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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的白月光

黎悅坐在枝黛房間裡,託著腮,一小口一小口抿著茶。桌子上還擺著乾果糕點。

枝黛睡醒了,覺得渾身痠痛。

“悅兒?”枝黛掀開被子下牀。

“枝枝,你終於醒了。你幹嘛去啦,累成這樣。”黎悅趕緊過來扶著枝黛坐下。

枝黛喝了口茶,“採藥的時候遇到一個小屁孩,幫他煉藥救他母親。又恰巧下雨,就在石洞待了一夜。”

黎悅:“那也不要累著自己啊。”

枝黛:“不過,他母親是被魔物所傷,這說明魔物又出現了,我們必須加快修煉。”

“你呀,腦子裡只有天下蒼生。”黎悅戳了戳枝黛的腦袋,“首先得照顧好自己,纔能有精力去管別人的事情。”

枝黛放下茶杯,“遵命我的悅兒大人。”

【盛安國】

易遲安終於把藥帶回來了,去救他心心念唸的人。並不是孃親,而是心上人。他騙了枝黛。

易遲安站在林府門口,用力敲門。

“我把藥帶回來了!快開門!”

門打開,出來一個小斯,“吵什麼吵,怎麼又是你?還不死心呢。”

易遲安眼神黯淡下來,輕聲說道:“我找到治你家小姐病的藥了。”

那小斯聽了,也不敢怠慢,但還是警惕問道:“你可別誆我。到時候連累我再被罵一頓,我可饒不了你。”

這傢伙每個月都來,想著法兒見他們家小姐。很難說這是不是他的詭計。

易遲安嘆了口氣,眼神飄向遠處,“你家小姐可沒多少時間等著。”

小斯這才趕緊領他進來。

“你先在這裡不要動,我去請老爺過來。”

易遲安站在會客堂裡,也不坐下。

不久,一位衣著華麗的長者火急火燎趕來。

“小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易遲安轉身低頭作揖:“仙人親自煉藥,不敢有假。”

“哼,最好是這樣。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跟我來。”林老爺轉身背手離開。

易遲安握了握手中的藥瓶,隨後跟上。

【林霧吟閨房】

帷幔輕垂,隱約可見一女子倚在牀頭。屋裡點著濃濃的安神香。

“小姐,他們來了。”梨蕓作揖道。

帳內小姐輕咳了兩聲,“快請進。”

“是。”梨蕓退下。

帳內伸出青蔥玉手,撥開帷幔,是毫無血色的白。

“吟兒,你怎麼起來了,快躺好。”林老爺進來便看到這一幕,擔憂道。

林霧吟靠著枕頭,掖了掖被子,柔聲道:“爹爹,我沒事。”

這一切都被易遲安看在眼裡,他攥了攥拳頭,覺得很心痛。是他無能,沒有保護好霧吟。

“快把藥拿過來。”林老爺轉身怒道。

易遲安趕緊上前,雙手呈上藥瓶,餘光偷瞄林霧吟。

林霧吟看了易遲安一眼,又看了看藥瓶。

易遲安剛從天靈山回來,就直接來林府了,衣服還是去的時候穿的那件,已經破爛不堪了。

林霧吟輕輕嘆了口氣。

“早晚各一次,一次一粒,服用七天便可痊癒。”易遲安擡頭,卻只敢看著那瓶藥。

林霧吟打量著易遲安,眼神裡似有心疼,只是一瞬間,便又轉爲冷漠。“有勞公子了。”

林老爺倒出一粒藥,怒道:“跟他說這麼多幹嘛?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七天後如果吟兒沒有痊癒,我便親自上門找你算賬。”

易遲安低頭作揖:“老爺放心,一定會好的。我就不多留了。”說完便轉身離開,出房門後,愣了愣,轉身輕輕關上門,心上人在門縫中漸漸消失,可望不可及。

易遲安走後,林老爺把藥瓶遞給梨蕓,冷著臉說道:“怎麼,還放不下他?”

林霧吟喝水的手頓了頓,遂一口氣喝完,“爹爹多慮了。女兒已經訂了婚,是有夫之人,定不會再多看別的男子一眼。”

林老爺:“你知道便好。那小子伶仃一人,無依無靠,連自己都養活不起。爹爹怎麼放心……”

林霧吟打斷他:“爹爹,女兒困了,就不留爹爹了。”

林老爺嘆了口氣:“那你好生歇著吧。”

說完,便離開了。

梨蕓放下帷幔,也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林霧吟一人。

她艱難起身,從牀底翻出一個小盒子,裡邊是個摔壞了的泥娃娃,被粘到一起,隱約可見底部刻著“吟安”兩個字。

三年前,他們在學堂相識。那時候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他,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爹爹。印象裡,孃親總是冷冰冰對他,不聞不問。等他有能力照顧自己了,就把他送到學堂讀書,離開了家,再沒出現過。只留給他一個石頭項鍊。

他天資聰穎,學堂的教書先生都很照顧他。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反正,都會離開他。同齡人也排擠他,因爲他沒爹沒孃,還被老師當榜樣。

直到林霧吟的出現,像一束光照亮溫暖了他陰暗的生活。

林霧吟總是很溫柔,不像別的同齡人那樣嘲弄他。她還會把自己的糕點分他一半,爲他打抱不平。他就幫她趕走那些騷擾她的小少爺,給她講稀奇有趣的事情。

情竇初開的年紀裡,兩人相處十分美好。

那樣溫柔傾城,知書達理的女子,任誰都會迷戀。

只是,門當戶對對姑娘家來說,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來說,特別重要。誰也不願意自己的掌上明珠去過吃糠咽菜的生活。

爹爹發現了她的小泥人,當場摔的稀爛,那也是爹爹第一次兇她。

再後來,爹爹花大價錢給她換了新學堂,是易遲安去不了的貴族學堂。爹爹還給她說了門親事,對方是個德才兼備的少爺,相貌也是極好的,門當戶對。

一開始,易遲安還會來林府吵鬧,要見林霧吟,被打了幾頓,就老實多了。

一次,兩人偷偷約會,在郊外樹林。林霧吟扮作丫鬟溜了出來。

不料,遇上魔物,打鬥過程中,林霧吟被咬傷,最終,那魔物被易遲安打成重傷逃跑了。

她不敢告訴爹爹事情的真相,只說是偷偷去寺廟燒香的時候,被山上的野獸咬了,中了毒。

她被罵了一頓,梨蕓被打了一頓,她拼命護下了梨蕓,林老爺纔沒有把梨蕓趕走。

自此,她臥牀不起,他爲她四處尋藥,哪怕豁了這條命,他也要她安然無恙。

兩人都知,再無交集,只能把這份感情葬在那個郊外。

“該做個了斷了。”林霧吟輕輕撫摸著滿是裂痕的泥人,閉眼狠心摔在地上,眼淚簌簌地落。

梨蕓衝進來看到這一幕,不說話,只是抱著自家小姐哭。

這下,兩人再無瓜葛了。

易遲安出了林府,一隻手捂著半邊臉苦笑,淚水滑落臉頰。他多想時間停留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啊。

那是最後一面了。她就要嫁人了。

易遲安突然想到在天靈山他親了枝黛的臉,他也說不清怎麼回事。可能是她長得跟吟霧有幾分相似,也可能是吟霧訂了婚氣急攻心,也可能是想討好她,讓她幫忙。也可能,是想找個人替代吟霧。

他不知道。

易遲安放聲大笑,又失聲痛哭,他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想法。他只知道,他再也見不到吟霧了。

那就希望,她能平安無事,他也就安心了。

雲生院?!

易遲安突然想起來,他可以去雲生院修仙。修成正果,林老爺就不會嫌棄他了吧?

對,雲生院。

易遲安眸光一轉,一抹笑意掛在嘴角,顯得格外可怕。

他抹了把臉,遠離了林府。他要考進雲生院修仙!

【天靈山,雲生院】

枝黛吃飽喝足後,拿起劍就要出去修煉。

“你幹嘛?”黎悅攔住她。

枝黛拉過黎悅,“我的好悅兒,我已經休息好了,你看。”說完,轉了個圈,武了兩下劍。

“不行,天色已晚,你該睡覺了。”黎悅仍是攔著不放手。

枝黛:“悅兒,來這裡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使命有抱負的。我早一天出師,就早一天爲民除害。不然到時候魔物橫行,誰來保護大家呢。好啦,我一個時辰就回來,好不好?”

黎悅:“那我跟你一起去。監督你。”

枝黛:“好~”

次日,枝黛起牀時,發現黎悅已經出去了,今天難得早起。看樣子,這丫頭也開始努力修煉了。

她打算去師父那學點新術法。最近一直在學基礎的,一點攻擊性都沒有,是時候該進階了。

【明德殿】

“諾,控水訣。你這小夫諸長得很快,你要在它會控水之前學會,不然到時候你收拾不了它搞的爛攤子。”江淵拿了卷精緻的竹簡給枝黛。

“還有嗎”枝黛四處張望,想看看還有什麼好東西。

“年輕人不要著急,慢慢來。”江淵白了枝黛一眼。這丫頭真是夠拼命,剛睡醒就來。

“昨天遇到個小屁孩,他母親被魔物所傷。沒有多少時間了。”枝黛把昨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想來師父也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江淵寫字的手頓了頓,“你就不是小屁孩了?天塌下來有我們這些老師頂著,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再說吧。”

說完,又扔給枝黛一個盒子。

“裡面是一些暗器圖,你要是有本事就做出來。還有份毒藥配方,算是禁品,不要讓別人看到。”

這師父,還真是什麼都敢給。

枝黛笑著接過盒子,“我就知道,師父對我最好了。”

江淵:“行了行了,趕緊去練吧,我忙著呢。”

枝黛:“徒兒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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