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看著下方的兩人,總覺得單藍耳絕對不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感情,不由點頭道:“好!賭什麼?”
暮芽眼睛瞇成了月牙,露出她那對笑靨道:“嗯……這樣吧?如果我贏了……”她思索了半晌,什麼樣的願望纔好呢——?餘光正對上夏日那雙清澈靈動的眸子,少女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笑了,“就請與我相守爲伴吧?”
夏日一呆,腦子有些懵了,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上下打量著暮芽,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皮笑肉不笑地喃喃道:“沒燒啊?難道是最新的玩笑嗎?”
暮芽有些羞惱了,說出那話她有些後悔,這人類肯定是誤會了!她眼珠亂轉就是不好意思看少年,解釋道:“喂!你別誤會!我說的意思是,成爲我的同伴!與我一起去冒險!”
夏日眨巴著眼睛好笑地看著少女道:“你直接這樣說不就得了,別突然說出莫名其妙的話,我還以爲你有人類少女的情感了。”
少年這句話一出,暮芽心中倏地感到不舒服,什麼叫人類少女的情感?難道這人認爲,蟲族就沒有情感嗎?未滅也太看得起他們人類了!
可不等她開口反駁,夏日卻不好懷疑地回答了:“我答應,不過要是你輸了,嘿嘿……”
暮芽翻了個白眼,對於到這種時候太不忘小便宜的夏日很無奈。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夏日的目光與之前有些不同。
夏日平靜地看著正賭氣不看他的少女,心中有份感動,有份苦澀,就算這個少女不瞭解他,可仍然提出了那樣的要求嗎?這不是信任這是什麼呢?
同伴……近兩年了啊……爲什麼當初沒有遇到這個女孩?如果當時暮芽出現,她是否能阻止那些蟲族迫害他的家人?他的未來會不會與現在不同?可如何沒有遇到那件事,他還會遇到暮芽嗎?
少年複雜地想著,或許人的道路就是這樣吧?悄然一笑,看著微風帶起暮芽那紅色的短髮,那澈藍的眸子中帶著對未來的希望。或許和這樣的少女做朋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吧?一名傭兵與一位公主去冒險嗎……會遇到一些什麼樣的人呢?
夏日不禁有些期待起來,真恨不得現在就收拾東西與暮芽到處去冒險,尋寶……就算龍潭虎穴也一定十分刺激吧?
只是,現在他也只是想想,至少……要等完成了接下玄軒的那個任務之後。
陽臺上的兩個少年男女定下了約定,而院子之中的那個男子很快被單藍耳趕走了,夏日原本以爲**煩這樣就算是基本解決,沒想到——
次日早晨,夏日正低血糖地去廚房準備吃的,誰想這一轉頭,一羣人正坐在餐桌前聊著什麼,而其中一名青年正雙手交叉抵在下巴上打量著他。驚得夏日的牙刷不受控制地掉在了地上。
而手中的食物下意識地拋了出去,耳邊是單藍耳的驚呼:“喂喂喂!夏日,吃驚也不好這樣對待食物啊!”隨後,一道藍色的身影一閃,所有的食物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桌子上。
少年反應過來了,心中的驚駭也迅速壓了下來,眼底的敵意也悄然隱去,對於面前的這羣人,他可沒有什麼過多的好感!
要說理由……實在太簡單了,面前這些人,不正是不久前遇到的國家第五傭兵團嗎?還真是冤家路窄了啊!特別是那名盯著他的青年,他可是清楚的記得,這傢伙就是毀掉他冰杖的那個混賬喬沐嚴!
夏日眼底的光彩微微閃爍了兩下,撿起地上的牙刷,隨意地梳洗了一下,這纔回到廚房看了一眼第五傭兵團的幾位長輩,看向單藍耳問道:“老媽,他們是?”
單藍耳無辜地攤著手道:“說是來道謝的,順便在道歉。”
“哦,看來國家傭兵團的速度還真是快,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就找到我們家了!”夏日語氣譏誚,任何人都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歡迎。
夏峒卿微微皺了皺眉頭,原本看到夏日的時候,他就不受控制地將這個少年當成了一年前那個唯一倖存下來的孩子,可現在看著他的一言一行,完全就不像那個乖巧聰明的孩子。反而顯得桀驁不羈。
那一夜看不清的臉是那樣的普通,可眸子卻帶著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有的冷嘲、早熟與超然。
可人羣之中,也有著那臉皮厚的和城牆一般的人存在,喬沐嚴翹了翹眉,收回了不解的目光,隱約之間,他感到對方看他時,似乎在這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可他不覺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名少年。一聽夏日說出那般話後,語氣淡淡地說道:“也不算快了。主要是,單夫人在國家末日傭兵學院給你和你的青梅竹馬報名,而我正好是那所學院的老師,這才找到你們。”
“哦——”夏日的語調淡漠著,並沒有將那當成一回事,而暮芽也在這個時候揉著迷糊地睡眼從樓上下來,不似少年那般,她一眼便看到了餐桌前的一羣人,微微怔了怔,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禮貌地向著衆人點了點頭。
那笑容如沐春風,讓衆人不由對這女孩心生好感。同時也覺得這兩個孩子,分明就是兩個極端,居然能生活在一起,真是讓人驚奇。
不過作爲當事人的兩個人倒是不怎麼在乎這個問題,暮芽在夏日對面坐下,平靜地吃著面前的東西,有著女孩特有的恬靜。
可夏日卻知道,暮芽根本就是看不上面前的人類,之所以什麼表示也沒有,反而衝著那羣人笑笑,只是因爲常年作爲公主的禮儀與輕蔑。
而夏日也想到了正題,斜睨著國家第五傭兵團的幾位重要人物似笑非笑道:“既然已經道過謙……順便道了謝,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喬沐嚴沒想到這陌生的少年居然會這樣不客氣地下逐客令,好像這家的主人並非他吧?想到這,他的目光轉向單藍耳冷笑道:“這不是你說的算吧?”
見青年不悅,夏日反而笑的更加莫測了,對於外人來說,自己只是依附母親生活的孩子,可他清楚,單藍耳是單藍耳,凌婭是凌婭,凌婭會因爲他是自己的兒子而照顧他並賺錢養他,但是單藍耳確實作爲另外一個個體被凌婭委託照顧自己,而不是去賺錢養活自己的人。
所以……單藍耳絕對不會迴應喬沐嚴的問題。這位女性正詭異地笑道:“抱歉,我兒子是家中唯一的男性,所以他說的就是這個家,既然你們道謝了,也道歉了,我們這也沒有什麼好招待你們的,就不送了。”
喬沐嚴有些錯愕,這個與表姨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真是毫不客氣!
氣氛一瞬間陷入了尷尬之中,夏峒卿原本就只是來確定下夏日一家人的身份,現在已經確定,又見對方等人不歡迎他們,特別是他們那表情,好像不太待見喬沐嚴,不由地站起身擡起雙手向下壓了壓,打圓場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抱歉這時候打擾你們了,我們還有任務要做,就此告辭了。”
對於夏峒卿,夏日到沒什麼恨意,畢竟這個人是父親的兄弟,自己的三叔,要不是那喬沐嚴破壞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他也不會如此生氣,甚至恨屋及烏地連同夏峒卿等人也沒有給好臉色了。
但夏日決定,冰杖一天沒有修好,他一定不會原諒喬沐嚴。只是……冰杖還如何修理?
少年眼底閃過一絲茫然,隨即想起了玄軒曾說過的酬勞,下意識地摸了摸戴在了耳朵上的耳釘,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那原本應該是藍色水晶的耳釘在他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護住他耳朵最邊緣的藍色物質,像金屬卻又不是金屬,又輕又薄,還是柔軟的。
而那隻鋼筆卻依然是那般摸樣,只是重量總是在他能承受的重力範圍的邊緣,就像……故意的一般。讓夏日心中總有些無奈,感覺這東西就像高智能的一般,在捉弄著他。
喬沐嚴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夏日身上意外,那不經意的一個表情讓他有些愣住,心忖那少年又在想什麼事情了?
不過他隨即又甩了甩腦袋,就算想什麼,這孩子既不是他的表弟,也不是他的學生,他完全沒有必要去管,想到這,他與夏峒卿等人一起站起身,便向外走去。他可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因爲一場誤會,夏日與暮芽這兩個人,莫名其妙地便成爲了他喬沐嚴最爲頭疼的學生。
不過現在,夏日的心中,可絲毫與這討厭青年扯上關係的想法都沒有,而是有些欣喜地取出了那隻鋼筆,正琢磨著如何將那個玄軒說得飛船打開,指不定那裡面有著什麼儀器與材料剛好可以修好自己的冰杖與Dx90!
畢竟那兩樣物品不只是對他擁有紫瓏的這一身份有著重要的掩飾作用,那兩樣物品還是有著特殊紀念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