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翼猶豫了片刻,終於說道:“電報也讓高峰五轉(zhuǎn)給郭方剛,就說我胡笠僧,甘願接受他們的指揮?!?
胡景翼說完之後見副官在那裡有些愣神,於是擺擺手,低聲的說道:“就這樣吧。你去發(fā)報?!?
“知道了?!备惫俅饝宦暰惋w奔而出了。要是在平時的話,他肯定會勸長官不能輕易放棄領(lǐng)導權(quán)的,但是現(xiàn)在可不是平時,隨時都會被敵人打死的時候,還是活著最重要。要是死了或是被迫投降了,領(lǐng)導權(quán)什麼的也都是過眼雲(yún)煙。
北面的惜字村。
康指定和單德忠都是站在村中祠堂的屋頂上,觀察著縣城北門方向的戰(zhàn)鬥。他們的手下都已經(jīng)集合好了,只要一聲令下,就能衝出去。和胡景翼的部隊一起,南北夾擊趙仁杰的守軍。
可是他們正要下令出擊的時候,卻是看到從城內(nèi)剛衝出來的友軍被成片的打倒在橋面上,兩分鐘的時間裡,就沒有一個士兵能衝過便民橋的。
看著橋面上屍體疊著屍體,傷員壓著傷員??抵付ê蛦蔚轮覂扇顺鰮舻拿疃际潜镌诹撕韲笛e,沒有能夠說出來。
“三挺機槍!”單德忠小聲的說道:“他們居然在南側(cè)的陣地上放了三挺機槍!就那麼短短的戰(zhàn)線上,他們居然有三挺機槍!”
“閉嘴!”康指定扭頭怒喝道:“我看見了!你不用說個沒完!”
單德忠機械的扭過頭,說道:“要是咱們這邊也有三挺的話,咱們衝出去就是去送死!”
“衝個屁!”康指定繼續(xù)用望遠鏡觀察著,頭也不回的說道:“他們撤回去了,咱們也不用打了。讓弟兄們都休息去吧?!?
“康長官,”單德忠說道:“咱們還是撤吧!咱們對他們突然襲擊都沒有打下來,現(xiàn)在人家都準備好了,咱們再打,只能損兵折將!反正我是不打算再打了。”
康指定扭頭瞪著單德忠,質(zhì)問道:“這個也是你們馮司令給你的交代?!”
單德忠搖搖頭道:“這是我自己的想法,和我們馮司令沒有關(guān)係。不是我不配合總司令,而是沒辦法配合啊。就算是咱們?nèi)ゴ蛞幌拢思以诒泵娣谰€上的人就能把咱們解決了,更本就調(diào)動不了人家的兵力,完全沒有效果呀!”
康指定盯著單德忠,惡狠狠的說道:“現(xiàn)在我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
“那也不能白白犧牲!”單德忠也是毫不示弱的盯回去。
“我不會讓手下浪戰(zhàn)的!”康指定吼道:“現(xiàn)在你去指揮好你的手下,等我之後的命令!”
“要是康長官下的是亂命,我是不會執(zhí)行的!”單德忠明確的說道。
正在祠堂頂上爭執(zhí)的兩人,不知道他們早就被西鑑村前出的觀察手發(fā)現(xiàn)了,並把射擊諸元也報告了後方的炮兵陣地。
“排長,打不打?”副排長請示著。
排長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我不知道!我在等命令!”
“再不打,就來不及了!”副排長說道:“他們一會兒就要下去了!”
“來之前長官有過命令的,”排長說道:“百姓不能打,其他的不用請示。這些你也是知道的,怎麼還來問我?!”
“他們就在祠堂頂上!”副排長辯解道:“那裡應該沒有百姓的。就是有,咱們可是從來沒有因爲顧及百姓而影響戰(zhàn)鬥的!長官這是怎麼了?!”
“這和剿匪的時候能一樣嗎?!”排長呵斥道:“這裡要是也那麼幹了,不出三天,全陝西的人就都知道了!到時候,咱們還怎麼在這關(guān)中立足?!”
此時趙仁杰也收到了炮兵的請示。
“算了,不用打了!”趙仁杰指示道:“他們在那裡也無關(guān)痛癢了。等咱們把胡景翼收拾了,他們要是還在那裡,再去剿滅他們!”
“是!”羅程一個立正,之後又問道:“以後也是這個規(guī)矩?”
趙仁杰看看他,笑道:“沒有什麼規(guī)矩。要是影響到了咱們的戰(zhàn)略,那就沒有什麼顧忌。要是無關(guān)痛癢的話,那就表現(xiàn)一下仁愛。這纔是最大的規(guī)矩!”
羅程想了想,點點頭道:“卑職明白了?!敝峋统鋈ソo西鑑村的炮排打了電話,要他們不用打了。
“卑職遵命!”炮兵排長在電話旁一個立正,大聲的回答道。
“長官剛纔說的話,我都轉(zhuǎn)達給你了!你跟下面的弟兄們說清楚了。”羅程囑咐道:“大家要思想一致,不能各有心思!”
“是!”炮兵排長答應道:“卑職一定和他們說明白!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一說就通的,請長官放心!”
掛了電話之後,炮兵排長對身邊的副排長道:“你也都聽到了,不用我多說了吧?!”
“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副排長道:“只是有些可惜而已。我射擊諸元都調(diào)好了,最多兩顆炮彈,就能把北面的軍官報銷至少一半,以後打的時候也能輕鬆一些。”
“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輕鬆的了?!迸砰L笑道:“高陵,兩個小時就拿下來了,這個且不去說他。這三原,可是胡景翼的司令部,這才幾天,只是第一天的時候有些小挫折,現(xiàn)在不也是馬上就要打下來了?除了直接開城投降的縣城,其他的,誰能這麼輕鬆就能拿的下來的?”
“那些工兵們會不會搶了咱們的飯碗呀?”副排長擔憂的說道:“他們那個炸藥拋射桶,可是出盡了風頭?。∫情L官要大量裝備的話,以後沒準兒就沒咱們什麼事了呀!”
“杞人憂天!”排長搖搖頭,笑道:“那個炸藥拋射筒只是個臨時應急的東西,就它那個不到三百米的射程,就永遠不是咱們炮兵的對手!”
“可是那個傢伙威力大啊。”副排長還是一臉的擔憂,道:“咱們這些大炮,不說這些五七口徑的,就是七五口徑的,對付縣城的城牆也沒有人家好使啊?!?
“放心好了,”排長擺擺手道:“聽說長官要弄攻城重炮的,不知道是多大口徑的。還有,長官已經(jīng)和美國人買了迫擊炮了,據(jù)說就和那個投石機的作用一樣,到時候,還是咱們炮兵的編制。就是給工兵,他們也擺弄不了。你好好訓練手下就行了,到時候要是咱們手下的那些新丁還操不了炮,那可是誰也不好給咱們說話了!”
“您放心!”副排長說道:“現(xiàn)在就是那些新人在操作,這不是訓練的挺好的嘛。到時候,咱們也能指揮一個炮連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