊千落足足看了半分鐘,突然就這樣回答白芷顏一句。
莊千落瞬間全身惡寒的難以形容,不知道爲什麼,就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赫連辭言慢慢將視線從莊千落的臉上轉到頭頂,冷冽的氣勢亦如已經君臨天下一般。
“你家郡主喜歡胡鬧,做爲下人就應該好好勸著點。畢竟郡主是金枝玉葉,容不得有半點損失。明白了嗎?”之前是故意施加威壓,現在又明顯吃果果的威脅,赫連辭言當真十分害怕白芷顏去京城呀!
莊千落在心底裡冷笑,行動卻赫連辭言跪下,又是一頓搶白說著就不敢,一定會聽話的。
白芷顏無語望天抿著脣角,大有赫連辭言說什麼,她都聽不見,別人也左右不了的意思。
從此地想轉去東邊的東嚴峻王府,也需要到下一個城市纔可以,所以這下半天的時間,赫連辭言還是要和白芷顏一路的。
白芷顏雖然表面上和赫連辭言關係不錯,可是赫連辭言卻從來沒表現出過一點熱情,即便路上白芷顏一再鬧騰的馬車都要翻了,赫連辭言也是正常的騎馬走在前面,一丁點要回頭和她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晚上入住客棧,只剩下她們姐妹兩個,莊千落才能出口問道:“你真的打算聽太子的話,回家嗎?”
白芷顏抿脣哼了哼,用極度不滿的語調回答:“那怎麼可能?我連我父王的話都不聽,更何況一個外人了?”
莊千落忍不住汗了汗,暗暗思索,其實表兄妹之間應該談不到外人這的字眼吧?
也不等莊千落問什麼,白芷顏就直接告訴了她原因。
“當年明朗第一次向皇上提親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爲他,我和他早就成親了!太子滿腦子想的都是利益關係,哪裡有一點把我當妹妹的意思?聽慕容將軍後來說,他就是想把我嫁到西寧王府去聯姻。因爲西寧王是他的人,這樣他不僅籠絡了西寧王,還可以將我父王也捆到他的麾下去。”
“他們兄弟怎麼爲那個皇位鬥爭,那是他們的事兒。可是他想犧牲我的幸福,這就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好在我父王英明又疼愛我,一再將這件事壓下來。就在前年,西寧王世子已經成親了,這下太子消停了,然後每次見到我都這副冷冰冰,不停說教的模樣。哼!若不是他今天救了我,你以爲我會理他嗎?勢利眼,冷血動物!”
白芷顏對於赫連辭言的不滿,幾乎已經達到了臨界點,這會兒滔滔不絕的話出口,似乎一點擔心被傳揚出去的可能性都沒有。
她一邊說,莊千落一邊把視線轉到外面,小心謹慎的幫她巡視著。
太子!
那可是儲君,未來的皇帝啊!
白芷顏就這樣大咧咧的說著人家的壞話,真的有些不妥,好嗎?
所以縱使莊千落有萬語千言,在這個時候也是不能回她的。
莊千落是民女出身,又在現代看過無數的宮鬥劇,所以她是有非常正常的階級觀念的。
畢竟她和金枝玉葉的白芷顏不同,就算白芷顏再犯錯,她也是皇家的血脈,是長公主唯一的女兒,更是赫連辭言的親表妹,想來赫連辭言不會喪心病狂到,真的殺之後快的。
白芷顏見她不說話,自己一個人說也沒意思,乾脆吩咐丫鬟下去打洗澡水,然後就要休息了。
莊千落識趣的說了句告辭,轉身就出了白芷顏的房門。
然而就在這一轉身的工夫,她居然看到一個黑影消失不見,心底的警鈴立時大作,她趕緊追了過去,結果一無所獲。
到底是誰,剛纔在偷聽她們談話?
如果是太子的人,完全沒有必要見到她就跑啊!
那麼會是誰呢?
莊千落心底毛毛的,總覺得好像有事要發生一樣,趕緊又回身想去找白芷顏,結果被丫鬟們擋在門口,說是郡主已經開始沐浴,誰也不會見。
莊千落只好轉身回去,琢磨著其實找白芷顏也沒什麼用,畢竟她除了看到一個黑影外,其他什麼線索都沒有,即便說了也無從防禦起,還不如靜觀其變。
反正有太子的精銳人馬在,又有白芷顏剩下的那一批護衛看守,想來外人應該也進不來,這裡應該是安全的吧?
剛剛進了自己的屋子,莊千落就被一個銀紫色影子嚇了一跳。
用力拍拍自己的胸口,她望著安果兒怒道:“你就不能有一次是好好出現的?真是的!嚇死我了!”
安果兒一臉無辜的望著莊千落,好像很無奈的問道:“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小落落,你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才總是一驚一乍的?”
莊千落狠狠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才虧心事做多了呢!你到底是不是穿越過來的人啊?幹什麼這麼迷信?還是上輩子你讀書讀的少?所以一點科學知識都不懂?容易被驚嚇的人,是心臟功能不太好!所以說呢!本姑娘心臟功能不好,你要是再突然出現,把我嚇壞了,那不好意思!再鐵的關係,我都會讓你賠!記住了嗎?”
“賠?好啊!我願意!小落落,只要你也說願意,那麼我現在就帶你走,回去現代過我們的科學日子,怎麼樣啊?”安果兒桀桀怪笑,一臉我又佔了大便宜的德行!
莊千落懶得理他,卻是想起之前的事兒,突然走到安果兒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脖子,將他最近距離的拽到自己面前。
安果兒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再說出什麼不著調的話來,莊千落就正經無比的對他說:“別動!你認真聽我說。”
“哦!”安果兒難得乖乖的應聲,沒有任何調。戲。
當然!
如果莊千落能低頭看看的話,她一定會發現,此時安果兒的臉紅的像個熟透的番茄,哪裡還有往常一點調、戲人的鎮定?
“我剛纔在郡主門口看到了一個探查的黑影,你現在就去給我想辦法查一查,剛纔的人到底是什麼來歷。記住,千萬別再露餡,也千萬不要再被人逮住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快去快回!”莊千落附耳輕聲說完,就放開了安果兒。
然而安果兒卻保持那個姿勢足足有半分鐘,纔算一溜煙的跑掉了。
莊千落無語的望著好像逃跑一般的安果兒,估計永遠也想不明白,他的腦子裡都裝點什麼,爲什麼從來都沒有正常的反應?
之後出去找店小二要了一盤瓜子,她就端著瓜子坐在窗前一粒一粒的剝,一粒一粒的嗑。
當面前半數的瓜子都變成殼的時候,安果兒總算回來了!
“桄榔!”莊千落還沒等看清飛進來的人影,那盤瓜子就被從窗戶進來的安果兒給撞掉在地上,不大不小清脆的碎裂聲,被寧靜的夜晚放大,嚇得莊千落再度捂住胸口,怒瞪站在地上對手指尖的安果兒。
緩了半分鐘,莊千落長長出了一口氣,終是擺擺手,問道:“行了!我都懶得說廢話了!你到底查到了什麼?趕緊說,說完趕緊出去。”
安果兒抿了抿粉紅色的脣瓣兒,稚嫩的臉上有一絲囧意,很難得沒有回嘴,乖乖的走過去,附到她耳邊小聲小聲的回答:“我剛纔順著郡主的房間門外,放了蛇分辨氣味,居然在客棧外找到一波來歷不明的人。個個壓抑著功夫,明顯是有備而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具體目標,不過可以想象出來,他們想要對付的人,不是郡主就是太子。”
能避開太子的人和白芷顏的護衛,可見對方的武功一定很高。
居然全數埋伏在外面?
這是要等半夜守衛最薄弱之時,一舉衝進來百分之百準確的拿下目標嗎?
莊千落慧黠的眸子不停的轉,開始分析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事兒說來也簡單!
有以下幾種可能!
第一,這批人和白天想打劫白芷顏的人是同一夥,因爲報仇或者擄人的目的,準備第二次一舉拿下。
第二,這批人是尾隨太子而來的,也就是北方戰場那邊生了什麼變數,柔然國混進來的奸細。
第三嘛……這批人是千城覆的人!
既然千城覆已經恢復他三皇子的身份,那麼無論被迫或者主動,他必須要進行自保,剷除即將回京的敵人。
太子是他一直以來的政敵,更是當初差點暗殺了他的兇手,千城覆不報復他,難不成等他這次得到消息回京,再找機會幹掉自己嗎?
如果是前兩種可能,莊千落倒是可以立刻去報信。
但若是第三種可能,她不僅不能報信,還要暗中幫助千城覆的人!
無論莊千落希望不希望千城覆恢復身份,現在的千城覆都已經坐在那個位置上,更何況赫連辭言當初差點害死她男人,她不找他要點利息,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想到這裡,莊千落的眼睛鋥亮到嚇人。
安果兒被她不停變換的神色吸引,一直看到最後極其恐怖危險的笑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弱弱的問:“你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莊千落陰險一笑:“好果果,你再幫我個忙唄!”
好果果?
安果兒被莊千落突然的稱呼給惡寒到,這會兒忍不住使勁打了一個哆嗦,戒備的望著她,連最簡單的回答都不敢了!
因爲他深深的在莊千落的身上看到——不好的陰謀,這五個字。
莊千落繼續怪笑,似乎也是早就想到,安果兒不會回答她了,這會兒盯著他直接說道:“你不會是會巫術,更是會控制蛇蟲鼠蟻嗎?那你一會兒就幫我……”
※※※
午夜是人體本能最困的時候,凌晨卻是人體疲憊到了極限,最容易失手的時候。
縱使兩班倒,到了凌晨剛剛醒來的人,身體和精神也容易鬆懈,想要在濃墨一般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發現危險,也是極其不容易的。
黑暗的屋子裡,莊千落突然聽到有規律的兩聲鳥叫,興奮的神色就忍不住飛上眉梢,耳朵直接豎起來聽著外面的動靜。
然而那些高手飛來飛去,哪裡可能是她一個普通女子能聽到的?
等了兩分鐘,預期應該來自白芷顏房門前的慘叫並沒有發生。
莊千落偷偷在心底鬆了一口氣,開門悄悄溜出自己的房間。
既然對方不是衝著白芷顏來的,那肯定就是爲了對付赫連辭言。
無論是出於那種原因對付赫連辭言,莊千落都不希望放過這次找他要利息的機會!
赫連辭言想害死她男人,這麼不共戴天的仇恨,她怎能不報呢?
所以莊千落就刻意讓安果兒去給赫連辭言的人下藥,獨獨剩下赫連辭言一個人能反抗,對方又都是武功高手,想來成功率一定是百分之百了吧?
嘻嘻!
這等手刃敵人的好戲,她怎能不親眼看看呢?
唉!只是可惜了!
她現在是下人身份,只能住在樓下的下等房,要去大人物住的上等房,就必須經過樓梯才行。
“咣噹!”莊千落還沒等走到樓梯前,就聽到樓上傳來重重的巨響,看來以一敵衆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莊千落又被嚇了一跳,趕緊安撫受傷的小心肝,等自己稍微能適應一點,這才邁步慢慢的走上去。
雖然她有安果兒給的藥粉防身,卻還是要很小心,不要被這幫殺手殃及了的,否則高手一劍抹過來,萬一她還沒來得及掏藥粉怎麼辦?
小心儘量不發出聲音,她就一步步朝樓上挪。
誰知道,她的樓梯還沒走完呢!屋子裡的打鬥居然就結束了,足足有十幾個黑衣黑麪的人,突然從赫連辭言的屋子裡飛出來,一個個從她的腦袋頂飛過的架勢,簡直和巨型蝙蝠有一拼了。
嚇得莊千落直接跌坐在地上,就連呼吸都不敢,憋住氣望著頭頂飛過的人暗暗嘀咕,千萬可別發現她啊!
在她緊張的視線之中,突然有一物從上空掉下來,正好砸在莊千落的腦門上,差點沒砸暈她。
低頭看向直接掉在懷裡的令牌,那熟悉的雕刻和字跡,嚇得她本能的反手將令牌藏在袖口之中,咕咚咚的心跳幾乎都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一樣。
千城覆的人也太沒用了!
有了她的幫助,一羣人打赫連辭言一個人,居然還沒殺掉他?
這樣也就算了!
被赫連辭言追出來的時候,居然還能把關係到身份的證物掉下來?
這要是給別人撿到,那不是一下子就讓人知道,是千城覆派人來殺赫連辭言的嗎?
一羣又蠢又笨的人,肯定不是龍騎衛!
哼!沒用透了!
莊千落在心底暗暗的嘀咕,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她並沒有上前去和這些黑衣人打招呼。
赫連辭言雖然成功脫險,可是很顯然他也受了傷。
莊千落站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他捂著滿是鮮血不停流淌的左胳膊,一臉兇神惡煞殺氣騰騰的模樣。
“過來。”赫連辭言並沒有繼續追,而是站在門口對莊千落冷冷的下命令。
過去?
莫不是她剛纔收令牌的時候,被赫連辭言給看見了?
左手用力的握著千城覆的令牌,莊千落的心跳已經快要和小白兔有一拼了。
緊張的望著赫連辭言,莊千落本能的用力搖頭。
赫連辭言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盯著莊千落的視線變得更加森冷,開口的語氣簡直像是在命令自己的奴隸:“過來!”
“哦!”莊千落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之後挪著最小的步子,一步步走到赫連辭言的面前。
“先去通知聘婷郡主,直說本宮遇險了,馬上讓她的護衛來保護本宮。之後立刻去喊個大夫來給本宮療傷!”赫連辭言條理清晰的吩咐,那冷冰冰嫌棄的語氣,分明是把不願意過來的莊千落,誤認爲是膽小嚇傻了!
“……是。”既然他這麼認爲,那莊千落也只有成全他了!於是故意應得慢悠悠,偷偷在心底琢磨,要不要多拖延一會兒?
既然千城覆想讓赫連辭言死,那她就讓赫連辭言多流點血唄!
就算不死,是不是也可以身體虛弱很多天?然後無暇對付她男人?
赫連辭言見她還沒動地方,直接就是大吼一聲:“趕緊去!蠢奴才!”
“……”莊千落被他吼得一個哆嗦,趕緊轉身就走了。
切!
你不喊,我還準備弄死你呢!
既然你叫我蠢奴才,那我就蠢給你看!最好蠢到要了你的命。
腳步轉了兩個彎,莊千落就來到白芷顏的房門口,拍了好一會兒的門,丫鬟才從耳室裡走出來,衣衫不整打著哈欠的模樣,就差沒直接夢遊著過來了。
莊千落更是不著急,就和不讓她進去打擾白芷顏的丫鬟墨跡,一直到她們墨跡的聲音,把誰在最裡面的白芷顏給吵醒,她纔算不慌不忙的進了門。
白芷顏聽說赫連辭言遇刺的事兒,終於顯現出一點的兄妹之情,吩咐丫鬟下去最外院,通知今天白天受傷的那些護衛上來,順帶派兩個人去給查查,赫連辭言自己的護衛去了哪兒。
莊千落暗暗在心底回答她,當然是全部‘睡著’啦!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好一會兒,莊千落似乎終於想起來一般,擡手一拍自己的腦門,驚訝的道:“呀!我忘記了!剛纔太子還吩咐我,要我去給他喊大夫呢!”
說完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走,好像很著急的模樣。
白芷顏拉著轉身要走的莊千落,幾乎是用鼻音哼道:“這大半夜的,外面又那麼黑,你人生地不熟的一個姑娘家,去哪裡給他喊大夫?不去!一會兒等護衛上來,我再讓人去喊。”
莊千落裝作很擔心的點點頭,卻是在心底偷笑,耽誤的時間越久越好,她本來就沒打算去。
白芷顏的護衛白天受了傷,因爲有太子的人保護,剛到客棧的時候,就已經安排房間去給他們休息了,再加上吃了一些防止感染的藥,以及安果兒的藥,這會兒且在自己的屋子裡睡得天昏地暗呢!
就算有丫鬟去拍門,也是遲遲沒有一個醒的。
丫鬟不敢回去,又不敢私自闖進都是男人的屋子裡,無奈之下也只好繼續拍繼續喊。
足足有半個多時辰,纔算把那些護衛給喊醒。
莊千落就陪著白芷顏坐在屋子裡,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白芷顏有穿衣服的動作。
“芷顏,你不去探望一下太子?”好歹表兄妹一場,她真的連看都不去看?
白芷顏瞥了窗外濃濃的夜色一眼,緩了一會兒才說:“我不去!誰知道那些刺客到底走沒走啊?我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去了也是添亂。反正我們東嚴峻王府又不仗著他太子的臉吃飯,我去顯那個殷勤幹什麼?”
“……”不愧是皇室中人,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作風,果然都是源自於血脈的。
白天還看著她熱情無比的喊著大皇兄,這會兒只是簡單的去探望,她都不肯。
說什麼刺客還沒走?
這完全是藉口嘛!
不過這藉口用得確實巧妙,就算鬧到皇上那裡,皇上也不可能要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去救皇太子啊!
其實現在白芷顏的冷漠,和當年太子要她聯姻西寧王府有很大的關係!
莊千落不是白芷顏,她不會體會,當時白芷顏與自己心愛之人失之交臂,一直到今天也無法結合的痛苦。
所以白芷顏冷漠對待赫連辭言,也是非常附和情理的。
又等了一會兒,天邊已經泛起淡淡的魚肚白,丫鬟纔回來回覆白芷顏,說是護衛已經開始行動了。
白芷顏輕輕點點頭,這才讓丫鬟給自己梳妝,一頓繁瑣的梳妝下來,天色已經大亮。
白芷顏這才帶著丫鬟和莊千落,一步步慢慢的走向赫連辭言的房間。
之前莊千落看到赫連辭言狼狽的房間,此時已經被完全收拾妥當,赫連辭言的左胳膊包著紗布,寒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沒受傷的右手刷刷點點的寫著什麼,見到白芷顏帶人進門,立刻將信件反轉扣下,甚至還在上面放了東西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