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媽閃到一旁之後，江夫人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顧婉言的面前，壓低生意說道，“你以爲，你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到什麼時候？你以爲，我能夠爬到今天這個位子上，靠的是什麼？”
“江夫人的上位史，我並不感興趣。”顧婉言別開目光，不去看江夫人。
江夫人對於顧婉言的態度，似乎並不以爲意，嘴角扯起一個弧度，“我的確是沒有權利決定你的去留，不過等你自己想明白，準備離開之前，一定要來找我，到時候，我可以贈送你一個消息。”
顧婉言這纔將目光轉向了江夫人，眸光在她的雙眼間來回的流轉，似乎是在辨別她話裡面的真假。
以她對江夫人的瞭解，那個所謂的消息，絕對不是什麼空穴來風的無稽之談，一定是有什麼根據的。
“我想你應該會想知道，你那個賭鬼媽媽，現在在什麼地方，過的什麼樣的生活。”江夫人狀似在解開一個謎底一般的，幽幽說道。
江夫人的話，成功的激起了顧婉言內心沉寂依舊的那片死水上面的漣漪，那片屬於她的養母謝玉芬的沼澤地。
並非因爲怨恨，一次都沒有再想起過謝玉芬的死活，畢竟是相依爲命了那麼多年的養母，不管她一度對自己所作所爲有多麼的殘忍無情，但是在她的心裡，能夠記得的，永遠都是深藏在內心深處，那種對親情的訴諸。
顧婉言太怕一無所有的滋味了。
不過她應該會過的很好纔對啊，她可是一株永遠不會枯萎的雜草，江程錦已經答應放過她，就不會再爲難她纔對。
想到這裡，顧婉言搖搖頭，“江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似乎不需要通過你知道這些事情，如果我想，大可以去問程錦。”
“哈哈哈！”聽到顧婉言的話，江夫人突然笑了出來，最後用一抹遺憾的目光看向顧婉言，“你多可悲啊，在程錦身邊那麼久，竟然還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江夫人說著，轉過身，走到她剛纔坐過的地方，在旁邊的桌上拿起幾張照片，復又回到顧婉言身邊，將手上的照片，好像撲克牌一般，展開成扇形，擺在顧婉言的面前。
“好好的看清楚了，看看你那媽媽，過的有多麼的好。”
顧婉言看著面前擺成扇形的照片，上面的老嫗，哪裡能看的出來是謝玉芬的模樣，蓬頭垢面，傷痕累累，背上揹著一個破舊的袋子，其中一張照片上面，她正在拾垃圾，還有一張照片上面，是她正窩在公園的長椅上面睡覺。
顧婉言曾無數次想象過，謝玉芬在某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或是清苦，或是逍遙，但唯獨沒有想過，會變成一個靠拾荒爲什的乞丐。
江夫人看到了顧婉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見到她這樣的反應，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半。
“看清楚了？”江夫人一股腦的收起了照片，“你沒有看錯，這些纔是真實情況，相信程錦的話，還是相信你親眼看到的照片，自己判斷。”
“你爲什
麼會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顧婉言心如死灰的說道。
江夫人重新扳回局面，自然又恢復了一臉的高傲，邁著優雅的步子，回到椅子上坐下，“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回去好好的想，什麼時候想好了，我會給你去和你養母相依爲命的機會的。”
顧婉言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頭腦中一直都很亂，所有的事情都團在一起，讓她理不出頭緒。
不知道江程錦在公司遇到什麼事情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他的人，等的她感覺心慌，期待他回來，又怕他回來。
總而言之，顧婉言這一整天都是在這樣矛盾的心情中度過的。
夜裡不知道幾點鐘，顧婉言躺在牀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聽到臥室門打開的聲音，顧婉言立刻將眼睛閉上。
光聽腳步聲，顧婉言就知道，是江程錦回來了。
感覺到他走向牀邊，在她身邊坐下來，雖然沒有睜開眼看，顧婉言也知道，江程錦一直在看著她的。
江程錦看著睡下的顧婉言，默默的在她的身邊坐了一會兒，之後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吻，這才站起身來，向浴室走去。
江程錦再回到牀上的時候，看到顧婉言的眼睛是睜開的，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嘴角勾了勾，衝她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江程錦擡手，在顧婉言的眼前晃了晃，見到她眨眼了，於是笑道，“看來不是夢遊。”
顧婉言對江程錦回以一個溫婉的笑，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從牀的另一半上來，在她的身邊睡下，才重新調整了睡姿，準備睡下。
其實她心裡還有疑問，可是她剛纔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很晚了。
“是被我吵醒了，還是一直沒有睡？”
耳邊響起江程錦溫潤的聲音，顧婉言又睜開眼睛，轉過臉看向他，“很重要嗎？”
“關於你的事情，一切都很重要。”江程錦深情的看著顧婉言，說道。
顧婉言自己也不知道，江程錦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變得這樣的會說情話，變得這樣的暖如驕陽。
或許感情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旦開始了，就很難再抓的住過往的每一點細枝末節。
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看了江程錦一會兒，顧婉言現在和江程錦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會拿捏分寸，在江程錦的身體向她欺過來的一刻，開口說道，“程錦，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江程錦側著身子，一手撐著頭，好整以暇的看著顧婉言問道。
“我想問問關於...”顧婉言的話剛說道一半，還沒有到重點，後面的話便被一陣電話鈴音所淹沒。
電話是江程錦的，顧婉言看到江程錦聽到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似乎有些急切，總感覺他是一隻在等著這通電話一半。
他這樣的表現，讓顧婉言不由得感覺到好奇，這通電話，是誰打過來的。
江程錦起身下牀，將電
話接起來，向一旁走去。
“恩”
“辛苦了。”
顧婉言並沒有聽到江程錦這通電話，做出了多少迴應，只聽到他前後說出的話不超過五個字，就更加的想不到是誰打來的。
或許是他的下屬，加班到這個時間，所以他才說出那樣的一句話吧？
顧婉言在江程錦回到牀上之前，便閉上眼睛，佯裝睡著了，她只是突然的改變了主意，不想再問他剛纔沒有問出來的話罷了。
江程錦回到牀上，見到顧婉言已經睡下了，不由得笑了笑，直接關了燈，擁著她睡下。
第二天早上，顧婉言起牀的時候，江程錦已經穿好衣服，看樣子是準備出門了。
懊惱的看了一眼時間，本來以爲自己又起遲了，看到時間之後，才鬆了口氣，現在的時間，還很早，可是江程錦這麼早起牀，又是什麼情況？
“時間還很早，可以再睡一會兒。”江程錦一邊將外套搭在手臂上，一邊說道。
“哦，你這麼早去公司，很忙嗎？”顧婉言問道。
“可以這麼說，但也不全對，很快你就知道了。”江程錦之所以這樣趕時間，是因爲昨晚他接到了李醫生的電話，說是國外的醫院已經安排好了，顧婉言隨時可以過去進行治療，因此他爲了能夠安心的陪顧婉言去國外，必須將國內的事情事先安排好才行。
“哦，公司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和我說的。”
江程錦聞言，笑而不語，走到顧婉言的身邊，捏了捏她的臉頰，這準備轉身往外走的時候，突然頓住，似是想到了什麼，重新又看向她，“昨晚你想要問我什麼的？”
“...”顧婉言內心一陣嘆息，還是沒有躲過去嗎？“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有事就不要耽擱了，有時間再說。”
“五分鐘。”江程錦看了一眼腕錶，然後又看向顧婉言，說道。
顧婉言想了想，猶豫著開口道，“我媽...你把她送去什麼地方了？”
顧婉言話音剛落，就看到江程錦的臉色微微的沉了沉，內心也跟著沉了幾分。
“你還關心她做什麼？她怎麼配做你的媽媽。”江程錦出口的話，已經沒有了開始的溫潤，站起身來，“五分鐘到了，我去公司，你再睡會兒。”
顧婉言沒有再追問，只是心情變得很低落，難道她真的要去相信江夫人的話嗎？
江程錦去公司的路上，打了一通電話，要對方查一下謝玉芬現在在什麼地方，做什麼。
當初江程錦本不想放過謝玉芬的，但是顧婉言的一句話，他還是尊重了她的意願，將她放走，任憑她自生自滅，但是卻也並沒有不管她的死活，替她安排了住處，也安排了能夠維持生計的工作。只是後來就再也沒有過問過了。
今天顧婉言突然問起，他是有些不高興的，因爲他最擔心的就是顧婉言的這一點，不希望謝玉芬永遠都是她的一根軟肋，但是她既然問起了，他還是找人幫她調查，至少要讓她安心。
（本章完）