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海回來的第三天, 李寓就把辭職報告丟到老總面前。
老總顯然沒有意識到李寓是動真格的,所以纔會一臉假笑地說:“小李啊,想加薪, 說就成了, 幹嘛要用這招苦肉計啊, 你也是公司的老員工了, 應該明白公司的獎懲制度, 鑑於你這段時間的表現(xiàn),以及爲公司拉來的重要客戶,從這個月起, 底薪漲半,提成再加兩個百分點, 怎麼樣, 還算滿意吧, 來……來……,這種東西還是收回去, 總拿它出來說事會很傷感情的!”
老總邊說著邊把李寓丟在桌面上的辭職報告拿起,在李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塞進了李寓的手裡。
老總笑面虎的表情以及假慈假悲的動作,讓李寓一時之間摸不到頭腦,特別是老總說的那一堆莫明其妙的話, 她更無法理解。
她怎麼不記得她給公司招來大客戶了, 還有一向吝嗇的老總突然肯拔毛給她, 不但漲了底薪又加了提成, 這怎麼聽怎麼覺得像是一個圈套, 前方埋伏著陷阱無數(shù)呢。
李寓免不了一身惡寒,把老總塞回到他手裡的辭職報告又重新放回到老總的辦公桌上, 說:“老總,我沒開玩笑,我不是爲了錢,我是真不想幹了!”
賀東還在家裡等著她辭完職,一起去看店面呢,她可沒有心情在這裡和老總玩太極,極其鄭重地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場。
“真不想幹了?幹得好好的,爲什麼不想幹了?”
老總這才意識到李寓不是在開玩笑,眼睛頓時瞪大三圈,再用一點力,都有可能從眼眶裡蹦出來了。
若是以往李寓說不幹,老總是怎麼也不會有今時的激動的,大不了語重心長地說一些客套話,挽留挽留,實在留不住也就那麼辦了,但現(xiàn)在不同往兮,他是說什麼也不會放李寓走的。
李寓自己還不清楚,從她推開老總辦公室的門開始,她在老總眼裡就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李寓了,而是地道的一尊鑲金掛銀的招財貓。
“不想跑來跑去了,想安定安定!”
李寓沒想到自己的辭職會招來老總如此激動的反應,之前想的一堆可用的藉口也就被老總一時間的“怒髮衝冠”驚得通通忘掉北冰洋去了,可她又不能就那麼實話實說,只得找了這麼一個理由,聽著是敷衍,其實倒也是真的就這麼想的,希望老總可以就此放過她,讓她好來好走,但事情顯然沒有她想得簡單,只聽老總不緊不慢地說:“不想跑來跑去,就直說啊,我升你當經(jīng)理,偶爾跑一跑就行了,全當是散心了!”
“什麼?”這回輪到李寓激動不已了。
剛纔加薪就已經(jīng)有些不大對頭了,現(xiàn)在竟還說要升自己當經(jīng)理,這就更不靠譜了,老總是怎麼了?不會今早出門沒吃藥吧?
“是的,我要升你做經(jīng)理,所以這份辭職報告我不會批準的!”
後面幾個字老總說得鏗鏹有力、抑揚頓挫,頗有李寓要是再堅持辭職,他就慷慨陳詞,不勸到李寓收回辭職報告就暫不罷休的態(tài)度。
這突然情況,李寓當然是想不明白,但她相信雖說她有一個一半是水一半是面,只要一用就成漿糊的腦袋,但不代表著她家相公也如此,也不打聽打聽她家相公是何許人也,任他是哪界鬼魅,也逃不過她家相公的火眼金睛。
李寓自知老總以前是做政工的,玩嘴皮子自己是根本玩不過他的,再說自己還沒有弄清情況,所謂是敵我態(tài)勢不明,再繼續(xù)糾纏下去,也沒有效果,所以二話不說,拿著辭職報告,在老總痛心疾首的目光中,迅速消失。
出門後,立刻撥通了賀東的電話,一口氣不喘地把剛纔發(fā)生的事通通告訴給了賀東。
賀東聽後,稍沉默了一下,才說“是何言在背後推了你一把,你纔會有這個升官加薪的機會,”語氣聽起來平靜,卻不免有些落寞惋惜。
“你是說何言,怎麼可能呢!”
李寓纔不相信那個自稱是“畫家”的何言會有如此本事,僅僅是兩天的時候就可以深遠地影響自己老總頭腦里根深蒂固的東西。
“就是他了,你忘了你被領導下禁令不許工作時間接打私人電話的事了嗎?”
經(jīng)賀東這麼一提醒,李寓總算想起上次那個令自己萬分委屈,委屈到嚎啕大哭的命令,也是那件事促成了自己與賀東的好事,所以事後,李寓不提也就不想,倒也沒有怎麼真的去記恨何言,只覺得何言就是討人煩罷了。 щшш?тTk an?C〇
如今一想,這何言絕不僅僅是討人煩這麼簡單了,他甚至開始想要操縱自己的人生……,這該死的混蛋!
“李寓,你想……”
電話裡傳來賀東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傷感的虛弱,李寓清楚是她必須表明態(tài)度的時候了。
“我想馬上回家,靠之,膽敢妄想控制本小姐的人生,做他的春秋美夢去吧,相公,我現(xiàn)在是怒火中燒,看樣子要是不能立刻喝到你親手給我熬的綠豆蜂蜜水,我就要爆炸了!”
“好,那你快些回來吧,我們下午去看店面!”電話裡的虛弱一掃而光,反之,是掩不住的歡喜。
掛了電話後,李寓並沒有回去和老總再做糾纏,她決定先斬後奏,既然辭職不被批準,那好吧,她罷工總行吧。
回到家後,邊喝著賀東端來的綠豆蜂蜜水,邊埋汰著何言,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一處也沒有放過,李寓批判到最後,還做了總結性的定論,——何言那廝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寓說得唾液翻飛,賀東也不插嘴,只是靜靜地聽,不發(fā)表任何意見,等李寓說不動了,他才說:“真的心甘情願地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嗎?”
畢竟這樣的機會不是總出現(xiàn)的,拼搏了三年,終於可以升上經(jīng)理,這等誘惑……,賀東不免得有些苦笑。
“這算什麼機會,貧者不食嗟來之食!”
李寓一拍胸脯,很有骨氣,關鍵是心裡清楚絕對不能和何言掛上任何關係,經(jīng)理、加薪,這樣的好事誰能不心動,只是如果動了心,將會帶來什麼樣的惡果還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自己現(xiàn)在是有男人的女人,立場自然要明確,界線當然要劃清。
退一萬步講,縱使自己沒有男人,面對這樣的飛來好事時,自己也會考慮清楚的,誰知道是飛來橫福,還是飛來橫禍,絕不會因爲一時缺乏雄性激素,而斷送自己清白乾淨的一生,沾染上何言這個瘟疫的。
“好!”賀東開心地挑起拇指說:“走,娘子,隨相公去看店面去!”
既然李寓如此堅定地選擇了自己,自己又怎麼能讓她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