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她,手釧發燙跟那個小屁孩有著莫名的聯繫。
也許,她要去仙魔大戰的地點,看看還有多少殘留的魔族力量。
可是,她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
次日,一切如常。枝黛和易遲安跟著江淵修煉,瀾衡下山打聽情況。相百期他們跟著老師學習。
奇怪的是,枝黛起牀的時候黎悅就已經出去了。
這是開始用功修煉了嗎?真不錯。
“今天學院裡有點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們了,你們按我教的去練就好了。記得去山裡獵頭水犀獸,把它的犀角帶給我。”江淵說道。
“是,師父。”枝黛作揖。
“現在去嗎?”易遲安問。
枝黛:“師父教的都會了麼?”
易遲安:“不難記住。”
枝黛:“好,出發吧。跟著我”
枝黛丟出劍,躍身上去。易遲安御劍跟在枝黛後面。
【天靈山腳】
山腳下有一片很大的湖泊。
水犀獸很少出來,尤其是現在這個季節,它們大多潛在水底。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易遲安看著平靜的湖面,皺起了眉頭。
枝黛施法洞察著水底的一切。
“要麼下去捉,要麼把它引上來殺。”無論哪種,都不容易。
枝黛修的是水系法術,顯然有著很大優勢。
枝黛:“水犀獸都是羣體活動,招惹一隻,就要對付上百隻。”就憑他們兩個,還對付不了這麼多。
易遲安脫下外衣就要下水,被枝黛攔住。
“你不瞭解它們的習性,也不清楚它們在哪裡。貿然下去,只會對自己不利。我剛剛已經看過它們的情況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偷襲一隻。實在不行,就把它引上來,你見機行事。”
說完,枝黛捻了個訣,跳入水中。一個透明的水球包裹著枝黛,使得她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但是行動起來會受限制。
易遲安攔不住枝黛,只好乖乖在岸邊等著。他修的是雷系術法,枝黛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枝黛一直下潛,水下越來越暗。
潛到水底,隱約看見幾只離羣的水犀獸在休息。
枝黛雙手合十,分別上下翻轉,右手伸出蘭花指一彈,一顆光球向其中一頭砸去。她趕緊轉身上游。
一隻水犀獸被打傷,四處張望,看到了上游的枝黛,怒氣衝衝游過來。另外幾隻被血腥味弄醒,也跟上去。
枝黛邊遊邊念訣,水下升起一道漩渦,有兩隻水犀獸被捲進去,掙扎不出來。那隻受傷的水犀獸叫了一聲,水波漸漸散開。枝黛連忙捂緊耳朵。
要是引來更多的水犀獸就麻煩了。
枝黛轉身,準備發動最後一擊。
水底升起一道道水柱, 阻攔著水犀獸的前進。
她伸出手,畫了個法陣,數道光發射出來,直擊那隻受傷的水犀獸。
它受了重傷沉入海底,其他水犀獸加速跟著枝黛。
枝黛連忙傳音給易遲安,“有隻被我打傷沉下去了,我吸引另外幾隻注意力,你去取犀角。”
易遲安看著波瀾起伏的湖面,捏了個避水訣,潛入水底。
枝黛躍身上岸,水球在出水那一刻炸裂,水花四散。
她拔出劍,迎接水犀獸的進攻。
但願小屁孩能成功取到犀角。
水犀獸甩著尾巴,一道道光刃朝枝黛劈來。枝黛翻了個身,躲避一擊。光刃劈在地上,塵煙四起,灌木叢燒得焦黑。
易遲安順著血跡遊,終於看到了那隻奄奄一息的水犀獸。
他慢慢靠近,拿出劍,輕輕握上犀角。
誰知,剛握上,掌心的圖騰就開始吸收它的靈力,易遲安想鬆手,手卻像被粘住了一樣拿不開。
水犀獸“嗷嗷”地叫著,慢慢化爲軀殼。易遲安趁機割下它的角,裝在身上。
剛想離開,卻發現被幾隻水犀獸包圍了。
易遲安握著劍,隨時準備迎戰。
枝黛召出浮月,此時的浮月已經有半個人那麼大了。
浮月晃晃鹿角,湖面波浪翻涌,朝水犀獸襲去。
水犀獸吃了一擊,見打不過,落荒而逃。
枝黛收起劍,卻仍不見易遲安上來。
她暗道不好。那水犀獸流著血,怕是會引來更多的同類。
枝黛帶著浮月一起,下水找易遲安。
易遲安孤立難援,水中又不善戰,逃也逃不掉。
水犀獸角劃破他的衣服,扎進身體,流出鮮血。
易遲安緩緩閉上眼睛,沉入水底。
他隱約看到水面有束光射向他,緊接著不知躺在誰的懷裡,在寒冷的水底給了他溫度,然後帶著他上游。
姐姐來救他了麼?好像聽到有人叫他名字。
易遲安漸漸失去意識。
“遲安!別睡!遲安!”
枝黛抱著易遲安,腳尖一點,轉了個圈,水紋在她腳下暈開。
枝黛劃破手腕,血流到手釧上,發出藍紫色的光。
她畫了個圈,那圈包圍著他們,擋住水犀獸的攻擊上了岸。
枝黛放下易遲安,轉身應戰。
“若水令·傾覆!”她藉著手釧的神力,釋放了更加強大的法術攻擊。一片水犀獸被打傷。
枝黛旋了個身,連劈數十道劍氣,交疊向水犀獸砍去。
湖面炸起千層浪。水犀獸落荒而逃。
她本意也不是傷害這麼多水犀獸,嚇走了就好了。
枝黛覺得體力不支,用劍撐著身體。
她揹著易遲安躲進了密林,把他靠在樹上。
她也孤立無援了,大家都有事。
“小屁孩,你可不能有事啊。”
枝黛眼眶泛紅,褪下易遲安的上衣,露出流著血傷口,血肉模糊。
枝黛忍不住落淚,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她撕下衣服碎片,從納戒裡拿出傷藥,撒在易遲安傷口上。易遲安悶哼了一聲。
枝黛用布包裹住易遲安的傷口,又幫他穿好衣服,藉著手釧神力輸靈力給他。卻發現他的身體像個深淵,靈力怎麼填都填不滿。
暗處,易遲安掌心的圖案在發亮。
她該怎麼辦?
浮月在一旁嗚咽著,舔舐著易遲安的手。
枝黛突然注意到他掌心的圖案。是種奇怪的符號。
這時,她的手釧也在發燙。枝黛將手釧靠近他掌心的圖案。
突然一道強光,枝黛暈倒過去。
浮月拱開兩人的手,光漸漸消失。
它盯著易遲安的手齜牙咧嘴,卻又不能咬他。氣得甩一蹄子泥土到易遲安身上。
易遲安夢裡。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不夠,還不夠,要更多,更多。”
易遲安:“你是誰?你出來!”
夢外的易遲安緊皺著眉頭。
浮月趴在枝黛旁邊守著她。
易遲安被噩夢驚醒,醒來發現枝黛倒在他腿上,浮月在一旁睡著了。兩個人身上都是血跡。
他吃痛摸了摸胸口,被包紮過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枝黛救了他。
“又欠你一條命。”易遲安笑道。
他艱難地坐起來,打坐療傷。靈力充沛,順便突破了一下。
易遲安抱起枝黛,一步步走回雲生院。浮月跟在後面“哼哼”叫著。
“怎麼,你在生我的氣?”易遲安察覺到浮月的小脾氣,好笑地問。
浮月去咬他的衣角。
“你是怪我把你孃親弄成這樣了?”
“那把我賠給你孃親好不好?”
浮月站住了,思考了下,覺得可行,點點頭。
易遲安笑了,“你孃親不想要。”說完,看看懷裡的人,繼續走路。
這個傻姐姐。
易遲安把枝黛抱回了川澤軒。不因爲別的,因爲川澤軒近。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他把枝黛放到牀上,褪去帶血的外衣,蓋好被子,自己也換了紗布和藥,拿了套乾淨的衣服。剛穿到一半,枝黛醒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枝黛抱緊被子,看著眼前光著上半身的易遲安。
易遲安尷尬愣住,“這麼快就醒了。”他突然又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
枝黛哭起來:“我好心救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趁人之危……”
易遲安扣好衣服,慢慢靠近枝黛,一臉無辜。“姐姐,我怎麼了嘛?”他突然想看看枝黛慌亂的樣子,天天仗著自己年齡大喊他小屁孩。
“你你你……”枝黛羞紅了臉,埋在懷裡哭起來,“你怎麼能這樣……你這個大壞蛋……”
易遲安覺得好笑,姐姐真可愛呢。
“姐姐,我只是把你的髒衣服脫了,不然弄髒了我的牀,我還得洗被褥呢。”易遲安坐在牀邊,撐著手笑道。
枝黛聽了,呆滯地擡起頭,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啊?”
“不然姐姐以爲是什麼啊?”易遲安繼續裝無辜。
枝黛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確實穿得好好的,衣帶也是她自己獨特的系法。
“沒……沒什麼。你沒事了嗎?我們怎麼回來了?”枝黛連忙轉移話題。
易遲安笑了,他的目的達到了。
“沒事了呀,姐姐,是我抱你回來的。我漲了靈力,進階了。”易遲安直起身子,嘶,好像還是有點痛。
枝黛把易遲安掰過來,左看看右看看,好像真的沒事了才放心。
枝黛下牀,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的房間。
“我怎麼在你的房間裡?”
易遲安笑道:“因爲近啊,姐姐,我是個病人,你忍心我走那麼多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