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風黑夜高,遠處傳來陣陣悽悽之聲。經過一場大火的洗禮,此時半個南山都已裸露在外,遠遠望去,雖說少了些陰森氣氛,卻憑空多了些詭異。尤其是這漫山遍野的焦糊味,更叫人打心裡覺得不舒服。
我跟著麻大和鬼三悄悄靠近山腳,他倆小聲嘀咕一陣,帶著我沿著山道往半山腰奔去。大約三十分鐘以後,我們停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山地上。
“老三,你確定沒有記錯?”麻大在周邊轉了一圈,不由皺起眉頭,“上次來的時候,這一片明明有些花草的,火也沒燒到這兒,怎麼現在光禿禿的?!?
“怎麼會記錯,我這手尋龍點穴雖然沒老爺子那般出神入化,但記點地方還是沒有問題的?!惫砣龔牡厣夏笃鹨淮槟嗤粒劻寺?,一口咬定道:“就這,沒錯,我記得這味兒?!?
“那這裡怎麼變這樣了? ”麻大不解。
“鬼曉得咧,指不定就是被這大火燒的,不過,也有可能是老爺子乾的?!惫砣龜E頭望望夜空,催促道:“行了,都別閒著了,該動手了,我先定個位子?!?
鬼三從包裡取出一把上了年代的打油鏟,往前走五步,又往左走了三步,然**著打油鏟的長柄,在地上賣力挖了起來。
打油鏟算是爺爺的看家工具之一,基本原理跟洛陽鏟差不多,但比洛陽鏟要輕巧許多。聽說當年爺爺爲了製造打油鏟,光是尋找合適的探頭就花了三年。而且,這種打油鏟更適合身材嬌小的人使用,估計是爺爺爲自己考慮得多了一點。
“動起來,動起來?!逼讨?,鬼三拍拍腳下泥土,輕說喊道:“都別閒著,來呀,幹活了?!?
“瞧你猴急的。”麻大將大包往肩膀上一扛,就往鬼三身邊靠去。
“你還愣什愣?是不是要等到白天再幹活?”鬼三盯著我,“還要繼續做夢啊,那就回家去?!?
“你們這,這真挖呀?”我走到鬼三身邊,“這片好像已經在我家祖墳範圍內了,我這心裡不安啊。”
“放心好了,你爹不在這裡,一里地外的纔是?!惫砣噶艘幌抡钡姆较蚪忉專骸皠e拜錯神,那邊纔是你家正神。”
“哦,當我沒說。”我忍不住放了個屁,然後接過麻大遞過來的一把打油鏟,跟在麻大身後,依葫蘆畫瓢地幹了起來。
大約挖了十幾分鍾,麻大突然停了下來,他用衣袖擦擦汗,然後慢慢彎下腰,再起身時,一隻手已經從地下提起一隻不知什麼年代的老式繡花鞋,他異常興奮地說了一句:“到了!果然是真的,就是這裡了?!?
“別得意太早,老爺子說這纔是開始。”麻大正蹲在另一邊忙活著。我瞄了一下他,只見看他正打著火機,在看一張地圖。
“到硬塊了,給我銀提子?!惫砣龑⒗C花鞋放在一邊,朝我伸伸手,我急忙從包裡取出一把銀頭電鑽,交到他手上。
銀頭電鑽也是爺爺的看家工具之一,這種電鑽是一節節焊接起來的,爺爺說這樣可以避免中毒。我以前是學化工的,知道銀的硬度不大,遇到花崗巖和大理石這樣堅硬的東西立馬就軟了,可事實上,用這種電鑽可以很輕鬆的開石破山。我一直向爺爺請教其中的秘密,他卻死活不肯相傳。
不一會,鬼三突然傻笑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發燙的電鑽,從旁邊搬起一塊大石頭,丟進坑中。起初我還不以爲然,可半天聽不到回聲,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鬼三又從包裡取出一塊火摺子。點燃之後,丟了下去,可向裡面望去,依舊黑洞洞的一片,火摺子的微薄火光,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乖乖,深不可測,跟個無底洞似的。”麻大凝神道。
我算是看出來了,麻大之前肯定也就是個打打下手、做做體力活的角色。而真正的行家正在看地圖。
“掏繩子扣成太極圜,估計不是三兩天能出來的事?!惫砣仙系貓D,盯著我道:“大侄子,老爺子給我地圖時說過,下了這洞,一進去就能發現三具屍體。要是沒有,我們就得立即停下,收工回家,再不要胡思亂想了?!?
“三具屍體?到底什麼意思啊?”我不解道。
“我要是知道,不早告訴你了嘛,”鬼三提醒道:“老爺子從來就沒有跟你講過他的事情?”
“壓根不提一句,他巴不得我考大學。嘿嘿,麻大知道的,我這豬頭腦去念大學,明擺著不是讓人笑話麼?”我尷尬一笑。
“你就謙虛吧,哪回不是考年級第一。”麻大指指我,“你不是笨,是愛作?!?
“不多說了,咱們還是先進去看看到底有沒有屍體吧。”鬼三歪歪脖子,“若是沒有,我們就照原路回頭,切不可違背老爺子的話?!?
話畢,鬼三和麻大相互協作,很快便弄好了循環扣。鬼三自告奮勇,可剛下到一半,他卻讓我們先下,自己留在了半空。麻大笑了一下,拉著我就往下滑。我被陰風吹得昏頭昏,要不是麻大護著,早穩不住身體。過了好一會,我們才落地。不想鬼三在我們頭上突然點燃了繩子,隨後麻利地滑了下來。
“鬼叔,你這是?”我不解地看著鬼三,“燒了繩子,不就是把我們出去的後路給斷了嗎?”
“這就是太極圜的妙用。我又不笨,那火自然是假燒,我在上面做了機關,火燒到綁住大樹的一根機關繩上時,就會帶動機關,將那塊大石塊重新蓋上。等外面的繩子剛好燒完時,裡面的一根正好被大石塊卡住?!惫砣囍艘幌拢胺判?,都結實著呢!”
“哦,我好像懂了?!蔽宜坪趺靼走^來,“剛纔鑽的時候,我看到上面的口大,下面的小,這樣就能讓大石塊封住洞口,又可以阻止大石塊落下?!?
“孺子可教,就是這個道理?!甭榇髽泛呛堑溃骸斑@鑽東西,可是門技術活,你真別小敲了它,鑽歪了不行,鑽的太陡也不行?!?
“有這門手藝的,現在也不多見了,一隻手五根手指頭都可以數得出來。”鬼三半是痛惜道。
“是的呀,這麼一說,人家那些高級技工,也都別幹了,在你們面前連級都算不上了?!蔽倚Φ?。
“油腔滑調?!甭榇蟾Φ?。
這時,鬼三點起一個火摺子,在前面小心帶路,我走在中間,手裡拿著把生了鏽的老盒子槍。麻大一直在後面笑著。走了好一會,他纔對我又說:“少爺,小心你這老盒子槍,古怪著呢?!?
鬼三一聽古怪也跟著笑了起來,接上話道:“要說這個老油盒子還救了咱們兄弟仨的命,也就是它讓我們結拜的?!?
“快,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一聽就來勁了。
“你爹咋連這沒跟你說,他就是在屍洞裡讓你娘懷了你的。”鬼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突然,低頭嘿嘿說道:“也難怪,這事情也不太好開口?!?
“不會吧,這裡……真不是風花雪月的地方?!蔽易笥铱纯矗难e一陣莫名犯嘔。
鬼三獨自往前面走了幾步,愣了一下,然後拿著火摺子往石壁上一靠。眨眼之際,石壁上出現一盞魚嘴造型的怪燈,那燈的底座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金燦燦的,很是好看。
“這燈叫金粉燈,裡面的燈油是鯨魚膏,可以燃上千年不滅?!甭榇蠼忉?。
“這個我懂,不就是長明燈嘛?!蔽衣郎惤?,不由大驚,“這,這居然是冷火?”
麻大擺擺手,表示不理解。這時,鬼三指著金粉燈解釋道:“長明燈和這個金粉燈,雖然用的燈油相近,但他們的用途不一樣。你沒有發現長明燈一般都是在墓室裡,而現在的這盞絕對不是墓室的嗎?”
我一想,還真是那麼一回事。這鯨魚膏脂名貴,出產又少,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那這盞金粉燈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我好奇道。
“信號,嘿嘿,不懂了吧。這就是你家祖墳和別人家不同之處,簡單點說吧,這祖墳實際上是個可活動的整體,聽老爺子說是按照奇門遁甲創造的。懸乎乎的。”鬼三朝前走了十步,又點燃一盞,繼續說道:“其實這金粉燈就是引路的,你家這個祖宗真是又缺德又充滿智慧?!鸱垡婚W,小鬼莫擾’聽說過吧?”
我點了一下頭:“聽爺爺說過,可我還是不明白。不過前面聽麻大說,‘鬼三一出,小鬼亂舞’,我想鬼叔你是有辦法的。”麻大立即解釋道:“那話不是我第一個說的,是你爺爺當年誇獎老三的?!?
“你家幹這行都有幾百年歷史了,只是一直行事低調,收的門徒又少,奇怪的是卻不會滅門失傳,我,大哥就是你爺爺的徒弟,單你爹就不是?!惫砣呑哌呎f,似乎對裡面的情況很瞭解。
“爲啥?”我更加好奇了。聽說我爸的本事不在鬼三之下,可這就奇怪了,他不用爺爺教,哪兒學來的這些本事嗎?
“傳子不傳孫,這是老規矩了。你爹是偷著跟我們學的?!惫砣颐氐?。
“還能這樣,那我爹不成你們的徒弟了嗎?”我開始饒舌:“你們是我爺爺的徒弟,要叫我爺爺師傅,我爸爸是我爺爺兒子,又是你們的徒弟,那我爸爸要叫我爺爺爹呀還是太師傅??? ”
“別講話,有危險?!甭榇笸蝗煌屏宋乙话?。
與此同時,麻大伸手指了指前方。我順手往前一看,只見前面真的有些異動。剛纔光顧著講話了,卻忽視我們是在幹什麼了。眼前忽然出現晃動的影子,心裡又是一陣緊張。
“那是什麼鬼東西?。坎粫茄獙瓢?? ”我開始情不自禁地往麻大身後躲著。
“不像,應該不是。要是那東西,一早就尋著我們的人氣衝過來了,還等在那裡看你抖啊抖的麼?”麻大將我往前一拉:“前怕狼後怕虎的,你小子什麼時候能練就一生本事?給我往前衝,只要我們在,你就死不了!”
咚……
那東西突然倒在地方,開始翻滾起來,很快,那東西身上忽然起火,不等我看明白,那東西已經變成三團鬼火。就見幽藍色的火光在前面的半空之上,忽明忽暗地飄動著,一會往上,一會朝下,叫人神經緊繃。
“走,是磷火作怪。前面必然會有骨架。”鬼三說完,沒事人似地往前走去。
慢慢靠近,果然是磷火,也就是我們時常說的鬼火。只是眼前這三團鬼火似乎和外面的有所不同,像是具有了某種思維方式。我們往前走一步,三團鬼火就往後退一步。我停下來,三團鬼火也跟著停下了,始終與我們保持一定距離。更可笑的是這些鬼火居然還能學人做動作。
“乖乖,這三團鬼火怎麼這麼有靈性?”我歪著屁股笑道:“我扭個屁股,都能學會呢?!?
已經知道鬼火不會害人,我也就放開了,時不時變化著動作。鬼三在一旁讓我不要太招搖,且不說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先人的遺骸,該尊重還是要尊重的。鬼三這麼一說,我頓時規矩了許多。
又靠近一些,鬼三將火摺子往邊上一靠,燈光照亮周圍。我低著頭想看看前面到底是什麼,可這一看差點嚇暈我。我連忙後退一步,不料腳下剛好踩著一具白骨。
稍作歇息後,我們三人蹲下來研究地上的三具遺骸 。左面的一具腦袋很大,比平常人的要大一倍,頭上的頭髮稀疏可見,嘴巴張得老大,上下兩塊連接的骨頭,看著都要裂開了。頭低低地朝下,這樣子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恐嚇纔有的表現;中間的一具半跪在地上,一隻手拉著前面左面這具遺骸的手骨,兩隻手骨緊握,另一隻手骨握著半截東西,這具遺骸的頭骨微微上翹,雖然現在已經是一團死氣的白骨,但僅僅是看見他那隻深陷自己腿骨中的修長手指,就可以想象他當時的痛苦。這是怎樣的一股力量才能做到的?人的盆骨本來就是很結實的 。
“這是什麼?”我本想在靠近一些,仔細看看這個陷入腿骨中的手指到底能有多長,但眼角餘光卻落在了中間這具遺憾的手中,我不由大驚:“打油鏟……”
“真是打油鏟,難怪這手指能有那麼長的。”鬼三也是大驚,沉默了一會,他才又說道:“師叔,讓您受委屈了。”
見我有些莫名其妙了,鬼三解釋道:“如果老爺子沒有說錯,這個應該就是二狗子了,他是你的本家,老爺子的小師弟?!?
鬼三又指著先前左面的那個說道:“這個應該就是豬材了?!?
“那我踩著的這具又是誰的呀?”我又不小心踩到一具遺骸。
“不得無理,快躲開。”鬼三大吼:“罪過罪過?!?
“這具應該是王泥鰍了,當年帶隊的老大。”麻大解釋道:“老爺子當年也得聽命於他?!?
我一聽說這個叫王泥鰍的人居然連爺爺也能指揮,急忙挪到一邊。我盯著這具遺骸,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如果說剛纔那兩具是硬被嚇死的,那麼這具就死得太過悽慘了。喉嚨處斷裂,整刻腦袋懸乎乎的,感覺只要對著吹口氣就能讓頭骨掉下來了。一隻手直指上方,四指自第二節關節處齊刷刷地斷掉。但總體看起來,王泥鰍不像是被嚇死的,倒有點自願的意思。
我的腦海中漸漸出現一組詭異畫面:一個怪物突然衝了出來,當二狗子立即被嚇到了,他本想低著頭往後逃跑,但豬材剛好就在他後面,擋住了他的去路??僧敃r但豬材丙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等豬材發現前方有古怪時,情急之中竟將手中的打油鏟尖頭扳斷了。就在他思考著是救人還是逃跑時,豬材發現二狗子已經被嚇死,於是他拿起地上的尖頭想去拼死一搏,卻沒有想到那東西來得很快,已經近在咫尺了。豬材使出渾身力氣,但反應卻慢了一拍,尖頭沒落在那東西身上,反而插進了自己的腿骨中。
此時,王泥鰍剛從上面下來,他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已經退無可退,決定與前面的怪物一決生死??伤麤]想到自己在怪物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拼殺中,他將怪物手中的一件東西搶了下來,奮力拋了上去。再擡頭時,怪物殘忍地割斷了他的喉嚨。
“哎呀,地上怎麼會沒有血?”我在周圍尋找了一會,不解道:“再怎麼說,地上也得有黑血塊吧?”
“不好,這裡有嗜血蛆?!?
鬼三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前面的那三團鬼火慢吞吞地向前面飄了過來。瞧這架勢像是得到了誰的命令,目標十分明確。
就在鬼火距離我們不足五米時,我看到了有生以來最血腥的一幕。鬼火幽藍色的弱光環中,蠕動著一大片令人作嘔的蛆蟲。
“這就是嗜血蛆,比外面的蛆蟲要噁心得多,這味道真是受不了。”麻大遞給我一個火摺子,皺著眉頭道:“大侄子,不怕,萬物皆存於火,但也畏懼火。你拿著這火摺子,保管這些噁心巴拉的嗜血蛆不敢靠近你身邊?!?
果然,這些嗜血蛆就在我們五米處停了下來,既不讓我們過去,也不讓我們離開。僵持了一會,鬼三往前走了兩三步,將火摺子朝前一伸,只見血紅色的嗜血蛆觸電似乎的,突然往後蠕動,其中也有些通體幽藍的,依然堅定不動。
“這些狗孃養的噁心東西,不給點厲害瞧瞧,都不知道你鬼大爺有幾隻眼?!闭f著,鬼三從口袋裡取出薰香石,在我面前亮了亮,“大侄子,看著,這薰香石可是寶。”
鬼三將薰香石放在火摺子上薰了一會,這塊看似堅硬無比的薰香石,開始像蠟燭一樣流淚,空氣中也漸漸散發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香味。只見那些幽藍色的嗜血蛆慢慢蠕動軀體向後退去。
就在我以爲一切萬事大吉時,一條血紅色的巨型嗜血蛆突然飛向鬼三,這蛆蟲就跟盲蛇一樣,沒有雙眼,嘴巴張得很大,幾乎能吞下鬼三的整客腦袋。鬼三倒是不急不慢,將火摺子往前一遞,猛吹一口,冒出來的火焰剛好送進嗜血蛆的嘴裡。隨之,只聽見啪的一聲,蛆蟲爆體了,大片的血液雨點一般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不好,這是個嗜血蛆頭,爆體是有原因的,它是想用自己的血液引發其他嗜血蛆的嗜血狂性。”麻大談虎色變,本能的將我護在身後。
“他孃的,老子早料到這點了。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鬼三咬咬牙,一個閃身,來到金粉燈前,他將薰香石往金粉燈的火焰上一放,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塊溼布,往臉上一蓋。
“少爺,蓋在臉上?!迸c此同時,麻大也遞給我一塊溼布。
我接過這塊布,也沒多想,就往嘴鼻上一捂,一股濃烈地尿騷味隨之而來,薰得我透不過氣來。
“日特,這是什麼東西啊,騷得沒法形容了?!蔽也煌7竾I道。
“好東西,下窩狗和發情驢的混尿,可稀罕難找了?!甭榇笮Φ脙裳鄱伎觳[成一條縫了,“你小子可得忍著點,這可是救命的聖物?!?
我氣得肺都快炸了,卻還得乖乖忍受著這股騷味。此時,大批嗜血蛆已經來到我面前,每一個都足有拳頭般大小,樣子就像注滿了鮮血的血瘤子一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我後退幾步,金粉燈的火焰突然放大了數倍,照得四周通體明亮。就在火焰高升的瞬間,所有的嗜血蛆快速蠕動,迅速退到鬼火下面,緊接著,耳邊不斷傳來唧唧地怪聲。
“這東西該不會也懂人話吧。”我迫不及待地放下溼布,聞到的還是那股尿騷味,終於還是沒忍住,彎著腰嘔吐了起來。
鬼三放聲一笑,接著就朝前面跑去,邊跑邊大喊:“老大,你快帶著大侄子往前衝,我鬼三給你們墊後。嗜血蛆數量太多,恐怕怎麼殺都殺不完了。”
麻大‘哦’了一聲,一手拎起大包,一手拉著我就往前面衝。等衝到嗜血蛆面前時,它們一個個閃動著肉滾滾的身軀,自動讓出了一條路,剛好足夠我們通過。
剛跑不多遠,只見一隻和剛纔爆體那隻一樣大小的血紅色巨型嗜血蛆,領著一羣小嗜血蛆向我和麻大追來。鬼三見情況不對,不敢戀戰,立即丟下一隻火摺子,又在地上灑了一層白色的粉面,然後一路小跑跟了過來。
“那又是什麼???”我好奇道。
“生石灰,又名化屍粉?!惫砣湫σ宦暎熬妥屇切┦妊韵鄽垰伞!?
往前走了一段,我突然想到一件怪事,但有不敢肯定是否真發生過,便對鬼三說:“鬼叔,剛纔往外衝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那些幽藍色的嗜血蛆組成了一個字母?。俊?
鬼三愣了一下,摸著腦袋道:“漢語拼音還是外國的字???反正兩種加起來,我就知道一個,A。”
“不錯,有學問,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麻大笑道。
“哎呀,跟我那些老孃們整天叫這個,我背也背上來了。”鬼三一臉淫笑。
“啊,這哪兒跟哪兒啊?”我頓了一下,表情嚴肅道:“我說真的,我真看見了。”
“那你說,是啥?”麻大認真道。
“Bitch。中文意思叫做**,像是在侮辱我們的智商。”我撓撓頭,不肯定道:“也,也有可能是我走神看錯了?!?
“**。”鬼三頓時大笑起來,“沒想到你小子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口笑話說得那麼好,有你爹當年的風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