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專案組的人來得還真快, 李寓和賀東這邊才吃完,那些人已經等在客廳裡了。
相對於李寓的緊張,賀東倒是一臉的輕鬆, 在賀東看來, 答對這些人就像他最順手的工作一般, 沒有什麼可難爲的。
倒是其中一個, 還未等李寓開口, 就先把李寓請了出去。
“對不起,因事關重要,請您迴避一下!”
多好聽的話啊, 聽得李寓卻呲牙咧嘴,憑什麼讓她迴避, 要知道她……從今天早上開始, 她也是受害人之一啊, 她的房子剛剛因爲那個罪魁禍首而變得面目全非。她還沒地方說理去呢,這才找到組織, 就被組織給迴避了。
“小寓乖,去樓上陪何小姐聊天吧!”
賀東也不想讓李寓聽到那些事情,推了推李寓,示意著李寓聽話。
“好吧,完事了上樓喊我, 還有, 小心點傷口!”
李寓嘟著嘴, 不高興歸不高興, 卻還是隨著另外一位需要回避的人何言何二少爺, 一起上了樓。
走到二樓中央的拐角處時,何言突然停了下來, 轉頭對跟在身後的李寓說:“這時小語正午休,不如,我們去畫室,你給我當把模特吧,我很久沒有畫肖像畫了。”
“呃……”李寓根本沒想到何言會提這樣的要求,一時間有點懵,也不知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只是畫張像而以,我想賀先生也沒有那麼小器吧!”
何言帶著淡淡酸酸的口吻,但這與賀東有什麼關係?恍然間明白何言的意思,便不好再推脫說什麼了。
“好吧,不過前提是千萬別畫什麼抽象、印象這樣的,你就老老實實畫張我就是了,我可承受不了那種視覺衝擊!”
李寓提前警告著何言,她可不想等何言畫完後,自己看到的可能是頭豬或者鱷魚之類的。
“嗯!”何言被逗笑了,李寓總是能想到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還是那處畫室,剛進去時,李寓還有些尷尬,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自己就在這裡莫明其妙地伸了手,打了何言一個嘴巴,而今天卻又被何言請過來做模特,多麼不可思議,應該說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何言。
只是這畫畫有了開始,就難結束下來了,以爲只是畫張素描就可以了,卻不成想素描下面還有油畫,油畫下面還有水墨,等水墨畫完,李寓徹底的崩潰了。
“何言,你是不是玩我……”怒了以後的李寓,甩著馬尾,衝著何言衝了過去。
何言紋絲不動地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怒火,仍是抱著畫板,完成最後的幾筆。
等李寓衝到他的畫板前時,才說:“等小語的婚禮辦完後,我要回法國了。”
“你上次不就說過了嗎?我還說去送你呢!”
“上次?只是說說,這次,是真的了。”何言的目光離開了畫布,很慎重地投到了李寓一臉茫然不解的臉上,帶著無法抑制的傷感。
“去就去唄,又不是不回來了!”許是受到何言的感染,李寓也覺得心頭酸酸的,卻還是故作著輕鬆。
“是不打算回來了!”少時出去的那天起,就沒有打算要回來過,自己的想法和家裡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相悖的,這次若不是母親以死相逼地把自己連哄帶騙地誆了回來,自己又怎麼可能遇見李寓呢。
原以爲這樣的相遇會有一個好的結果,這樣……自己就算再怎麼想走,爲了李寓也是可以留下來的,卻沒想到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那麼,這裡就更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走,是註定的,走了也就不想再回來。
“爲什麼???這有你的家人……”難道是因爲被自己拒絕了,李寓心底浮上一絲愧疚感,但細想又覺得不應該啊,還沒有聽說誰求愛被拒就離家出走的呢,還是一走就是山高水深的海外。
“我自由慣了,不喜歡家裡人的束縛,所以,他們要是想我,就去看我好了,免得我回來惹他們生氣。”
直到現在,家裡老頭子還沒有緩過氣來呢,看到自己出現就會哮喘的。
“你啊……就是沒長大的孩子!”
李寓的評價或許是對的吧,但自己已經孩子氣好多年,不想改了,“你也不是一樣?”卻還是不甘心地反嘲一句。
“我?我纔不是呢!”李寓連忙搖頭否認,卻見何言失笑得更厲害了,就又想伸手去揍他了。
“我們下去吧,折騰一下午了,他們也該談完了?!?
“好啊好啊,該到晚飯時間了!”
何言的提議頗附合李寓的心思,李寓擡腕瞄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多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賀東早就應該休息了,那些人要是還不走,自己就得揣掇何言把他們趕走了,反正何二少爺是什麼都不怕的。
等她隨著何言走下樓時,李寓覺得自己是多慮了,賀東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何訴聊著什麼,其他人應該是已經離開了。
“親愛的!”看到賀東的身影,李寓便控制不住地活潑起來,閃身越過何言,三下兩下跳下樓梯,奔到了賀東的身邊,絲毫不避諱,那個面色永遠深沉的市長大人何訴。
賀東更不顧忌,伸手就把李寓攬到自己的身邊,讓李寓偎著自己坐了下來,誰知道這樣親密的日子還能有幾天。
就在李寓才坐穩在賀東的身邊,保姆剛好領進來一位客人,那個人的面孔雖說只見過一次,但卻可以讓見過的人印象深刻了。
這個人就是於耀,何語的未婚夫,李寓自聽說何語跳樓的消息後,就很好奇這位於先生的態度將會是什麼樣的?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風雲淡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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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耀來了以後,何家的兩個兄弟便陪著他去了二樓的書房,客廳裡只剩下賀東和李寓兩個人了。
“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會結束了,小寓,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生活了。”
“以前嗎?愛上了你,我怎麼能回到以前呢?賀東,不管怎麼樣,我等你出來。”李寓笑得舒心,頭歪到了賀東的懷裡。
下午,何言給她畫畫的時候,她想得都是樓下專案組人員與賀東的談話,不管談出的結果如何,她的想法一直都是確定的。
“好!”應這句話的時候,賀東幾欲落淚了。
之後的十幾天裡,生活過得還算安靜,因爲賀東的身體原因又加上其在這個重案中,關鍵作用的不可忽視性,賀東並沒有被算做同案犯被專案組的人帶走,反而以證人的身份,可以繼續住在何言的別墅裡,而在這十幾天裡,何家也在張羅著另外一件喜事,那就是何語的婚禮。
何語在於耀來的那天晚上,就被於耀接回了何家主宅,算是與何家父母的間隙盡數冰釋,本來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又都是至親血脈,只是誰先下個臺階的問題罷了。
隨著何語的傷勢漸好,何語的婚禮也正式的籌備起來,李寓還很有幸地被請做了伴娘的位置,可惜的是伴郎不是賀東,而是何言。
何言爲了這件事,很得逞地笑了好幾天,最後造成了嘴角神經性抽搐,請了醫生看過,鍼灸了幾次才漸好,李寓評價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案子進展得也很順利,除了團伙的幾位重要成員沒有被捕,其餘的邊角餘料盡落在網中了,案情初見端倪。
“還是沒有肖紅的蹤跡,她藏得很深?。 ?
李寓端著給賀東煲好的補湯,剛走到書房的玄關處,就聽到書房裡傳來何訴的說話聲,腳步自動地停了下來。
“她在本市一定有你們沒有窺到的勢力,一個人可以橫行十幾年,一定有她橫行的資本,你說是吧?”
賀東的語氣很平靜,一如繼往的平靜,似乎就沒有起過波瀾。
“你不知道?”何訴帶著懷疑的口吻問。
“何市長太高看我了,我要是知道,我怎麼會來這座城市。”
賀東說得不無道理,賀東本就是偷逃出來的,要是知道這座城市還有紅姐的勢力,又怎麼會在這裡落腳呢?
“她瞞得還真是深??!”
賀東曾經有長達五年之久,做爲紅姐的枕邊人存在,應該說已經能夠對紅姐的所有了如指掌了,卻還是有空白之處,這紅姐果然是個可以翻雲覆雨的人物。
“她從來不相信任何人!”賀東冷然地挑了一下脣角。
那個總是陰沉著一張臉的女人,縱使在牀上,也是保持著三分戒心的,自己能在她身邊混這麼久,還如魚得水地混來這麼多的消息以及錢財,怕是都能讓她恨得有把自己挫骨揚灰的心了,要不怎麼能用炸彈這玩意呢。
“已經全國下通緝令了,怕是管不了多少用。”
何訴也明白,這不是下通緝令就能立桿見影的,肖紅不是普通的罪犯,她可是個跨國販毒集團首腦啊。
“國際刑警還曾經下過貼子抓她呢,她現在不是還逍遙法外呢嗎?”賀東對這些東西呲之以鼻。
聽到賀東和何訴的談話並沒有涉及多少秘密,李寓也端著湯走了進來,並隨手把湯放到了賀東坐著的書桌上,又很隨便地瞄了一眼放在書桌上的照片,突然……
“咦,是這個女人啊……”
李寓的目光像針一樣標到那堆散放著的照片裡的一張,並隨手拿了出來。
“你認識?”
淡定如賀東也忍不住地從圈椅裡跳了起來。
“不認識,就是上次在賓館門口的轉門處,不小心撞到了她,她身邊還跟著一個挺兇的保鏢,好像叫什麼……”
對於只見過一次面,還能如此印像深刻,完全拜了那女人長了一張慈禧太后的臉。當時還覺得眼熟,現在想想,原來是在電視裡看過啊。
“叫小四!”賀東一口叫出了那個令李寓恍然大悟的名字,而站在一旁的何訴顯然更實際,直接問:“哪家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