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以聖西斯的名義
瓦倫西亞家族莊園的宴會廳，空氣中瀰漫著的不只是香水與美酒交織的氣息，更是流淌著一股難以明言的焦灼與期許。
鎏金的燈光下，衣著華貴的賓客們三五成羣。人們輕聲細語的談笑，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宴會廳的門口。
或者說的更準確些——
一雙雙瞳孔中都倒映著同一個身影。
“……沒想到攝政王居然親自出門迎接！”
角落處，一位年長的男爵難掩聲音中的驚訝。雖然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還是清晰地飄入了周圍不少人的耳朵裡。
旁邊一位貴族輕輕笑了笑。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相比之下我倒更意外瓦倫西亞公爵居然也跟著下樓了。”
“攝政王就算了，元帥閣下居然也在……還有尤利安軍團長！”另一位貴族接著低語了一句，臉上的詫異之色更爲明顯，“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我更意外的是他居然會收到邀請……”抱著雙臂的紳士微微瞇了瞇眼睛，嘴角翹著一絲淡淡的嘲弄，“什麼時候瓦倫西亞家族的莊園居然連那些沒有頭銜的傢伙也能進來了。”
艾伯格家族是有頭銜的，但尤利安軍團長明顯只是個掛著虛銜的平民而已……至少在那些老牌貴族們眼裡是如此。
“別隻盯著軍隊和元老院，”不遠處的一位男爵眼睛閃閃發亮，忍不住說道，“聖西斯在上，我居然會在這裡看到冒險者公會的會長！在我印象中，那傢伙可是很不喜歡出現在貴族的宴會上的。”
旁邊的夥伴瞧了他一眼，笑著說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很明顯，冒險者公會也盯上了迦娜大陸的業務，我聽說那兒最近好像冒出來個魔王領。”
另一名貴族插嘴道。
“冒險者公會的會長算什麼？他旁邊的卡西特·希爾芬伯爵纔是真正的大人物！
手中端著紅酒杯的男人笑了笑，意味深長說道。
“的確，誰不知道希爾芬家族是教皇陛下身邊的心腹。元老院、軍隊、再加上教廷……呵，今晚可是有好戲看了！”
聖城三大派系之間的明爭暗鬥，對於在場的賓客來說根本不是什麼秘密，瓦倫西亞家族邀請的許多賓客本身就是元老院的一員，要麼便是和元老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然而，正當衆人懷著看熱鬧的心態等待那些平日裡互相看不順眼的大人物們發生衝突時，令人意外的一幕卻發生了。
只見攝政王格蘭維爾·波塔和拉科·艾伯格元帥面帶微笑，舉止優雅地與科林親王親切交談著，沒多久卡西特·希爾芬伯爵和艾博爾會長竟然也不動聲色地加入了其中。
幾人之間的氣氛和諧融洽，絲毫看不出來有多深的隔閡。
這其中固然有逢場作戲的成分，畢竟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愛惜自己的羽毛，即便心中不快也很少當面翻臉。
然而，就算是逢場作戲，也是沒必要作戲到這份上的。
畢竟碰到話不投機的人，他們完全可以轉身就走，沒必要勉強自己浪費在對牛彈琴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很顯然——
他們對科林親王拋出的話題產生了興趣！
並且這種興趣顯然並非是出於個人的喜好，而是關乎到了家族乃至派系的實際利益，以至於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轉身就走……至少他們不願將這個機會拱手讓給政敵，願意聽那個年輕人把話說完。
這種意料之外的和諧，讓許多正暗自觀察的貴族們心中都不禁泛起了漣漪，思忖著要不要找機會湊過去聽聽他們在聊些什麼。
“這位年輕的科林親王，社交手腕倒是不一般啊……”一位年長的伯爵瞇起眼睛，同站在一旁的同伴低聲說道，“聖城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能像這樣同時得到三方勢力青睞的人物了。”
他的同伴微微點頭，語氣中透著不易察覺的認同。
“看來我們的親王殿下確實是個人物。元老院和元帥府還有教廷的人居然能和睦相處到這種地步……這可真是難得一見。”
相較於那些暗中觀察的年長貴族們，那些還沒繼承父輩頭銜的貴族子弟們則是要直白許多。
他們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興奮的交談著，眼中滿是對科林親王以及遠方大陸的憧憬。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風頭正盛的蒂奇·科西亞男爵，就是在迦娜大陸一夜暴富的！據說那裡遍地黃金寶石，財富機會無窮無盡！我聽我的好兄弟郎頓說的！”一名年輕的貴族興致勃勃地向身邊的同伴說道，眼中滿是嚮往。
另一名年輕人也興奮地說道。
“我也聽說了！那個科西亞，他最近就住在皇家帝國大酒店那兒！現在整個聖城都在流傳他的故事，《聖城福音報》好像還打算刊登他的個人傳記，講述一個敗光了家產的落魄青年是如何因爲虔誠而獲得聖西斯的庇佑，在陌生的土地上爲帝國開疆拓土！”
一名已經快四十歲了，卻連一個男爵頭銜都沒分到的伯爵長子忍不住羨慕地說了一句。
“如果能攀上科林親王這棵大樹，說不定咱們也能去那裡撈上一筆！”
舊世界的土地已經被瓜分完了，甚至就連新大陸的土地都快被瓜分完了，剩下的那些地方也沒人願意要。
在聽完了科西亞男爵的故事之後，不少年輕的小夥子們都動了心思，尋思著自己也可以去闖蕩一把。
況且迦娜大陸沒有通往地獄的入口……至少暫時沒有，想來是比新大陸那種靠近前線的地方安全得多的。
年輕的小夥子們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光芒，在那侃侃而談的議論聲中，彷彿遍地財富已經觸手可及。而不遠處的女士們，則用扇子遮擋著臉龐，悄聲議論起了令閨中少女們臉紅心跳的話題。
“你們聽說了嗎？科林親王至今還是單身呢，”一位穿著華麗晚禮服的淑女故作矜持地低聲說著，眼睛卻閃著雀躍的光芒，“年紀輕輕，容貌英俊，還有令人羨慕的財富和地位……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旁邊的閨蜜擠兌了她一眼，咯咯笑著說道，“怎麼？你還想自告奮勇？”
被調侃的姑娘也不臉紅，反而自信的挺起了胸膛，飽滿的月光在她身上一晃一晃。
“爲什麼不呢？”
旁邊的貴婦人用扇子擋住了嘴角，竊笑著斜了不遠處某個躲在父親身後的年輕姑娘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那你可得抓緊了，卡斯特利翁公爵家的小女兒好像也對他充滿了興趣，你看到那個裱紙臉上的表情了嗎？嘖嘖，瞧那嬌滴滴的模樣，就像沒見過公的似的。”
穿著晚禮服的淑女甩了甩波浪卷的秀髮，瞧了一眼那小姑娘的方向，不屑一顧地說道。
“呵呵，除了家世一無是處的女人，科林殿下可不會喜歡那種妖豔賤貨，只有充滿智慧，堅韌，魄力，還有美麗以及才華滿腹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她的閨蜜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哦，聖西斯在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傢伙！”
顯然——
她們的關係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好，不過這位淑女到底還是缺了點兒心眼，沒有背後吐槽。
三人的交談只是宴會中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然而這段小插曲也不失爲一道縮影，並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了帝國上流社會對這位遠道而來的親王的興趣。
至少——
卡斯特利翁公爵確實對和科林家族的聯姻充滿了興趣，而他涉世未深的小女兒也的確對那溫暖人心的笑容充滿了好感，紅撲撲的臉蛋上寫滿了歡喜。
若兩人能看對眼自然是最好的。
只可惜，這位科林先生實在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將目光浪費在某一個人的身上。
他得迴應所有人的期待。
而這正是他無私的地方。
竊竊私語與輕笑聲如同溫和的風，穿梭於熱鬧的宴會廳，爲躁動著的晚宴帶來了幾分涼爽。
從那些匯聚而來、充滿期盼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來自帝國的熱情，羅炎在認真聽完了冒險者公會會長拓德文先生的冒險故事、以及關於在迦娜大陸北部海岸開設分部的請求之後，沉思片刻開口說道。
“拓德文先生，您的提議確實很讓人心動。如您所言，冒險者公會聲名遠播，既能爲枯木港帶來活力，又能傳播聖西斯的福音，身爲聖西斯最忠誠的僕人，我們科林家族自然是歡迎至極，更何況我們現在還面臨著來自地獄的威脅。”
頓了頓，羅炎的臉上帶上了一絲遺憾，繼續說道。
“只是……實不相瞞，迦娜大陸雖然土地廣袤，但我的領地卻是人丁稀少，即便這個分部開起來，恐怕也難以招募到足夠的冒險者。”
在聽到“只是”這個單詞的時候，拓德文心中便是一聲咯噔，果然在那之後聽到了委婉的拒絕。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趕忙說道。
“殿下不必爲此擔憂！人手的問題公會早有考量。只要殿下應允，我們可以從帝國本土各大分部抽調經驗豐富的精銳冒險者前往迦娜大陸！他們不僅能迅速幫助您打開局面，壓制尚未形成氣候的迷宮，還能幫助訓練本地的新人。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不會佔用您太多資源，更不會給您添麻煩！”
看著一臉誠懇的拓德文先生，羅炎臉上雖然做出認真傾聽的模樣，心中卻只是笑笑。
不會添麻煩還行。
你丫的就是最大的麻煩！
且不說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民間暴力團體”對統治者來說有多麻煩，哪怕是爲了他的伊格小兄弟著想，他也不能讓這羣洪水猛獸這麼早在迦娜大陸紮下根兒來。
除非——
這羣洪水猛獸在他的控制之下。
他做出思索的模樣考慮了幾秒。
就在卡西特·希爾芬伯爵打算出面圓場的時候，羅炎將早已經想好的說辭輕輕拋了出來。
“拓德文先生，您誤會了，我並非是捨不得在冒險者公會崇高的事業上投入資源。事實上正好相反，只要是於帝國有利的事情，即便沒有任何好處，科林家族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那——”這件事情有轉機，拓德文連忙開口，然而羅炎卻沒有給他時間把話說完。
“相比起冒險者公會，我倒是受您的啓發，想到了一個更好的點子。”
“哦？”尤利安軍團長挑了挑眉毛，好奇說道，“願聞其詳。”
他和卡西特不同。 身爲軍官派的人，他對冒險者公會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帝國男兒的出路唯有從軍一條，只有那些見錢眼開的“二流子”纔會去當冒險者，把聖西斯賦予他們的力量拿去換錢。
且不管冒險者怎麼看自己，至少他是這麼看冒險者的！
羅炎看向他微微點頭，接著繼續說道。
“我聽艾伯格元帥閣下先前提到，帝國如今年輕人衆多，這些年輕人渴望建功立業，卻難覓機會；而瓦倫西亞公爵也同樣感嘆，帝國的貴族子弟們雖然有志氣，卻苦於沒有施展才乾的途徑。我並非看不上冒險者這一行當，只是……如果讓這些有志之士全都去做冒險者，未免也有些屈才了。”
卡西特輕咳一聲說道。
“親王殿下，這一點我不敢茍同，您剛回帝國可能不瞭解，這些年帝國的冒險者公會已經與五百年前已經大不一樣了。”
不瞭解？
那我可太瞭解了！
羅炎微微頷首，看著卡西特說道。
“希爾芬先生，我理解您想表達的意思，冒險者公會是教廷的孩子，我無比認可這一點，但……我說的是在場絕大多數人心中的想法。就算聖光對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我們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孩子離得更近，有些孩子離得更遠。我很尊敬身爲冒險者的拓德文先生，但也請您不要見怪，這就是我來到聖城之後看到的。”
卡西特沉默了。
這確實是實話。
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當冒險者，而在場的其他貴族就更不可能這麼幹了……也只有偏遠地區的貴族纔會讓沒有繼承權的孩子去當傭兵或者冒險者，搏一個不切實際的機會。
拓德文苦笑一聲，點頭說道。
“沒事……科林殿下，我理解，您說的都是實話，我也相信您絕無對我個人的成見。這個話題先放在一邊，我們還是說說您想到的那個主意吧。”
或許——
自己選擇的時機太差了。
這兒畢竟是瓦倫西亞家族的莊園，站在這裡的都是和冒險者公會屬於兩個世界的人。
他並不責怪科林殿下的婉拒。
冷靜下來的他仔細想想，其實科林殿下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相比之下尤利安軍團長已經快憋不住笑了。
羅炎微笑著點頭，接著他遞來的臺階繼續說道。
“就如我剛纔所說的，既然諸位都看好迦娜大陸的前景，而帝國的年輕人們也正好需要闖蕩的機會，我們何不爲那些勇敢的小夥子們成立一個更符合他們身份的組織——比如，以聖西斯的名義成立一個騎士團！”
這句話一出口，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枚石子，立刻掀起了層層迭迭的波瀾。
拉科元帥陷入了深思，瓦倫西亞公爵的臉上也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芒，而站在旁邊的攝政王格蘭維爾則仔細地觀察著公爵的表情。
騎士團——
拉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皇家騎士團。
雖然最早皇家騎士團是由貴族們組成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騎士團早就被帝國的“新貴”們填滿了。
原因很簡單，帝國貴族根本不喜歡修煉武藝，尤其是扛著騎槍衝鋒，那都是萊恩王國的野蠻人們玩的雜耍。
相比之下，他們更喜歡優雅的揮舞魔杖，於數千米之外向敵人的頭頂降下死亡。
再一個，前線的條件太艱苦了，帝國的傳送技術又沒有地獄發達，他們想去前線表現一下還得坐一個多月的船，要是死在了魔神的地盤上還有靈魂回不來的風險。
久而久之，帝國的騎士團基本上都在軍官派的控制之下，甚至連教廷的手都難以插進去。
想到這兒的拉科嘴角翹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果然他沒看錯——
科林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然而就在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瓦倫西亞公爵卻是先一步開口了，並用審視的目光觀察著科林。
“騎士團？親王殿下，這真是個……出人意料的提議。不知您設想中的這個騎士團，與帝國現有的騎士團，例如皇家騎士團，有何不同？”
似乎早已料到會有人產生這樣的疑問，羅炎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不同之處在於……我所說的這個騎士團，並非是純粹的軍事組織，而是一個擁有自己的領地和法律，爲了踐行爲帝國開疆拓土的神聖義務而存在的準國家組織！”
不出羅炎所料，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衆人臉上的表情都精彩了起來。
尤其是站在拉科元帥旁邊的尤利安軍團長，那熱切的眼神就像燃起了熊熊火焰一樣。
自己的領地！
那正是帝國的軍官們內心深處最直白，而又被帝國的貴族們用傳統壓制住的慾望。
“……它不隸屬於任何一個家族，只效忠於神聖的帝皇與聖西斯，不過身處於這個組織中的每一個人，都能平等的分享到它的榮光！”
迴應著那燃燒的渴望，羅炎繪聲繪色地描繪著這張在場所有人都沒見過的藍圖，並將顏料潑在那一張張潔白的畫布上。
那顏料，正是火焰的顏色！
羅炎並沒有將所有的關注都放在拉科元帥的派系這邊，很快又將目光投向了臉色不太自然的輝格·瓦倫西亞公爵，雨露均沾地瞄準了他內心深處的痛點——
“所有人都能分享到它的榮光，即便這個人並不站在騎士團的第一線，只要他向騎士團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瓦倫西亞公爵微微一愣。
“什麼意思。”
羅炎微笑著說道。
“這個騎士團是股份制的。”
股份制？
瓦倫西亞公爵愣住了。
不只是他，在場的衆貴族們都是面面相覷，唯獨卡西特·希爾芬露出深思的表情，似乎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大多數貴族的財產收入都依附於土地，相比之下教廷反而更加精於經營，只是“連騎士團都能股份制合夥經營”這一點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要羅炎來說，他還是驚訝的太早了。
就在卡西特先生還在思索著的時候，尊敬的科林親王殿下很快拋出了一個即便是元老院的貴族們也無法拒絕的提議——
“說的更直白、更世俗一些，那便是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人，有力氣的出力氣，甚至哪怕是一無所有的人，也能爲聖西斯奉獻虔誠的信仰和一顆充滿熱忱的心靈！”
話說到這裡，瓦倫西亞公爵立刻就懂了，眼睛也漸漸明亮了起來，再看向科林親王的表情又重新帶上了讚賞的笑容。
真要是論財力，這些只會“佔帝皇便宜”的窮鬼們，遠不及元老院貴族們的萬分之一。
貴族付出金錢和土地，平民貢獻力氣和性命……這正是帝國最最傳統且純正的模式。
不愧是有著深厚歷史底蘊的科林家族——
小夥子還是很懂事兒的嘛！
站在旁邊的尤利安軍團長雖然微微皺眉，但看到拉科元帥什麼也沒說，很快眉頭又鬆弛了些。
如果一件事只對帝國的軍官有好處，那麼帝國的元老院是斷然不會輕易通過的。
包括教廷也是一樣。
科林殿下身爲貴族的一員，能考慮到帝國中下層軍官們的訴求，提出一些有利於軍官派的方案已經很不容易了。
反正帝國的騎士團到最後不都還是捏在了軍官派的手上麼？
不管那些貴族在軍隊裡安插了多少自己的親信，在時間的面前一切都不是問題。
畢竟說到底，他們是不願也不可能親自離開聖城，去浩瀚洋之外發展的。帝皇有離不開的王座，他們同樣有屬於自己的王座——而這個王座的名字就叫做聖城。
而那些被他們排擠出核心圈子的落魄貴族，即使曾經是元老派的一員，在前往前線之後最終都會被袍澤的情誼同化，成爲軍官派的一部分——就像拉科元帥那樣。
“……無論是像瓦倫西亞公爵、卡斯特利翁公爵這樣財力雄厚的家族，還是其他有遠見但沒有機會實現抱負的貴族，都可以通過資助或直接投資的方式參與其中，並根據貢獻分享未來的收益。當然，我們同樣歡迎冒險者參與進來，甚至我迫切的希望‘深不可測的男爵’拓德文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會的！”正被這廣闊前景怔住的拓德文下意識應了一聲，片刻後才猛然回過神並害起臊來。
深不可測的男爵是他以冒險者的身份在外面歷練時獲得的稱號，雖然他在退役當上冒險者公會會長之後沒少將此作爲談資，但在這種賓客非富即貴的宴會上他其實是羞於提及的。
說起來自己剛纔有提到過這個綽號嗎？
他的心中不禁感慨，甚至於受寵若驚，沒想到剛到聖城不到兩天的科林親王連自己這樣的小人物的事蹟都聽說了。
見拓德文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羅炎向他微笑著點頭，隨後面向那一雙雙火熱的視線，用充滿激情的語調繼續說道。
“雖然俗氣的講，我們要將世俗的利益分給那些熱衷於神聖事業的人們，但我還是得說，它的使命是宏大且神聖的！是超越一切世俗利益的！是爲了帝國開疆拓土！爲了傳播文明的火種！以及最爲重要的——將聖西斯的福音，播撒到每一片我們見到卻未得到的土地上！”
當他捋清楚了現實的利益，再去談這些理想的時候，那一雙雙眼睛明顯變得比先前更加火熱了。
土地！
榮譽！
還有信仰！
不過僅僅是畫餅是不夠的，他必須讓這塊蛋糕看起來足夠大——無論是未來的前景，還是現在就有的！
“爲了表示科林家族對此事的決心與誠意，”羅炎拋出了最具誘惑力的條件，聲音平靜卻擲地有聲，“我，羅克賽·科林，願意從科林家族在迦娜大陸的直屬領地中，劃撥出一片資源豐富、地理位置優越的土地作爲騎士團的封地！”
看著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的宴會廳，以及一張張懷揣著激動的臉，他用清晰的聲音繼續說道。
“這個騎士團將以聖西斯的名義，在荒蕪的土地上建立文明和秩序，開闢安全的商路，庇護所有善良守法的帝國子民，教化蠻夷，並讓帝國的榮光與聖西斯的福音在迦娜大陸上永遠傳揚！不只是用刀劍，我們更要用聖光與繁榮，讓那裡的蠻族發自內心臣服於我們的帝國！在地獄染指那裡之前！”
“因爲是以聖西斯的名義——”
“這個騎士團的名字就叫聖殿騎士團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