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周驚呆了：姐姐，見過手殘的，沒見過你這麼殘的啊！
小麗也呆住了：“不好意思啊！”
胡周苦惱地擺擺手。 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明顯小麗首先不是對他不好意思，而是對李槐說的——她廢了人家的午飯啊！
程樑君從隔間擋板後探出半個頭來，道：“哎呀！你沒事吧？你怎麼不叫我一聲啊！我可以幫你嘛！”
小麗哭喪著臉道：“沒事。”
胡周也跟著安慰：“沒事沒事。”
李槐眼睛看著屏幕沒動，卻動了嘴：“怎麼可能沒事啊！我本來還指著這個撐到晚上宵夜呢！誰再替我下個單？”
下單好說，但新下的這單，誰來付賬？
程樑君趕緊道：“沒事就好。那我繼續(xù)幹活了哈！哎喲哎喲，一上午連寫四個腳本，我快崩潰了。”說完，他立刻把頭縮了回去。
胡周看了看那消失的腦袋，又看了看淚汪汪的xiao jie姐，道：“我正好閒著。我來訂吧！”
他來訂，自然就是他付賬。
小麗連忙道：“不用。這是我的工作，我自己來解決。”
胡周道：“好了，已經(jīng)訂好了。”
小麗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李槐不知所謂地輕聲“哼”了一聲。
程樑君再次探出頭，笑瞇瞇道：“兄弟，這可是幫měi nǚ做事的大好機(jī)會啊！讓你給搶了！”
胡周瞟了他一眼，到嘴邊的手錶又給嚥了回去。
初來乍到，還是低調(diào)點，儘量別得罪人。
……
……
李槐是骨幹，骨幹還餓著，其他人也不敢動刀叉。
辦公室裡瀰漫著培根和胡椒粉的香味，大家無意識地嚥著口水。
不一會兒，感應(yīng)玻璃門開了。
胡周還以爲(wèi)是送餐的來了，結(jié)果進(jìn)來的是程貞德。
消失了一上午的程老闆來了。
“呵呵，都在啊！”程大叔樂呵呵道。
胡周呆滯地點點頭：當(dāng)然在啊，這不是在上班嗎？難道還可以不在的？心裡覺得這老闆是不是過於和善了些。
程樑君蹭地站了起來，挺胸擡頭撅屁股。
他蓄勢待發(fā)，但是他紋絲不動，沒有人知道他想幹什麼。
一上午雙手沒有離開過鍵盤的李槐也站了起來，迎上去就問：“談下了？”
程老闆的笑容變得尷尬了起來，頓了頓，他說：“一會兒再說哈！”
李槐頭頂?shù)男∞p兒憤怒地立了起來，道：“金得利那個王八蛋，胃口也太大了吧！”
程老闆無意繼續(xù)討論下去，笑呵呵道：“一會兒再說啦！你們在吃飯是吧？先吃先吃，吃飽了才能工作嘛！”
說著就往自己的小隔間走。
李槐攤了攤手，說聲“切”，談話算是告一段落了。
這時，程樑君衝出了自己的格子間。
胡周疑惑地看著他。
小麗下意識地伸手護(hù)住自己的午餐盒。
李槐的嘴撇向了一邊，都快歪到耳朵根去了。
這個謹(jǐn)小慎微的賣笑男人，突然如此突出，他究竟想幹什麼？
衆(zhòng)目睽睽之下，他理直氣壯地?fù)屵^小麗的午餐盒，理直氣壯地闖進(jìn)程老闆的隔間，氣壯山河地說：“老闆，您先吃點吧！”
臥槽！這樣也可以？
程貞德干笑兩聲，兩手在臉上搓了搓，看那樣子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皮撕下來。
不過老哥他穩(wěn)住了。
“呵呵，我吃過了。”他說。
程樑君的視線落到老闆手中撕了一半包裝的餅乾上。
程老闆只好繼續(xù)尷尬地呵呵。
於是程樑君道：“也就是些披薩，留著當(dāng)點心也行啊！反正我們點多了。”
說著就從老闆隔間裡退了出來，還體貼地關(guān)上了玻璃門。
胡周看不懂了：這是什麼操作？
哪裡點多了？你分明是拿同事的午飯討好老闆好吧？
程樑君經(jīng)過小麗身邊時輕鬆道：“不好意思啊！你再下一單吧，我把錢轉(zhuǎn)你。”
小麗：“哦。”
程樑君又道：“再苦不能苦領(lǐng)導(dǎo)嘛！你說對吧？”
小麗：“哦。”
胡周的三觀被刷新了。
李槐沒有回到自己的格子間，而是一頭扎進(jìn)老闆的隔間裡。
胡周聽到他說：“我還是要跟你談?wù)劇?
然後玻璃門關(guān)上，胡周又聽不到他們在談什麼了。
只見李槐情緒頗爲(wèi)激動，叨叨叨說個不停，頭頂?shù)男∞p兒憤怒地跳躍著。
但程老闆依然風(fēng)輕雲(yún)淡，似那臥龍崗散淡的人，彈一曲空城的計。
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
……
“不行了不行了，這人的人品太有問題了，必須把他弄走。”李槐道。
程貞德道：“畢竟是你的幫手。這骨節(jié)眼上，真是缺人手的時候。”
李槐道：“新來的那個基礎(chǔ)不錯，足夠頂替他了。”
程貞德道：“胡周的主要任務(wù)不在你這裡。”
李槐道：“我看他身兼兩職沒問題。你知道的，他背後有高手，可能還不止一個。”
程貞德道：“這就是我暫時不打算讓他過多涉足核心技術(shù)的原因。醫(yī)療的事，落到別有用心的人手裡，就會變成武器。”
李槐道：“你信不過他？”
程貞德道：“他本人比較樸素。但對於他背後的人，我們還不瞭解，他也不願意談?wù)摗Ｋ裕F(xiàn)在他的工作重點還是掃除灰色地帶的障礙。”
李槐道：“人怎麼用我不管。但是不好用的人，一定要弄走。”
程貞德道：“小君悟性是差了點，但工作還是比較主動的，多少能幫你分擔(dān)點吧？”
李槐道：“這人吃相太難看。我看著噁心。”
“哎！不要人身攻擊。”程貞德勸道。
“那我說點實在的。”李槐道，“他反應(yīng)遲鈍悟性差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wèi)他的腦子沒用在幹活上，儘想著怎麼討好人啊！這人心術(shù)不正。”
程貞德低頭看著眼前的餐盒，無言以對。
隔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