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直接探索艾竭卡之海深處,則需要格外小心。’菲露瑟琳最後如此提醒。
“這件事也格外兇險,據(jù)說那位原初之風殿下,也曾迷失在艾竭卡深處多年,最後才幸運的恢復意識,甦醒過來。”
“我知道,但還是要嘗試一次,否則難以心安。”緹蘭搖搖頭。
她當然知曉這其中的危險,如今人類涉足的不過是尚未凝固的艾竭卡之海的淺層,而接近另一片宇宙的海底深處,則極少有人能抵達,隔絕兩者的是黏稠至凝固的艾竭卡粒子,它們的活性被極大的壓制,再火熱的情緒和精神,也無法點燃。
“事實上,在艾竭卡之海凝固後,這些粒子反而安全了許多,不會對人帶來極大的侵蝕變化。”
“既然如此,就讓我最後祝你一路順風,得償所願。”
之後的時間裡,緹蘭都在爲這項儀式準備,直到今日終於完畢,可以啓動。
空靈而優(yōu)美的歌聲在大廳漸漸唱起,那如盤旋於夕陽下的幼鳥,它們在曾經(jīng)的家園上空久久徘徊,直到最後戀戀不捨的飛往夕陽所在的方向,追逐著光和熱,離開熟悉的家鄉(xiāng)。
合奏的歌聲輕靈而美好,宛如林中的晨曦,讓大廳進入安靜的夢裡。
這裡的維度開始和艾竭卡之海重合,而王座上的身影也越來越朦朧,宛如各種落雨的玻璃,看之不清。
繁星般的燈火在眼中朦朧,緹蘭感覺意識慢慢進入黑暗的沉睡之中。
……
……
……
不知過去多久。
朦朧的意識在虛無一片的深海甦醒過來,緹蘭感覺自己浸泡在無光的水底,在這裡她沒有形體,彷彿無形的液體和氣霧般,只能模糊的感知這個世界的韻律,。
可惜她並非獲得西芙奈蓮賜福的聖女,否則可以藉助著模糊的韻律,迅速感知這個世界的情況。
漫無目的的在水中的世界遊淌,她儘可能的讓自己適應這特殊的環(huán)境,在儀式的輔助下,她感覺自己越來越沉,逐步潛入深海的底部,
泥沙,淤積的艾竭卡粒子,過往歷史的氣息,封閉的聖堂。
遊走在這阻力極大的環(huán)境裡,緹蘭終於感知到了某些具有形體的存在,他們的氣息格外凝固,宛若石化一般。
緩緩流過這些凝固的存在,緹蘭無法知曉這些沉睡的存在,究竟已經(jīng)死去,還是處在永恆的沉眠之中。
她繼續(xù)一步步向前……
……
……
這裡的時光不知流速,在緹蘭的體驗感中,彷彿已經(jīng)這樣漫無目的的走過數(shù)百年,而她也開始慢慢忘卻來這裡的目的,彷彿孤魂野鬼般。
就在她慢慢被這樣的環(huán)境同化時,一點赤紅的火星擦肩而過,它帶來的刺痛,讓緹蘭猛地從那種混沌狀態(tài)中甦醒,這個時候,她開始掙扎,準備從這個世界掙脫出來。
不斷的向四面八方試探,不斷的尋找淺層的艾竭卡之海,緹蘭感覺自己做了很多無用功,因爲在這裡她並不能分辨上下左右,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前後左右,有沒有走錯路。
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斷擴大自己的感知範圍,活動範圍。
如此,直到某一刻,她身前的一切迷霧散去,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前是何等巍峨壯麗的景象。
巨大的垂淚天使佇立在她身前,這位焰紅長髮的天使眼眸閉合,兩手和擁空空如也的掌心,背後的羽翼寬大無比,而緹蘭站在對方腳下,僅有對方小指粗細的高度。
克洛亞緹
她無聲的念出這位原初天使的名字,隨後再次擡頭,這才發(fā)現(xiàn)剛纔那擦肩而過的火星,就是對方滴落的眼淚。
原初之火的眼淚,她爲何而流淚,又爲什麼不睜開眼睛?
緹蘭懷著許多疑問,逐步靠近那巨大的天使雕像,在這混沌一片的世界裡,唯有對方是有形之體,讓人意外。
最後,她抵達這位天使的眉心,當緹蘭真正接觸對方時,一種奇異的觸電感蔓延開來,隨後又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
這裡是艾竭卡之海深處嗎?
緹蘭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又恢復了形體,身上還穿著平日裡最熟悉的那套簡約風格衣裙。
這裡是某處佔地面積極廣的校園,身處古堡旁,有山坡和草地,不時有學生歡笑著路過,
而這時,她也看到了彷彿史詩畫面般的一幕。
寧靜的湖泊旁,那黃色的橡木枝葉下,一位銀髮的少女正靠著樹坐在青翠的草地上,而她的膝蓋上則睡著另一位紅髮的女子。
白皙的手指緩緩撫摸著焰紅長髮,銀髮少女的歌聲輕緩而溫柔,安撫著對方進入安眠小憩。
當緹蘭踩碎枯敗的樹葉走近兩人時,那位銀髮的少女才聽著聲音擡起頭來。
“是你呀。”她的容貌如諸多歷史和典籍中描繪的一般,有著婉約和寧靜,好像一切問題都不曾難倒她,而她也總是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過一個又一個歷史的瞬間。
儘管是第一次見,但這位銀髮的少女好像完全知曉緹蘭在想什麼。
“還不是你來這裡的時候。”
話音落下,緹蘭感覺眼前彷彿中了閃電一般,從層層迭加的夢中甦醒過來。
她依舊在那燭光搖曳的大廳,衆(zhòng)多修女們依舊環(huán)繞王座輕聲歌唱和詠歎,好似剛纔那幾百年的時光在現(xiàn)實不過一瞬般。
讓大廳裡的一衆(zhòng)修女們散去,緹蘭開始回憶今天所見的一切種種。
那些艾竭卡之海深處的事物,即便是帶著無數(shù)歷史的氣息,僅僅是探知一遍,都有種無形的收穫,彷彿是其中的溢散的氣息,帶來的變化。
最後,她所見到的那兩位樹下的女子,應該就是歷史上的搖籃之翼和火之魔女,據(jù)說那位火之魔女即是曾經(jīng)的原初之火。
爲什麼說還不是去那裡的時候,在此之前,她還有什麼使命嗎,還有爲什麼對方要躲避著不和自己見面,如果她的權(quán)能真的來自於‘原初之巖’,對方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身世,四原初彼此緊密相連,很難有彼此不知曉的秘密。
緹蘭感覺自己彷彿打開了一扇門,知曉了許多秘密後,又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